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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医院很安静,灯光昏暗,时而能够听到个别病房里的鼾声。
正如蓝心所说,23:52,事情发生了。
"来呀,来呀,咯咯咯,你快点呀!"
走廊里传来少女清脆的嬉笑打闹声。
这声音毫无掩盖的传进病房里,瞬间绷紧了典至和艾炫赋的神经,而蓝心依旧保持着淡定的神情。
蓝心将艾炫赋写的字条折叠好,塞进包里后,站起身,扫了扫裙子上的褶皱,略显开心的说道:"两分钟误差,还好还好。"
艾炫赋迎上前说道:"蓝姐,什么情况呀?你们队新下的任务呀?"
蓝心无奈的叹气道:"如果等着队里批,你俩都被榨成干尸了,我是来义务劳动的。"
艾炫赋继续问道:"那你怎么知道这货今晚会来?"
蓝心扬起小脸,得意的说道:"猜的呀。"
"你真能猜中?!传说中的都是真的?!"
蓝心没有回答,自动屏蔽了艾炫赋最后一个问题,回头对典至说道:"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典至摸不到头脑,随便说了两个字:"好的。"
"嗯,好消息就是她们跟你无冤无仇。这是两个有点道行的女鬼,死了能有三十年了,她们经常在这家医院里出没。生前是最好的朋友,其中叫小宁的是护士,叫然然的是舞蹈老师。她俩生前爱上同一个男人,是个大夫。这个大夫年轻时挺不是东西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俩女孩因为他,在一次驾车中发生争执,争抢方向盘,导致严重车祸,双双身亡。"
"那坏的呢?"
"坏消息呢。。嘿嘿,她们迷恋的大夫,很不巧的就是你的主治大夫。王医生在人生的头五十多年里,始终没结婚。而更不巧的是,你是他度蜜月后的首个病人。三十年来,这两个鬼只做了一件事,就是争辩王医生到底最爱谁。现在王医生结婚了,她们的梦破碎了,所以她们决定报复,弄死王医生的所有患者,让他最爱的事业与她们毕生的梦玉石俱焚,让他也尝一尝失去的痛苦。"
艾炫赋嘴巴张得老大,见蓝心说完了,抢先说道:"我去,这故事可有点牛逼呀!三十年道行,什么概念呀头儿。"
典至除了胳膊、脚趾和头以外,哪都动不了,动则牵动刀口。他无奈的挠挠头,如果蓝心的信息准确无误,那今晚确实是要凉了,要知道兵临城下,你还起不来炕,除了闭眼睛等死,基本也干不了什么了。
典至撮了两下嘴,故意调侃艾炫赋道:"冲马桶的功夫,你就没了。"
蓝心听后捂着嘴嘿嘿笑,艾炫赋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说道:"头儿,你都这样了,还说风凉话。你再这样,可真就没朋友了,等会那俩货进来,唯一能帮您挡枪的人,都会离您而去。您就自个安详的躺着吧。"
"哎!我还真就不用你挡枪,今晚允许你发挥特长,趁早赶快撤。这俩货想弄的人不是你们。"
还未等典至嘱咐完,女鬼已赫然在目。
此二鬼的面相实属可怖,一个满头是血,嘴巴咧了个一掌宽的伤口,牙床、颌骨全都暴露在外面,她叫小宁;另外一个身材完美,但始终侧歪着头,像断了脖子,脑袋摇摇晃晃,好似马上就要掉下来,她叫然然。
小宁先开口说道:"这小后生,长得还不错,就是黑了点。"
然然接话道:"骚胚子,见一个爱一个,连残疾都不放过。"
典至暗暗无语,你们两个鬼货都残成什么样了,还敢说我是残疾?于是,故作不屑的说道:"哎哎哎!你们俩消停点,先想想下辈子投胎能投成什么吧,就你们这种野了三十年的,可不是轻罪。能投成小猫小狗的就算不错。"
歪头鬼然然惊讶的问道:"你能看到我们?!"
