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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放开那只鬼让我来 /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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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就是,就是无意中在网上搜到的。”
  “这么不吉利的事以后别说了,你不知道,那校长死得蹊跷,他死以后M中到处流传着各种怪力乱神的说法,已经成了M中的一个禁忌,这个事以后不许打听了,知道吗?”沈父一瘸一拐地把菜端到桌子上。
  “嗯。”沈姜诺诺地回答。
  然而,沈姜绝不会因为父亲的几句警告而停止调查,她开始上网查找当年的这起谋杀案,因为当年的媒体还不发达,所以对这起案件的报道并不多,但是一篇八卦论坛上的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帖子里写到,当年案件发生后警方一度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M中一名叫周成发的男教师。因为在案发的前一天,该名教师曾和王科发生肢体上的冲突,随即周成发被辞退,更有目击证人表示案发当晚在学校里见过他,但是后来因为缺少物证不得不放弃对他的指控,最后案子以自杀案处理。沈姜的直觉告诉她,这起谋杀案周成发绝对脱不了干系。
  下午,沈姜趁着老爸出门,偷偷钻进他的书房。老爸偶尔会参加同学聚会,并且沿袭了老一辈的习惯,喜欢把他人的通讯方式记在小本子上,她一定会有所收获的。果然,沈姜从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了通讯录。
  “周成发……”沈姜的眼睛飞快地扫描,“找到了。”
  沈姜根据通讯录上的地址找到了周成发家,站在单元楼下。她深呼一口气,她知道,她正在向真相靠近。
  她敲响了周成发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头,他佝偻着腰,问道:“你找谁?”
  沈姜问:“请问您是周成发吗?”
  老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姜,说道:“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您一个学生的女儿,有些事情想要问您,可以进去谈吗?”
  周成发考虑了一会儿,让出了门口。
  沈姜在沙发上坐下来:“周老师,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我这次来是想问您,当年王科校长被杀的案子您还记得吗?”
  周成发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过后,他问道:“咳咳,你是谁,提起那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咳咳,还有,你凭什么说他是被杀的,你不知道警察都已经确定他是自杀了吗?”
  “他不是自杀,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有哪个事业如日中天的男人会突然自杀。”
  “你快走,我什么都不知道。”周成发推搡着沈姜,要把她赶出门,“快走。”
  周成发的力气还挺大,这令沈姜颇感意外,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如果没有猜错,梦里床板上发出的“嘭嘭”声是凶手翻滚尸体时无法扶稳,尸体多次摔在床板上造成的,所以……“我知道凶手不是你,虽然案件最后定性为自杀,但是坊间说你杀了王科的流言一直都有,你难道就不想洗清冤屈,还自己一个公道吗?”
  周成发停下了动作,看沈姜的眼里多了几分深意,轻叹一口气:“别人怎么说我早就不在乎了,小姑娘我不管你是谁,我劝你这件事别再调查下去了,王科不是个好人,落到那个下场是他罪有应得。每个人都在找真相,可有几个人能真正接受真相呢。”
  虽然周成发不愿和她多说,但沈姜还是确定了两点。第一,周成发不会是凶手,凶手身形娇小,力气不大;第二,周成发和凶手存在着某种联系,没有人可以忍气吞声几十年,他对凶手存在歉疚心理。
  “哎呀……到底会是谁呢?”王科对凶手的态度很暧昧,凶手是个女人吗?为什么周成发要对凶手感到愧疚?为什么周成发在那天要回到学校?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太多的问题得不到解释,沈姜痛苦地举起从相簿里偷来的合照在额头上拍了几下,“好复杂呀。”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沈姜竟不知不觉捏着照片睡着了。
  之前停滞的梦境开始延伸——那双纤细的脚极困难地跨过王科的尸体,单脚一跳一跳地,沿着楼梯往下走,沈姜终于看清,那是一个单薄的,少年的背影……
