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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涩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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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恩师证得混元正果,我便离了他,独自一人,茫茫一千年的时光游走在天地间。恩师风骨凛然、道骨恪纯,我辈望尘莫及。
  那年我踱步至小周山,遇见了那匿迹深山的神龙印芣,小周山覆地千里,山峰耸入云端,是氤氲大道的仙山。恩师与我说过,自人神分家,神龙一族便不归三界,凭着天赋的神通与机能世代匿迹在小周山自证大道。神龙一族与行云布雨的水龙不同,他们不承水恩,无控水的神通,五行中属火。殷商时期,族中闻仲曾为朝中太师,死后被封雷部普化天尊,永脱了神龙一族崇尚的天龙合一的自在。而我却与印芣一见如故。
  “哪里来的小仙,还不速速离去。”清润的声音从一片云雾外传来,玉瓣抿嘴一笑,露出了两个梨涡,便隐约看到是一位素衣的男子,随即放慢脚步悠然向他走去,只见那男子发髻松散,面如冠玉,看着倒十分干净明丽,手中握着一根白玉细鞭,像是他傍身的法器,见他便不觉生了欢喜。
  “我自来游玩天地间,连天上的玉皇也不曾拦我,你这小童倒劝我离去,是何道理?”
  男子见眼前女子也是一袭素衣,面容却粉若桃花,看着好生面熟,却也想不起一点端倪,她手里只捏着一块素帕子,这素帕也不像俗物,腰间还别着一个七彩葫芦。
  “仙姑是我冒犯了,不过我却不是什么小童,但凭仙姑是哪处道场,这小周山也不是你该来的。”
  “小周山……我在小周山……”玉瓣顿时欣喜,起手作了个揖。
  “原来你们是神龙族的,我素来敬仰神龙一族隔绝天地的傲骨,不知可否进贵福地以观风采?”玉瓣这近年来离了她师父,实在无趣得很,只想寻些新奇的乐子。
  “仙姑且住吧,如今我只当未见过你,若扰了其他人,便是太上元始天尊来了,也难保你。”说毕,用手中白鞭在空中画了一道仙气,障了玉瓣眼目便离去了。
  “小神龙!”玉瓣急了,不见了他踪影也无奈,正欲离去,忽一阵狂风袭来,四周树木大肆摇曳,落叶平地而起,还未及防备,只见从天上压过来一条通身金紫色的神龙。
  “桃花小仙!不知好歹闯我神龙圣地,合该你几千年道行今日尽归尘土,待我伏了你,以昭四方神魔,神龙圣地不可造次!”
  说毕口吐仙火,龙爪向玉瓣拍来,玉瓣乃桃花仙,怎么经的住这神龙仙火,她自知今日怕是要命丧此处了,施法念咒启动手中素帕,还未升起百丈冰霜已被神火焚伤在地。
  “啊!”
  “师父……”玉瓣奄奄一息,叹自己不自重,图一时玩乐,竟要命丧于此,辜负了师父四千年授业之恩,她原想师父授她道法,她该倾毕生侍奉于他,奈何师父自证得混元正果成为圣人,便与她只有师徒情分,再无其他可能。
  “紫罹神君,且住手,饶我徒儿一遭。”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穿彻小周山。
  “何方仙友,速示真身!”这紫罹神君是个不留神便上天火的脾气,向天一声怒吼,地动山摇。
  小晌,便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只见玉瓣的师父寰明子驾坐神兽蓝翅爪铃鸟而来,爪铃鸟属水系,动时爪内发出类似铃铛的声音,其声音可震慑十方恶兽邪魔,扇翅便是七万里。而这寰明子虽已有几十万年岁,但面容仍如青年男子一般,眉眼修长,清冷如梅,着一身水蓝色宽袖长袍,手持夷渊书平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夷渊书也是混沌时期便有了的法器,可变化山川,操控神魔。
  紫罹神君听到铃声便知玉瓣乃寰明子的徒弟,当下懊悔不已,只因万年以前神龙一族与凤凰一族势同水火,起战之后原本难分胜负,后凤凰一族得泪乾道人相助,险遭灭族之灾,是紫罹神君去澧罗山向寰明子借了孕泉珠才退去凤凰一族,自那后神龙族与凤凰族元气大伤,至如今神龙族与凤凰一族天地间都存数稀少,于是立下盟约永世修好,不起端倪。此后龙族在三界中便只敬寰明子。
