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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斩念难成斩己身,水火匡廓纳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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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念方能静,静中炁自平。炁平息乃住,息住自归根……”詹台铭出剑由心,愈发心到剑到,纵气纵横挥洒,斩开杨真神咒变化,施到妙处,不由放声高吟。
  “归根见本性,见性始为真。万有无一臭,地下听雷鸣。升到昆仑顶,后路要分明……”一字一呼喝,一句一剑章,剑光纵横飘逸,斩风断水追流光,一如剑仙再世。
  “吕祖《修身悟道歌》当真高妙,句句直指性命,盘龙跨虎填坎离,直指金丹大道。不比那混元峰杨真的《混元引》差半分。”诸峰洞间,有真人看出了詹台铭的根基所在,“吕祖当真千古奇人,道法通玄莫测,这传下的法脉也是当世第一流,不知那立脉之本的《悟真宝筏金玉经》又是何等风采?”
  詹台铭欲发与剑契合,剑出剑落无不如臂指使,口中《悟道歌》讽诵:“下山接鹊桥,送下至黄庭。庭中演易卦,五十五堪均。炁卷施四大,坐卧看君行。此是筑基理,孤阴难上升。”
  念起念消,使杨真失了更多心念变化,一时间八大神咒施展少攻多守,净心神咒不断,勉以金光神咒抗衡那开山裂石的剑气。
  “道兄,仅凭领悟不深的八大神咒对我剑气锋芒,早晚会被我这斩念斩斩尽念头,再不拿出真本事,你便要败了。”詹台铭轻喝,又一剑落下,斩开一片无形金光。
  “更要铸神剑,三年炼己成。念正情忘极,临炉不动神。觅买丹房器,五千四八春。先看初三夜,蛾眉始见庚。”
  詹台铭放声高吟,声动如剑鸣。一剑快过一剑,一剑强过一剑,剑出无匹,山川地势难当,五岳虚影难抗。
  殿中,长宁子神情似有惋惜,“杨真初入玄宫,未有出世之妙法传习,这场切磋,却是要败了。”
  詹台铭一剑胜过一剑,撕开杨真种种金光变化,最终一剑将落,而杨真新变未生,看是败局难改。
  “这混元峰的后生要败了。”
  “不一定,看他动作,似还有后招。”
  却见杨真印指一变,两手十指尖相接,十指相分,掌根相离,似环抱太极球状。
  似水火逆返致坎离颠倒,又如阴阳收成定归混元。
  “混元手印?”长宁子疑惑,杨真并未学过诸多印诀,却有各种印诀道指施展,好似天授一般,摇了摇头,长宁子也不多想,继续看向场中,“就是施这混元印,又能使出什么神通妙法逆这败局?”
  杨真体内,混元一气周行不殆,似潮水翻涌,直透体而出,一边旋动一边迎上詹台铭这分金断石的一剑。
  下一刻,气剑相交,两两碰撞,炽烈如火山喷涌,又无声无息,细看之下,詹台铭这一道锋芒剑气竟杨真旋动的混元一气化去。
  混元一气衍化,显出一副黑白圆环状的道图,道图中大环套小环,小环套更小环,环环相合,最外一圈左白右黑,次外圈左黑右白,再次左白右黑,如此由外至里环环反复,直至最终那黑白合抱,混元无极的一点。
  “这道图好生玄妙。”中容真人惊叹,“似无极又分阴阳,似太极又归混元,阴阳轮转生灭不休,杳杳冥冥,无始无终,实我生平仅见。”
  中容真人看向长宁子,“道兄,不知这杨真所施展的是混元峰哪门仙法?这道图又是何等神通?如此玄妙却不闻于天下,不愧我道教圣地,妙法无数。”
  长宁子摇头苦笑,“不瞒中容道兄,这杨真所施之法究竟是何法我也不知,我也是第一次得见,许是这杨真机缘,得了某位高真传授吧。”
  中容真人愕然,但也知长宁子不会骗自己,不由感叹,“这杨真好大的运道,竟得了此等妙术。”
  场中,詹台铭大笑,“还以为道兄看不起在下,如今终于使出了真正手段。”
