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章 离村

　　很快就有马贼到了老人这检查，把木板车上的鱼干扒开，核对数目，又将麻布袋里的烟熏鱼倒出一些来检查是否新鲜。
　　最终这个马贼蹙眉瞧了一眼老人与小然轩，再转身看向那唯一骑马的人、也就是他们的头，无奈遥了下头。
　　头微蹙眉头，像是思索着什么，然后拍了下腰间的佩刀，缓缓点了下头。
　　马贼看到了，也明白了意思，再看向老人与小然轩时，瞬间换了副嘴脸，原本还算客气的态度转变成对待狗一般的态度，沉声道，“宋老，我们头虽然敬你三分，但你也不能拿此当防身符啊，这已经是第三次不足数目了，你也是知道四虎帮规矩的——”
　　不等他话说完，老人拉着小然轩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却是朝向那骑马的头而跪。
　　一把老泪当即就流了出来，老人哀求道，“二狗子，你宋叔我很少求人的，今儿我求求你好吗？放过你宋叔这一次吧，下回我保证数量一定足够。”说着老泪流的更多了。
　　他口中的二狗子，现在这支马贼的头，其实是在这个小村长大的，叫宋明，就住在老人家旁边，算是多年的邻居，也算是半个亲戚，只是几年前加入了四虎帮，混到了如今的地位。
　　宋明双腿一夹，骑马向他们行来。
　　不远处，最早到来的那张家四户人，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房屋后，苏师瑶依旧拉扯着王华林的手，“再看看，或许情况还没有糟糕的地步。”
　　见宋明到了近前，老人扯了一下身旁小然轩，“还不快叫明叔。”
　　小然轩心里万般不乐意，就是因为这个人他爷爷才要每天都出去打鱼，累的死去活来，可现在也是这个人，掌握着他们的生死，为了爷爷也为自己，他不情不愿的喊了明叔。
　　宋明翻身下马，作势要将老人托起。老人一把推开他的手，抹了眼泪，嚷嚷着，“二狗子，你就让宋叔跪着吧，我怕一起来老命就没啰。”
　　“何必呢？宋叔。”宋明淡言淡语，“你家要上交的量在村里也算是最少的了，怎么还是完不成？你知不知道，上回上上回，你这样做就让我麻烦了许久，而今你还这样做，让我很为难啊！”
　　四虎帮收保护费是按人头来算，人愈多交上交的也愈多，村里其他户人家的木板车上，鱼干和烟熏鱼可都是几大摞几大摞的放起，而老人推来的木板车上，也就一麻袋烟熏鱼，以及平铺了一层鱼干。
　　老人一时沉默不语，四虎帮规矩：保护费上交不足严重者，一律格杀勿论。而他爷孙俩已经两次上交不足了。
　　“二狗子，就再帮宋叔这一次行吗？然轩他还这么小，若是没有人照顾，怕是要饿死啊。”
　　宋明看了一眼小然轩，笑道，“这个有什么难的，宋叔你死后，然轩的保护费就交齐了，然后我带他回四虎帮，将来他会出人头地的。”他已经握住了刀柄，就差把出了。
　　像你这样的出人头地吗？不，老人虽然也希望自家孙儿出人头地，但却不是这样的。他眼神呆滞，视线从宋明身上缓缓移到小然轩身上。
　　房屋后，王华林怒视着苏师瑶，“现在可以了吧！？”
　　“嗯，不过你应该先把兵器取出来，到时就不要用元气了，不然很难恢复，再说，他们只是普通人，以我们的体质解决起来很轻松的，既然都是普通的对决了，那就别让这些村民认为我们是什么妖怪啊。”苏师瑶松开手。
　　王华林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键，点了点头，把荡世取了出来。
　　小然轩眼里泪水打转，即是弱小的哀伤，也是天大的委屈。“不……！”他看到了所谓的明叔正在把刀，失声呐喊。
