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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有香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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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出生朕便立了你为太子,已经十七年了,没有什么不可的。朕还需嘱咐你,以后朝廷之事需多上心,以后好让父皇也享享福。”
  太子见皇帝这样说,过去十几年夹缝中生存的日子仿佛一切都值得了,顿时热泪盈眶。
  那夜的星光是太子这辈子见过最亮眼的,在东宫的院里他看了一宿的星光,直至在交椅上睡去。
  而另一边,扶影回到医馆,他们见扶影果真将玉珏拿到手了,都开心不已。
  便决定第二日仍旧让谋影携了太子一同将玉珏送与那道人。
  谋影带着太子行云,太子也是吓得不轻,废了好些周折谋影才带太子找到那道人洞府,却只两个童子接待了他们,说是师父去西海祭奠故人了,二位便在洞内等候。说起这茵茗洞,也是仙气缭绕的圣地,更有奇特之处,这洞府周围种了许多茶树,足见这道人是好茶是人。
  再说这洞府也十分广阔,洞内有一水车,引着山泉,石壁上未悬挂太极八卦等图样,以古今文人字画字居多,还挂一落地的女子画像,那画像惟妙惟肖,似真人一般活脱出来,女子一袭碧衣十分灵动,手上还拿着一支玉箫,不难想象这便是道人的故人,榻上还放了一把桐面杉底的朱漆古琴,足见这道人乃是绝顶风雅之人。
  “两位请坐下喝茶。”一小童引二人坐下,送上来两杯沏好的绿茶,颜色十分清亮,闻着有淡淡幽香。太子品了一口,不觉大赞:“这不像是花茶,为何却有一股清冽的香甜。”
  童子道:“这茶原是我们师父亲手所植的茵茗白茶,那香甜来自我们洞府中的醉兰泉,二位只饮得一杯,多喝两杯便醉了。”
  扶影和太子皆点头笑了一下,扶影心下疑惑,他们也未道来历,这小童便招待他们坐下了,必有蹊跷。
  “小师父,尊师几时得归呢?”扶影问道。
  “师父早已算到二位会来,便要我们在此等候二位,还有一个时辰师父差不多从西海归来了。”
  扶影又道:“原来如此,我们却有要物要赠与他,这其中蹊跷也复杂,只我们尚不知师尊法号,小师父可能告知?”
  “师父法号徒有茗。”小童道。
  “徒有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扶影一时却还是想不起来。
  “二位莫急,若真有各中缘分,待师父回来便知。”
  “有劳小师父了。”两人齐说道。
  一个时辰,当真漫长,徒有茗果真回了洞府。
  二人见了他,立刻起身作了个礼。徒有茗起身迎道:“不可不可,二位原是替我找回故人旧物,老道当感谢二位才是。”三人坐下,小童又给太子和扶影换了杯新茶,另给徒有茗也沏了一杯。
  二人听道人如此说,原来他早已算到,只怕去烁亲王府引太子主动去拿那玉珏也是提前计划好的,未觉道人居心甚诡,倒当真觉得是个有神通的。
  谋影便将那玉珏给了道人,说道:“想来仙师如今从我们这里得了玉珏,必不会再襄助烁亲王了。”
  徒有茗接过玉珏,眼色瞬间黯淡下去,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转眼又笑道:“自然自然,老道本无意襄助于他。故意引了姑娘注意,还请姑娘莫怪。”又跟太子说道:“太子也可放心了,那日我对烁亲王施的法术使他恢复原貌,但这半月必将他命数耗尽,烁亲王已命不久矣了,说来,一切都是他自己埋下的祸根啊。”
  “如此,仙师便是我焦国的恩公了,我那皇叔为一己私利,到处谋害孟城内有德之医,使京城普通百姓若遇难症便只有等死的份。又遣人给我下毒,皇城里御医馆也被他一手遮天,皆说我只是饮食不调,再至城内,若非季神医初来,救了我一命,我如今只怕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太子一想,那日与印芣商议这事如今是以达成了。
  “太子若永禀着如今这颗爱民之心,以后自有无上福德,你我此番能互助于对方,也是冥冥中的缘法。况我与谋影姑娘的恩师翊圣真君乃是故交。”
  谋影恍然大悟,往日她师父是与她提起过徒有茗,便叹道:“果然是缘分,只我如今难再见到师父了,他老人家也羡慕您能像这样自居洞府做个逍遥散仙。”
  “都是各人的造化,天命如此。”徒有茗品了一口香茗,又道:“像老道,不过徒有杯中香茗罢了,把这天地踏破,也只这洞府属于我,逍遥是何物,了了心中挂碍才是逍遥。你师父心中挂碍便是你了,你若得道能保自己无虞,他便也逍遥了。”
  谋影听他如此说,此有所悟,却摸不到法门,便问:“如何才能得道呢?”