  沈姜一直以为凶手脚上的血来自于王科,原来不是,凶手在和王科搏斗的过程中,他的脚肌腱被割伤了,所以……她的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推测,很不好:“傻子呀,在瞎想什么呢?”然而脸上的故作轻松并不能真正吹散心里的阴霾。
  家里没有父亲的身影,她在书桌上发现了老爸留下的一封信。
  “丫头,其实你昨天拿着照片来问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你去找周老师的下午我一直跟在你身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那么执着,我瞒了三十几年,没想到却被自己的女儿翻了出来,也许这就是命。
  “所以我打算去自首,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能保留的最后一点尊严。现在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M中是老爸镇上的一个三流中学,在里面念书的多是父母在外务工的留守儿童。原来的校长升迁调走了,便安排了一个他的亲戚接任,那人就是王科。王科是个禽兽,他有恋小孩癖。我不知道有多少学生是受害者,但是没人敢举报,对当事人来说这是一件耻辱的事,更别说王科在当地的势力很大,说出去就意味着会有生命危险。那天他恐吓我要我晚上去教学楼的阁楼等他,我知道他的意图,此前因为我的反抗他已经假公济私教训过我几回,那天我抱了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残疾也是在那晚留下的,后来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已经了解。
  ”不要自责,其实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三十多年了,每天夜里我都会做噩梦,梦里王科的木屐鞋踩在地板上‘咚咚咚’地向我走来。
  “就像小时候我教你的,知错要改,无论对方曾经做错了什么,当你以犯罪的方式报复回去时,你就成了一个罪人,所有促使你犯罪的理由都只是借口。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代我谢谢周老师,当年他是唯一一个站出来指控王科的人,让他替我背了多年的罪名,我很抱歉。
  ”最后,请记得,老爸永远爱你。”
  沈姜瘫坐在地上,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她想起了周成发的那句话:“每个人都在找真相,可有几个人能真正接受真相呢。”
  012年5月24日,一个没有星光没有月亮的夜晚,刘小婷从7楼坠落,像一朵决然的花瓣,没露痕迹,没有预兆,开出了一滩鲜艳的花火。
  学校作了应急处理,教导主任挨个和知道这件事的同学谈了话,并写了出面保证,我看到那张纸的时候想笑,因为那上面写着:不明死因,疑是精神分裂。
  抑制不住地想大笑,精神分裂,骗鬼了吧。也许只有我知道,刘小婷是在怎样不堪蹂躏,万念俱灰的情况下,选择了用死亡来解脱自己的。
  我是这件事的目击证人,我对天发誓,教导主任貌似温蔼的面孔背后隐藏着一个桑心病狂的脸,即使是连一个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女孩也不肯放过。
  黑暗渐次吞没了身边的道路,寂寂的校园被阑珊的夜色重新伪装的光怪陆离。因为父亲经商在外,长年奔波,我像一个南来北往的候鸟一样,居无定所,随着他一起辗转在各个城市的各个学校,那天是我在F中学的最后一个夜晚。也就是那个晚上,我去找教导主任商议转学的事情。我透过门缝看到了兴奋过度的教导主任和他肥壮的身体下一松一动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的刘小婷。
  以后的几天,我延迟了转学时间。那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不是不敢报警,只是怕报警。我怕警方介入调查后,刘小婷再也没有脸面继续生活下去。尽管她是真正的受害者。可又有什么用呢?她那个在学校中靠打扫卫生来供刘小婷上学的父亲,拿什么跟有头有脸的教导主任抗衡呢?更何况就连这样一份廉价的工作还是教导主任给的。从某种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交易,不过付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凹凸有致,正值妙龄的刘小婷。
  刘小婷,再怎么用美好的语言也无法形容她的美。姑且就说她是鸡窝里的凤凰吧。18岁的年纪,就已经出落的款款大方,娇俏可人了。尤其是一张脸,更有玲珑有致,跟范冰冰有点像,典型的美人坯子。这样一个肤白肌美的女孩,谁见了都会多看两眼。更别说,早年丧偶饥渴难耐的教导主任了。
  我跟她都在401,寝室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女孩,他们和刘小婷的关系不怎么好。也可以理解,丑小鸭再怎么样也不会站在白天鹅旁边来凸显自己的黯淡的,这俩女孩挺聪明,深喑此道。相比而言,我倒不在乎,换学校比老王(我爹)换小三还勤的我,在乎有用吗?所以在宿舍我处于中立,典型的那种老好人,除了协调室友关系外,有时还顺带着安抚一些女孩间的攀比情绪。