"岂止是能。"
"咯咯咯,那就不用废话了,小命先拿来。"
话音一落,咧嘴鬼小宁周身阴风四起,使站在她身旁的艾炫赋和蓝心不自主的打着冷颤。小宁赫然一跃,动作之快,让人猝不及防。她直奔典至肩头阳火而去,典至见状,一个迅猛的侧翻身,躲过了小宁的第一击。小宁撞到墙壁上,弹回到窗口处。
典至这一躲可谓丢了半条小命,他的伤口毫无保留的重创在病床的围栏上,只感觉噗嗤一声,好似五脏六腑都跟着炸裂开来,鲜血顿时透过纱布,染红了衣服。他忍不住紧紧鼻子,咬着牙,发出嗯嗯的喘息声。几秒过后,他勉强翻身躺平,一头虚汗,不屑的笑笑,说道:"就这点本事吗?三十年道行,速度不如我个半死不活的。"
"头儿!"艾炫赋看见典至身上涌出大量的鲜血,扑到床边,紧张极了。他朝着窗边的小宁吼道:"你他妈有病吧?情债算不明白,到这发飙!你再过来一次,老子弄死你!"
说罢,艾炫赋从腰后掏出镇魂棍,按下了启动按钮。
"哎呦!你也能看到我们?然然,今晚太有趣了。"
可歪脖鬼然然表情并不是很愉快,她看着强忍疼痛的典至,愁眉紧锁,并未理会小宁。此刻,生前王医生为她治疗练舞扭伤的场景,如泉涌般,赫然在目。她突然有些不忍心了,她发现,很多美好的回忆在心中仍会被感恩。可今晚,一旦弄死眼前这几个人,那些回忆还有勇气再去感念吗?
"然然!你在干嘛?愣什么神?"
然然换过神,回道:"哦,没什么,走神了而已。"
蓝心将然然的表情看在眼里,随后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干嘛,但像极了开大招前的准备。
咧嘴鬼小宁对艾炫赋说道:"管闲事也得死。"
艾炫赋握紧了镇魂棍,精气神十足的说道:"哼!那你就试试看呀!"
小宁开启了第二波攻击,直奔艾炫赋胸膛而来,时速较上一次更为迅猛。典至见状,左手拽过艾炫赋手里的镇魂棍,右手将艾炫赋推了一个大跟头,而自己猛地坐了起来,一棍就横敲在女鬼的腰肢上,敲得女鬼尖叫一声,立在半空中,满眼怨毒。
典至坐起来,扯断了束缚自己的各种管子,右手捂着伤口,左手拿着镇魂棍,赴死般刚烈,对着小宁道:"伤及无辜不叫本事,那叫没有原则,你再混个七八十年,在道上也是号人物了,何必烙下这种污点?今晚,你不能杀死我,那我就带走你,这种交易很合理吧。"
说罢,典至扶着围栏,踉踉跄跄的站到了地上。
"头儿!"
典至看都没看艾炫赋一眼,恶狠狠的说道:"滚蛋!"
随后,典至进入了一种冥想状态。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苦有甘来终结无伤慎行多思泰然安处
莫非无奈知难勿上如遇助也得恩莫忘」
那是十七年前,最冷的一个夜晚,鹅毛般的大雪打横的刮在脸上,除了疼,早已没有其他感觉。典至饥寒交迫,穿着一双掉了跟的漏鞋,从黑暗的角落里徐步走向最后一个没翻过的垃圾箱。每走一步,脚和小腿都承受着震裂般的肿痛感。他渴望的翻找一通,却没有能吃的东西,失望极了,靠在垃圾箱上,思考着死后的样子。就在这时,一个冒着热气的不锈钢饭盒,递到他的面前。他顺着饭盒的方向向上看去,那是一张慈祥的脸,没有多少笑意,却能感觉到满是真诚。
"孩子,吃吧。"
典至颤抖的接过饭盒,急切的打开,用手一把一把的抓着往嘴里塞。塞着塞着,便声泪俱下。老人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披在他窄窄的肩膀上,羽绒服里的余温过渡到他身上,那是他这辈子绝无仅有的温暖。他嚎啕大哭,米饭呛了一身,菜油摸了一脸,终于有了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典至,典至。'
冥想中传来一个回忆里不该有的声音,这是他修炼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典至停止哭泣,回头看去,雪地里走来一个穿红披风的女人。
蓝心?!
