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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应该跟你说过后继人格一旦产生，便无法轻易消除的话吧？”陆警官说:“更何况你和程旭谁才是主体人格都不清楚，你是怎么确定能够清除掉程旭的呢？”
“这个……”陆警官的提问让胡瑾有点答不上来:“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我刚才就说了，这个计划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而已，并没有实施。我正是因为不能确定这个方法有效，才没有实施的。而我既然不能保证有效，为什么却还是做了这个计划，你是想问我这个吧？可能只是一种期望吧，你可以理解为病急乱投医。
“说起来很可笑，这个计划的灵感来自于一部电影，那部电影讲述了一个犯了连环杀人案的多重人格症患者接受一个医生的治疗，治疗的方法便是给患者服药以后让他的所有人格在自己的意识中互相残杀，直至剩下最后一人。”
“等等，电影？”路警官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激动地说道：“杀掉自己的另一个人格，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寄希望于一部电影？我现在开始怀疑你除了双重人格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精神方面的疾病了。”
“你说什么？陆警官。”胡瑾反问道：“抱歉，你刚才说得太快了，我没听清楚。”
陆警官无奈地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胡瑾听完以后眼神立马变得凌厉起来：“我没有其他精神疾病，陆警官，这部电影的确是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所谓人格，不过就是藏在这具躯壳里的一个精神聚合体而已。我也好，程旭也好，我们都是相通的，其实我们有相同的记忆，也有相同的喜怒，只不过我们选择不同而已，我选择了什么都记不住，而他选择了去杀人。
“他创造出我也好，我创造出他也罢，目的都不过是为了逃避现实，只要是能够逃避我们无法承受的现实，我们都愿意去沉睡，甚至死亡。虽然我没有记忆，但是我可以感受到程旭的哀伤和悲痛，能听到他在我心底的哭泣声。我知道，对他来说，死亡或者被抹除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是他内心深处所渴望而不敢自己去做的事。我这么说的话，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了吧？”
胡瑾的突然变化让陆警官有点意外，他挺起胸膛，把手撑在膝盖上，对胡瑾说：“所以，你认为你的计划不仅是在除掉程旭，更是在帮他完成愿望吗？”
“是的，路警官。而且这不仅是帮他完成愿望那么简单，正因为他内心深处有这种渴求，所以我的计划才更能够有效地执行，成功率才能更高。找一个人，对着他的脑袋开枪，造成足够让他昏迷的外伤，再加上那些让他本身就会求死的心理因素，我认为很可能能够除掉他，就算不能一劳永逸也能让他沉睡很长一段时间。”
陆警官死死地盯着胡瑾，右手食指和中指交叉摸着下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胡瑾先生。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想要自首，光凭你说的那些话可够不上证据，更何况你是精神疾病患者，你更得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来才行。”
“证据有的！”胡瑾想了一下，高声讲道：“程旭有一箱子犯罪记录，就在光明公园附近的一栋老房子里面，那是我前段时间在那里醒来时找到的，现在去的话应该还在那里。”
听了胡瑾的话，陆警官微微一笑，跑到病房外面去，过了两分钟抱着一个纸箱子跑进来。
“这不是……”光仔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程旭前几天报警时带到警局的箱子。
光仔伸出手准备把箱子拿给胡瑾，陆警官重重拍开光仔的手:“别碰。”
光仔这才发现，陆警官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手套。陆警官把箱子拿到床上，让胡瑾翻看。
胡瑾也只是看了一眼箱子，便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陆警官:“就是这个，陆警官，你是怎么？……”
陈珀媛看他们似乎都知道这个箱子里面装的什么，只有自己听得云里雾里，于是伸手想拿箱子里的东西，看一下到底是什么。
陆警官拦住陈珀媛，笑着对她说：“我劝你还是不要看了，这些东西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都受不了。”