  她那老实巴交的爹,怕睹物思人,不肯来学校。这次,收拾刘小婷遗物的事,自然而然落在了我身上。我们俩的关系没有像白居易和元稹那样,满满的基情,充其量只是谈的来。但是奇怪的是,收拾她的衣物的时候我的鼻子竟然有点泛酸。刘小婷的父母委托我将它的东西整理一下,除了一些贵重的物品外,别的都可以扔了。
  我花的时间不多,刘小婷实在是谈不上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可收拾,就一个棕色的皮箱,几件连衣裙,一摞摞的复习资料。但我在信手翻阅那摞资料的时候,却发现了一本咖啡色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她所有的不幸。
  我抱着这本写满了罪恶的笔记本靠在床沿上,一瞬间竟然感觉到身体各处都灌满了凉意。人性竟然可以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笔记本就短短的十几页,全是教导主任在她身上施加的兽性。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我才真正知道她的死因:2015年5月20日,接连几天的恶呕让我感觉到蹊跷,我偷偷的去了省中医院,医生检查说我怀孕了。出来的时候,我失魂落魄地沿着中山大道走着,有好几次我都想跳进滚滚的珠江中一了百了。但是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我将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他(教导主任),我本以为他会负责,至少会给我一点补偿,让我打掉这个孽种也好,可是令我失望的是,他恨恨地将我从家里推了出来,说,我肚子不一定是被哪个男生搞大的,可别诬赖他。我知道他是想推卸责任,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只有选择死亡。
  翻页,最后一行醒目的几个娟秀的字体:就算是死了,我还会回来,我一定要让她为他的兽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看完日记本后,我头靠在床沿上,能感觉到丝丝冷意正从脚底窜遍全身。同寝室的另外两个女孩自从刘小婷死后就搬了出去,除了我。
  我相信刘小婷不会害我,可万一呢?今天不正好是头七日吗。
  虽然,心中有一丝担忧,但该做的还是得做,我麻利地将她的所有衣物叠好装进了皮箱中,心想只要撑过今晚就好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房间里静的出奇,深绿色的窗帘都拉了下来,偌大的宿舍空落落地放着三张床,我翻了个身,睡眼迷离中,刘小婷的床上坐着一个穿着旧校服的女生,她的头裹在宽大的校服里,我看不见,唯一能看见的是她悬空摆动着的两条腿。腿不安分地“嘎达,嘎达”地敲击着床沿,好像是特意要叫醒我一样。顺着脚往上面看去,是泛着红色血迹的浅色牛仔裤。正当我准备去按壁灯的时候,校服里包裹着的头突然冒了出来,那一刻,我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我当时的惊惧,因为那是一张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脸,空洞的眼睛里不见了眼珠,鼻子塌了一大块,嘴唇是裂开的,露出里面猩红的牙床。
  那还是以前笑靥如花的刘小婷吗?单论模样,倒更像是来自地狱的夜叉。但令我欣慰的是,刘小婷好像并不准备害我,也是,我跟她又没有什么仇什么怨,她犯不着这么对我。
  刘小婷就那样坐在床沿上定定地盯着我,我听到她尖利地牙齿撞击的声音,像金属滑过玻璃时的刺耳,她好像在狠狠地咬着一个人的名字,幽幽的声音我听的不太确切,从嘴巴的一张一合中,口型好像是——吴云斌。
  天,是教导主任。
  突然,一个翻身,我从梦靥中惊醒了过来。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睡觉前喷的六神花露水的味道。床上并没有人。
  我预料的并没有发生,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切都很平静,头七日,刘小婷没有来过。
  普天同庆,我终于熬过了这一晚。
  第二天,我心情大好地去上课,路过林荫小道的时候,看到几个同学簇拥在一起窃窃私语着,我有点好奇,走过去问她们中的一个低年级女生发生了什么事?女孩朝四周望了望,才附在耳边悄声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们教导主任昨天晚上跳楼自杀了,死状那个惨呦……
  女孩特意拉长了尾音,而那一刻我再也说不出话来。跑回宿舍后,却发现昨天晚上我放在抽屉里的日记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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