典至有点慌了,蓝心与他从无交集,又如何出现在这里?
'典至,你听我说,我能看到未来,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能带你度过去。否则,你会耗费很多体力,流血致死。你命里不该有这一劫,这是算计,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能让阴谋者得逞!'
'蓝心,你。。'
'时间不多了,不要问了。'蓝心解开披风,猛地掷向典至,典至眼前一红,从冥想中回到了现实。
典至的降鬼将身已被激发,发出血红色光晕,依附在典至的身体上。
这一次,还没等小宁再次攻击,典至便凭空一记重拳,力度到达时,恰好在小宁还未出招前,击中其要害。
艾炫赋躲在角落里,大喊一声:"好!"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小宁被这意想不到的一下,伤得不轻。
典至向前挪步,朝着小宁走去,气势逼人。小宁变得忌惮,这毫无防备的一下,至少打散她两年的功力。她向后躲闪着,寻找再次进攻的时机。
典至邪邪一笑,连续三招,均在小宁未发功前,不偏不倚地重锤在她的要害处。像是看透了小宁的心思,使她根本没法出手。
小宁身形暗淡,怨毒的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用的是什么招数?!"
"通灵监察局,专收你们这些不守规矩祸害人间的孤魂野鬼。"
小宁一听,好不后悔。不成想,三十多年不曾害过人的她,第一次犯案,就碰到了监察。
身旁的然然一听是通灵监察局,反而仇视起来,她不想害人,但更不想离开人间。她执拗在过往的回忆里,怎能甘心就这样被降服?她暗声挪到角落里,站在艾炫赋身边。而艾炫赋在兴致勃勃的观看典至斩小宁的好戏,根本没注意到另一支道行更高的鬼,已经埋伏在他身边。
然然对着艾炫赋轻吹一口阴气,撩起他刚染过的紫毛,他回头一看,吓得脸都青了。
"你。。你干嘛?!"
然然微微一笑,抬手一股阴气就朝艾炫赋招呼过来。艾炫赋那是人中精,虽功力不行,但论头脑论反应,都比常人优秀。他一个前滚翻,就免除了要害部位的伤害。但不幸的是,这一招,却在撅屁股的一刹那,正中他的小鸟。
此刻的艾炫赋,好似广袤冰山中的一角,里外凉透。他放弃了抵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着实吓坏了典至。
典至后退一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艾炫赋一副生无可恋,双眼发直的说道:"阳物,中了阴招。"
在艾炫赋心里,头可断,血可流,可尊严扫地了,还谈什么战斗?他说完,徐缓的闭上了眼睛,进入一种假死状态。
小宁趁机向典至攻来,典至用被自己鲜血染透的拳头,卯足了劲儿,打穿了小宁的头颅,威力巨大无比。力道之刚劲,惊的典至自己都定了下神,他甚至分辨不出,是蓝心的力量,还是将身的力量。
这致命一击,让小宁彻底暗淡了下去,已与普通阴魂别无二般,不管是对蓝心,还是对躺在地上的艾炫赋都再无威胁。
"小宁!"然然悲愤的大叫一声。
典至回头看向角落里的然然,发现她的道行明显高于小宁。小宁是个贪玩、心思多、不计后果的鬼。而然然生前的舞蹈生涯,让她比一般人更加忍耐、执着、有定性,她本身就拥有着成大事的品质。
可此时的典至已是气血耗尽,眼前虚影飘忽,他清楚,身体已达极限,再无战斗力,看着被激怒的然然,即便有蓝心鼓励,也再无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