　　或许其他人不太敢出声的缘故，远在几十米外、躲在房屋后二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然后停下了步伐。
　　“你是坏人，”小然轩指着另一边的张家四户人，看着宋明，神情激动的口齿不清，“爷爷捕的鱼明明早就够了，是他们在前天抓住了我，威胁爷爷将鱼给他们，你应该去杀他们，而不是爷爷！”
　　张家四户人，看到了宋明看过来，眼神阴冷，使他们如绵羊被狼盯着般颤栗，毛骨悚然。好在只是一眼，宋明便收回了目光。但他们还是提心吊胆的，谁知道会不会秋后算账啊。
　　宋明松开握刀柄的手，摸着小然轩的头，缓缓说道，“那现在那些东西是在你们的这，还是他们那？”
　　“他们那里！”
　　“那不就得了，东西现在在他们那里，便自然是他们的了，四虎帮收保护费从不管是怎么来的，不管你偷也罢、抢也罢、骗也罢了，都一样。”
　　宋明嘴角上扬，继续道，“如果你觉得不公，那就加入四虎帮吧，直到你能改变这种不公为止。”
　　而后宋明握住小然轩的手，非常的用力，红印都给握了出来，要将他直接逮上马匹。
　　老人看到这一幕，眼神出现了些许神采，跪着前扑，刚好逮住宋明的另一只手，疯一般道，“不要、不要……”
　　“那你是要他死你活咯？”宋明暂且停住，戏虐的问，并且一脚微掂，就要踢出。
　　就在这时，一声“住手！”四处传来。
　　是王华林喊的，蕴含了些许元气，如此才能镇摄所有人，让他们停下所有动作。
　　迷茫之际，有一人眼尖，看到一黑衣青年和青衣少女从村里走出，手一指大喊，“在那里，是那对小情人！”
　　王华林和苏师瑶并肩而行，一人手提一把剑，看起来像是真的小情侣。
　　所有马贼的呼吸都顿了一下，连宋明也不例外，然后变得急促，那曼妙的身姿、那傲人的曲线、那俏丽的脸蛋，都是他们见过中最绝的，就算不能征服胯下，摸两下也很美妙啊！何况她提着的那把青色软剑，一看就知不是凡品，抢到手也是大功劳一件。
　　看着这些贪婪的目光，苏师瑶蹙眉，厌恶之感由然而生。再看一旁的王华林脸色阴沉，显然也是不喜这些目光，她内心不禁有些喜悦。
　　待他们近了，宋明冷哼一声，看向王华林道，“小子，刚才是你说住手吗？”
　　“是又如何？”王华林一副欠揍的表情看着他，就差叼一根草了。
　　宋明冷笑，“如何？你很快就知道了，兄弟们一起上，注意别伤到人。”
　　那些马贼一个个抽出佩刀，脸上挂着淫浮的笑容，他们自然知道不能伤的是那位。
　　王华林伸出一手，将苏师瑶扒到背后，低声道，“师瑶，你站着看戏就可以了。”然后持剑指前方，一副不服来战的模样。
　　二十余位握大刀马贼逼近，有人冷笑道，“别以为拿把剑就是剑客，多管闲事。”
　　苏师瑶已经退后了好几步，一点也不担心王华林有事，作为修士，他们不止肉身体魄要异于常人，眼光更是敏捷无比，何况她听说他施展过大成的剑法类灵元技，那不用元气后也是上成剑术，对付这这么些个马贼绰绰有余。
　　一个马贼提刀奔向王华林，而后横刀劈去。
　　金鸣之音传响，刀剑交错而过，王华林一步踏出仰身，人随剑转，便道这马贼身后，而后一剑将他的背劈得皮开肉绽。
　　而其他马贼也先后而至，一人一刀劈出，王华林提剑迎上，刀光剑影，人影交错，刀剑碰撞声随混战而不止。
　　当然也血染草地，不过都是马贼的血，谁叫他王华林在这混战中如鱼得水呢！不说俗世九剑前身独孤九剑是地球的超一流剑法，就现在第一剑的莫测式，便使他立于不败之地。
　　瞅准时机，一个马贼被他一剑封喉，在到过程中血溅三尺。他回头一看，不仅没有杀人的罪恶感，反而有一种快感，激情澎湃，这就是江湖吗？！