  “这水火匡廓图我初成不久,运用尚不纯熟,不知威力几何。”只见杨真摇头,“若非再无手段与道兄相抗,我也不会施展出来,道兄小心了。”
  “来!”此刻的詹台铭完全抛开了全真性命交修下自然而生的那份淡泊与宁静,剑气挥洒下如雷霆霹雳,颇有几分正一威仪。
  “要见庚花现,反向蛾眉寻。如此采真铅,口口要真传。火候从初一,一两渐渐生……”
  剑光直震天阿,方圆十里生灵尽皆伏倒在地,被詹台铭这斩念一剑震慑,失了念头变化,没了其它反应。
  杨真身周,水火匡廓图轮转不休,每一次转动,都与天地共鸣,化去道道剑光。
  “还须面壁九,飞身上玉京。三段功夫诀,明明说与君。我今亲手释,成书体诀行。传与修行子,玉金之法程。”詹台铭愈发收敛了面上的表情,与剑相合,无念无情,似天道赏罚,流光千条万道,在山间犁出无数条沟壑。
  詹台铭每一剑落,都引动众生念头,又在瞬间斩去,每生灭一念,剑光就强盛一分。
  顺带着,詹台铭的念头也被斩去不少,出剑收剑本能胜过了念头操控。
  “不好!”中容真人攸地起身,“我这徒儿斩念一剑仅学了半式,愈发投入,愈会反斩己身,若念头尽斩,便成了剑法肉身,被本能操控。”
  杨真也看出詹台铭情不对,詹台铭那无念的状态就好如草木,念头不生,比草木好的,仅是多了行动本能。若不将詹台铭从这种状态中打醒,消了斩念剑的影响,估计再要不了几刻,詹台铭便要被斩念剑反斩自身,失了性命。
  “勤将日月身中运,捉就阴阳鼎内煎。展天缩地分明现,全凭着智慧宝剑,三尸奔走如烟。”詹台铭愈发无念无求,见万千剑气被杨真的水火匡廓图化去,本能地,便见詹台铭剑指一合。
  万千剑光如万马奔腾,汇成一道锋芒洪流,锋芒凝炼,斩得真空长存,只见詹台铭前跨一步,双手握抱,挥动手中巨剑朝杨真当头斩下,万千锋芒推金山倒玉柱般砸下,别说那裂山断岳的锋芒,单砸中了也无法承受。
  杨真明了这是这场切磋的最后比斗,胜,则将詹台铭打落无念状态,败,则詹台铭更加沉沦,难以回醒。
  水火匡廓如汪洋倒卷,迎上詹台铭天柱崩倒般的一剑,念头洪流倾泄,轰鸣声如雷霆炸响,在山谷间隆隆回荡,盖过其它一切声响。
  回神时,水火匡廓图重聚于杨真身周,詹台铭挥臂如挥剑,再次向杨真斩下。
  平局!杨真心下一沉。
  “止!”蓦地传来一声大喝,杨真只觉眼前一晃,中容真人已到了自己眼前,背对着自己,中容真人伸出食指向詹台铭点去。
  食指平平无奇,碰上詹台铭剑光如金铁交击,铿锵吒耳,普通的手指,如无匹的神锋,切豆腐般切断锋芒剑气,落在詹台铭前额。
  立时,万千汇聚的剑气如云烟散去,詹台铭被从无念状态打落,神色一松便向后倾倒。
  中容真人伸手将詹台铭扶住,见其只是念头尽断昏睡过去,并无大碍,不由松了口气,这才看向杨真,“小徒强运斩念斩,反伤了自身,这次切磋,是小徒输了,小徒无礼胡闹,却是多谢小友不曾怪罪。”
  “真人言重了,这切磋之事我也有一半责任,詹道兄是否有大碍?”
  “只是心神失念昏睡了过去,休息休息便好。”
  听到中容真人如此说,杨真心底松了一口气。
  “中容道兄,将令徒送入静室修养吧。”长宁子从虚空中跨出,“你我之事,稍后再议。”
  “也好。”中容真人托起詹台铭,转身跨出便消失不见。
  原地,长宁子扫视一圈,周围如被犁了一遍,十数里山林木石尽毁,一片凌乱,“你两个小家伙切磋倒是打得兴起,我这山林就遭了无妄之灾。”
  杨真讪笑,长宁子也没责罚之意,挥手扫出一片清光,清光所过之处,树木重立,花草萌生,转眼间,一片杂乱已成茂林。
  执掌造化!杨真想起初来时槐末说长宁子是执掌造化的大真人,此时见长宁子复生万物,这造化之说,杨真算是有了见识。
  “扫你的地去吧,少折腾我这混元峰。”长宁子见杨真在一旁讪笑,不由笑骂出声。
  杨真告罪一声,拔腿便跑,远处刚追过来的团子愣在原地,一时找不到杨真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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