  这里寰明子见玉瓣已匍匐在地奄奄一息,他知道他若再晚来一刻钟玉瓣便褪回原型了,他虽已是圣人,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强行改命终非天道,必引灾邪。
  紫罹神君早已幻化人形,跪地迎候寰明子。
  “小道实在不知道这位桃花仙子乃天尊爱徒,如今伤了她,还请天尊允准小道将她带回族中疗养,仙子被我的神火所伤,我自当医她健全。”
  蓝翅爪铃鸟停留在空中,寰明子从空中挥手施法便已将玉瓣放至身前。
  “不怪神君,实乃我徒儿不知好歹扰了贵境,我改日再登门致歉。”说毕蓝翅爪铃鸟挥动翅膀回了澧罗山。
  龙族上下都听到了寰明子和蓝翅爪铃鸟的声音,刚寻到地方,寰明子便已走了。紫罹神君向族内说了事情经过,无不懊恼,这里印芣也才知今日遇着的仙子乃寰明子的徒弟。
  龙族合族商议,须得上澧罗山拜歉寰明子再可消心中歉意。都知寰明子如今的修为,玉瓣的伤势不必担忧,白送点什么灵丹妙药过去也是画蛇添足,又想如今寰明子定在给玉瓣疗伤,不可打扰,便商议让紫罹神君和印芣三日后前去,并送贴邀请他们师徒二人赴龙族千年一次的沙棠宴,沙棠树只长在不周山岳望峰的顶端,只十六颗树,一千年一熟,凡人食了可得长生,容颜永驻,仙人食了可长道行。
  寰明子已将玉瓣带回澧罗山,澧罗山依着奂河,山河连在一块浩瀚无边,仙邸唤做澧罗宫,寰明子居云琴院,五千年前收了玉瓣之后选了奇珍异草最盛的蓉灵院给她居住。他只在五千年前收了玉瓣一个徒弟,知交也无几个,只太乙救苦天尊和瑶池的西王母,那年参加天界蟠桃会寰明子携了玉瓣,西王母见了玉瓣十分欢喜,便将十万年前九天玄女赠她的玄霜飞天帕转赠给了她,此帕可日行五十万里,也可生冰霜抵挡神魔入侵。而寰明子自己便将太乙赠他的七彩元沁葫芦给了徒弟,这葫芦可装邪魔,入葫芦三日便身死道消、灰飞烟灭。
  蓉灵院,玉瓣躺在床上,寰明子看着床上徒儿难免心疼,他早知她的心思,于是便依了她独自游走在天地间,只希望他能看明白,这天地间所为情爱不过是空相,如今这也是她该遭之劫,冥冥中皆有定数。不能多想,便开始施法,用孕泉珠消去她身上所中神火之毒,再施法念动咒语修复她尽断的仙脉。
  “师父……”玉瓣苏醒过来,还十分虚弱,看到师父又欣喜又委屈,她自修成人形便没受过一点委屈,哪怕之后独自一人在外,天上的神仙见了她都得给寰明子几分面子。不自觉便扑到了她师父怀里,哭了起来。
  寰明子无奈,起手摸头安抚她,说道:“你自幼承为师庇护,便不将各路神魔放在仙里,又贪玩,如今遭此一劫,以后需知道收敛。”
  玉瓣一听哭得越发凶了。
  “徒儿知错了,唔……徒儿扰了师父修行。”
  “玉儿,你既知错,就不会说这种顽话,也怪为师娇惯了你,纵得你连不周山都敢闯。”寰明子自来少言语,面对顽皮的徒弟,恼不得唠叨起来。
  “往后再出去不可时日太长,你修为尚浅,仍得勤加修炼。”
  玉瓣听师父一番话,心里还是十分暖的,止了哭,抬头看着师父。
  “徒儿尊师父教命,千年未见,师父清瘦了许多,待徒儿健全了,做师父最爱的鸡汁笋羹给师父享用。”
  寰明子看着徒儿忍俊不禁,用食物轻敲了一下她额头说道:“都依你,如今且好生将养,明日师父再为你稳固体内真气。”
  说毕便起身回了云琴院打坐。
  三日过后,紫罹与印芣如期造访。
  寰明子令人设了玉竹露与各色仙果款待在正殿招待。
  “那日是小道误伤了天尊爱徒,不知道仙子如今仙体如何。”紫罹神君化作人形后仍旧形容粗犷,面对寰明子却一脸小辈恭谦。
  寰明子早算到今日龙族会派人来,再看着紫罹神君身旁这位男子,法器隐去了,看头上龙角比玉儿大不了千岁,眉眼之间神似龙君迹陈子,想是龙母广绮五千多年以前生的幼龙印芣了。
  “玉儿已大好了,神君原不必多费心。”
  紫罹神君作揖点头:“那便很好了。”又示意了一下印芣。
  “小龙那日见了仙子也曾劝她离去,算是跟仙子有一面之缘了,如今仙子身子大好我龙族合族也可安心了。我父亲迹陈子与母亲今命我送了帖请天尊与仙子五日后赴我族的沙棠宴。”
  “甚好,我原想携玉儿登门致歉的,如此,宴帖我收下了。”
  紫罹和印芣拜谢过后便离去了,玉瓣在大堂外早着看着,心中万分欢喜,可算能去龙族玩上一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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