　　在他愣神这一瞬间，一直在他寻破绽的那位马贼，飞速出刀，正中王华林肩头。然而这马贼双眼猛缩，他的刀像是砍在铁块上一样，三分未入。
　　等他想要收刀退避时，已经来不及了，王华林一步踏，剑随身而出，给他来了一个一剑透心凉。
　　抽剑而出，王华林向旁边那位马贼破晓挑剑而去，才死了两人而已，怎么能让马贼们退步，所以攻击吧，不是谁谁说过，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吗！
　　不过一大会，混战就结束了，王华林提剑指地，站在暗红色的草地中央，四处躺着横七竖八的马贼尸体，来围攻他的这些马贼，只剩下几个残缺不全的站在不远处。
　　宋明早已丢开了小然轩，双腿打着颤后退，他的前方，王华林正一步步走来，像是死亡的昭告。
　　又退了两步，他眼角余光扫到了马匹的影子，没有任何犹豫，一大步退出，直接翻身上马，策马逃窜，心里憋着一股狠意，臭小子，等大部队到了，有你好瞧的！
　　只是折磨王华林的方法还没有想呢，宋明便感觉到一股冰凉，从后背刺投身体，低头只见腹部突兀出现一个流血剑尖，他便摔落下。
　　原来是王华林提前洞察了他的意图，早已蓄好力，见他一上马，就直接将荡世甩出，正中目标。
　　那几个伤残的马贼，本已有这种想法，只是见了这一幕后，最后一点逃跑的勇气也打消了。
　　王华林取回荡世，随便扫了一眼他们，手指挑起一缕长发划下，“行了，你们可以走了，本大侠不屑于杀你们这几个啰啰。”
　　苏师瑶小跑到他身旁，担心的看着他，“怎么样，左肩没事吧？”
　　“怎么会有事，他那点力气挠痒痒还差不多。”王华林挺起胸，还故意拍了两下左肩以示没问题，其实啊他一直憋着，那一刀好歹还是划破了点皮，只是黑衣裳看不见血而已。
　　心里嗔怪一句关心他干什么，苏师瑶赶紧那些村民，可是他们既没有欢呼，眼神里也没有感激，有的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怨恨。
　　“他们怎么这样啊，傻弟弟你可是帮了他们大忙唉。”
　　听到她的低声嘀咕，王华林小声回了一句你不懂，然后向前走了两步，看向所有人，“各位父老乡亲们好，我知道你们的忧虑，所以我会去那所谓的四虎帮，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让你们从此以后生活无忧！”
　　这时苏师瑶才看到这些村民眼里出现了些许的感激。
　　王华林又象征性的说了几句，便来到老人与小然轩身前，慰问有没有事啊，要不要紧？
　　老人非常的激动，流着老泪感谢王华林，说要不是小哥儿，他们爷孙俩怕是已不在人世咯。
　　苏师瑶是跟着王华林一同过来的，但她没有关心老人，只是把小然轩拉到一旁，把他眼泪擦拭掉，“小然轩，不管事情有多糟糕，世界有多黑暗，也不要放弃自己本心，保持心中那一片光明，记住姐姐的话了吗？”
　　“记住了！”小然轩吸了一下鼻子，使劲点头。
　　之后找人问了四虎帮所在大致方位，王华林与苏师瑶各自选了一匹马，准备起马去那个地方。
　　这时小然轩急忙跑上前，大喊，“大哥哥大姐姐，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王华林回头冲他微笑，“有缘自会相见。”
　　“驾！”
　　伴随着马鸣声，马儿载着两人在林间小道中奔行。但他们都同时看向了对方，王华林看到她惊讶的目光；苏师瑶看到他诧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