  “道法自然,你顺应自然顺应四时,禀心修持,自能得道,若生了歪心邪念,纵使是得道之人,也将自食恶果。”
  “弟子定当铭记有茗师叔教诲。”谋影只觉对自己大有裨益,便向徒有茗行了个大礼,徒有茗捻须泰然笑道:“师侄如能依我所说,你师父在天庭当差也无挂碍了。”
  太子在一旁听他说了这许多,便笑道:“仙师果然是得道高人啊,如今我这凡夫俗子听了也有所悟了。”
  “太子自享你应享的红尘富贵即可,道或不道,也不是今生之事了。”徒有茗说道。
  眼看天将擦黑徒有茗又起了身说道:“如今你们且去吧,往后若有难事需要老道相助,自可来蔚沉山寻我。”
  于是二人便拜别了徒有茗回了扶生医馆,未想已是戌时,印芣玉瓣央离三人都在等候他们回来,玉瓣也已经做好了一桌酒菜,今日又回澧罗山携了许多仙食。
  见他二人平安归来,便都放心了。
  六人围坐一桌已上了酒菜,小猞猁也在自己的矮几上啃着仙果。
  玉瓣问道:“原以为你们早早便能回来呢,为何这样晚?”
  “我们到了那茵茗洞府,又等了师叔许久,他回了洞府,又与我们谈了许多便忘了时辰了。”扶影倒有些饿了,便吃着菜说道。
  “见你们平安归来我们便放心了,想来你们谈得能忘了时辰,那道人必是好人了?”玉瓣又问道。太子见玉瓣倒很关心他,心中大喜,又自知玉瓣向来对他是凶辣的,便也只是心中窃喜。
  未等谋影回答,印芣便问道:“谋影你刚才说师叔,那道人与你师父是同门吗?”
  “哦……不是,那道人法号徒有茗,与我师父原是故交呢。”接着谋影和太子便把今日之事从头到位细说了一番。
  “如此倒真是我们的造化了,太子往后可高枕无忧了。”印芣向太子说道。
  “托神医吉言,如今皇叔尚自顾不暇,我当务之急便是差人去城外请有德之医入城了。”说毕太子敬了印芣一杯。
  “甚好。”印芣也将杯酒美酒一饮而尽。
  “谋影姐,那仙人说道法自然,我如今如他那般说法何时能复族啊。”小央离始终是天真的,谋影被它一问不知怎么回他了。
  印芣看着央离便温柔笑道:“自然并非让你安分于如今所得,然后一切就看造化了,而是要你顺应四时天意,莫做有违天道之事,加以勤加修炼便终能得道。”
  “正是,师兄说得对。”扶影忙道。
  “哦……我会勤加修炼的,必不辜负哥哥姐姐们对我的照顾。”大家看着这位小弟弟,还是非常惹人疼爱的。
  这太子又疑惑了。
  “复族?央离是哪个族的,可须我焦国相助?”
  “呆子,我们小央离是青丘狐族的,你们属于人间界原是干涉不得的。”玉瓣说道。
  “是我愚钝了。”太子望了眼玉瓣,又细细看了一下,才知她今日又是他初见她时那番打扮,十分可爱明净。又……望呆了……
  小央离正欲谢太子一番美意,便见他又犯了呆傻,如今成九不在也没人提醒他。只谋影附耳过去轻唤了唤太子,仍旧没有反应。
  “丫头!”印芣眼看玉瓣那边不对劲,好像要对太子施法了,立刻叫住了她。
  而太子听到印芣这一叫瞬间醒过来了,马上道:“玉瓣姑娘,对不住对不住,我初见姑娘便沦陷你的美貌,实在是方才又忘了形,还请宽恕,还请宽恕。”
  “晚了!我活了五千多年,叫你总用眼神轻薄于我,你且跟我去,我带你去见我师父!然后我再将你扔进奂河喂鱼!”说着便跑过去小手拉了他要走,太子慌张不已,小猞猁也是个不省心的,喵一声蹿出门去便恢复了原型。
  印芣几人都拦着玉瓣。
  “丫头丫头,你且念他本无恶意,且又一心为民,这次先饶过可好?”
  “对啊玉瓣,太子心地还是善良的,且再许他一次机会吧。”谋影也劝着玉瓣,却还是有点哭笑不得。
  太子连连说道:“当真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姐姐,且饶太子一回吧。”小央离也劝道。
  见他们如此玉瓣便松了手,小猞猁也进屋变回了小猫的样子,只是又直冲到太子面前,弓着背将全身毛都竖起来了,一直在对他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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