听到这话，陈珀媛更是好奇了，但她知道肯定是和连环凶案有关，如果有什么让人受不了的东西，那估计就是受害者的血腥图片。她看向胡瑾，似乎想让胡瑾来帮她判断，胡瑾朝她点点头，表示陆警官说得没错。陈珀媛这才收回手，没有了看的欲望。
胡瑾抱过箱子一边翻看一边啧嘴：“陆警官，这东西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陆警官卖了个关子：“这个是调查内幕，不能透露给你。”
胡瑾叹了一口气，歪着头：“嘶……该不会是弗莱格给你的吧？”
“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
“呵，”胡瑾翻看完犯罪记录，把箱子递还给陆警官，说：“那你们应该已经去过光明公园附近的那栋楼了吧，找到什么线索没？”
陆警官把箱子放到之前坐过的椅子上，然后转过头对胡瑾说：“没有，这两天我派人去查过了，没有找到任何跟程旭有关的线索。没有指纹，没有毛发，甚至连购买房屋的人都是一个叫弗莱格的人。”
“弗莱格？！”陈珀媛失声叫道。
陆警官对着陈珀媛点头：“对，就是弗莱格。我问过他了，他说他没有买过那里的房子，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事情。我想，肯定是程旭或者胡瑾先生以弗莱格的名义买下的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胡瑾发出一声冷笑：“陆警官，我还以为你只是怀疑我在是否执行了除掉程旭的计划上撒了谎，原来就连这连环杀人案我也没有脱得了嫌疑吗？”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胡瑾先生。”陆警官说道：“我是想说，这个房子不仅有可能是凶手用来藏证据的窝点，也有可能是某个发现了证据的人用来保护它的地方。你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要自首，如果你是凶手的话，这种行为对你来说没有半点好处，所以我认为你是没有嫌疑的，这个你大可以放心。”
“噗哧……”胡瑾的脸瞬间转换成一张笑脸，他拍了拍身边的陈珀媛：“雪莉，你看，陆警官还真会开玩笑，说话模棱两可的，吓我一跳。”
陆警官也笑道：“不好意思，胡瑾先生。如果我刚才的话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哪里的话，”胡瑾摆摆手：“陆警官，我要说的暂时就这么多了，如果我想起来别的什么有用的线索会再联系你的，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陆警官点头:“好的，如果胡瑾先生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祝你早日康复。”
“多谢，”胡瑾从病床上下来，走到陆警官面前，握住他的手:“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特地跑一趟，却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能提供。”
“哪里，胡瑾先生能够不顾自己的利益选择自首就已经很让人佩服了。只要有了你的支持，我们找到关键性证据只是迟早的事，以后还请多多帮助。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事再联系，再见。”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出去送你们了。”
陆警官拖出手，笑着对陈珀媛挥了挥手，然后抱上箱子走了出去。光仔向胡瑾和陈珀媛点点头，跟在陆警官后面也出去了。
从住院楼出来，陆警官把箱子仔细收好放到后备箱，脱下手套回到车上。
光仔也跟着上车，发动车子，说道：“老大，你相信胡瑾说的话吗？”
陆警官看了光仔一眼：“你觉得呢，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不过倒也不是完全不相信，他的话里面还是有一部分能让我信服的，只不过那部分是少数。”
“比如？”
“比如他说程旭自己本身就有想死的心。”陆警官的声音降下来。
“老大……”
“不过，他说自己没有实施杀死程旭的计划，这点我是完全不相信的。”陆警官的声音再次提上来。
“嗯？”
“因为结果才能说明一切，现在醒来的是胡瑾，那就说明至少不会是程旭借用胡瑾的计划想要除掉胡瑾，而这个计划对自己使用的话可以说成功率为零，所以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那么一定是胡瑾用来杀程旭的。”
“也就是要看一段时间后，程先生会不会醒来了，对吧？”
“对，如果程旭一直不醒过来，就可以确定胡瑾是在撒谎了。不过，我现在最大的疑惑倒不是这些。”陆警官眉头又锁到了一起。
光仔不明所以：“那是什么？”
陆警官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