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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葬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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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
  天清气爽。夏红和盘古跨上乌稚马,来到了千年古柏树东南方一片金沙滩上,找到那道峡谷。
  大峡谷内开满淡淡的野花,在一方巨石的边沿,有一条小溪若隐若现,潺潺流淌。清风徐徐地吹拂,渺渺的野草在风中嗞嗞地自弹自唱。
  “嘎...嘎...”那几只大雁已经和盘古相熟,在峡谷内飞来飞去。
  太阳的光芒穿过峡谷,照耀着盘古和夏红。他们爬过巨石陡立的岩石壁,一株岩柏顽强地生于斯石缝隙。
  这里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溪水流。峡谷内,突然风向陡变,一时间风声鹤唳,鬼哭狼嚎。盘古并不知道这里曾经是大明城的。不知不觉间,太阳己移过中天。
  夏红爬到那块巨石的上方,这里地势相对平坦。在半山缓坡上,建有一座小小的白塔。白塔旁用铁栏半围出一块不大的平地。平地上靠着山体的一侧,有一堵用死者的骷髅砌的墙。
  盘古和夏红目睹那道狰狞恐怖的骷髅墙时,仿佛自己飘拂在外太空。
  “我们如同一颗尘埃飘落在天外天。大明城己成沧海,己沦为峡谷。”盘古在一边长嘘短叹。
  “我不是我,你也不是你。”夏红嘤嘤嘤地哭泣。
  骷髅墙上散落了许多天葬后留下的头骨,盘古将巨石旁那些碎落的石块收捡起来,筑成一个灵塔,依峡谷布置一个穹顶。
  夏红渐渐的安静下来,一边小心谨慎地捧起头骨,拂去上面的灰尘,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魂啊,灵啊,天啊,地啊,山啊,河啊,我愿你们三魂自在啊,七魄安详啊。”
  盘古接过夏红手中的头骨,一层一层的供奉起来,错落地安置在灵塔。
  “不管你从哪里来,不管你要到哪里去,天地广阔,你可飞来飞去,这里是你们的灵魂休息之地!”
  上,
  不知不觉间,爬出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女娃,瞪着盘古和夏红。一会儿,她又从向峡谷爬去,在爬往峡谷的路上再也爬不动了,趴倒在地上。
  而就在这时,从的不远处,飞来一只丑陋的秃鹫。秃鹫正蹲在那方巨石上,贪婪地盯着石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娃,察看着那女娃是不是己经自然死亡。
  秃鹫蹲在那儿等了许久,它展开翅膀企图靠近女娃。
  盘古赶忙捡起一个石块向秃鹫掷去,秃鹫此刻猛然发现了盘古和夏红。它昂着脑袋双眼正视盘古和夏红的存在。
  盘古拔出日月剑和秃鹫咄咄逼视了一会,秃鹫自叹己方气势不如盘古威武。
  “咕喔...咕喔...”秃鹫不满地叫了几声,似在呼唤同类。
  女娃惊醒过来,又继续蹒跚而行。但她这次不是爬往峡谷,而是爬向那只秃鹫。
  秃鹫一时间懵逼了,怔怔地看着女娃。然后,秃鹫扇动翅膀准备逃走。
  说时迟,那时快,女娃翻身跃起闪电般的向秃鹫冲去,一口咬住秃鹫的肉脖子。女娃咬住秃鹫的脖子,把秃鹫缓缓拖往石台上。
  女娃一直咬紧秃鹫的脖子,直到那只秃鹫一动不动,终于咽气了。女娃方才松开牙齿,蹲在骷髅墙边,打起嗑睡。她一下子又变成那个即将死去的女娃,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盘古扬起佛尘,拿出一块大饼,念着宇宙之灵的名字。他和夏红一人一口吃完那张大饼。
  正当盘古拿出第二块大饼,准备和夏红继续分享时。女娃突然放声恸哭。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盘古和夏红同时大吃一惊,夏红不曾想那女娃有如此大的气力哭泣,简直声震云霄。
  “我去抱抱她!”盘古起身准备去抱那个女娃。
  “等一等!免得她又出什么玄娥子。”夏红扯着盘古的指甲。
  盘古不停地嘟嚷“我要收留她,做我们的女儿。”
  “我怕她...她是...那个神出鬼没的脏东西。”
  夏红小心翼翼地诉说,怕自己的声音触动到那个女娃。“不知是人还是妖?我一睁眼,她就出现在这里。我一闭眼……,就看见那只死去的秃鹫。”
  盘古扬动佛尘。“我们进入一个幻境。我仿佛刚刚死去,又活了过来。”
  “你是说你就是那只刚才被女娃咬死的秃鹫。”夏红扑哧一笑。
  良久,良久,
  就在大峡谷复归沉静以后,那个女娃竞一下从消失了。眼前的一切景像亦真亦幻。
  “也许女娃是一个法师,这些记忆还保存在她的脑海中。”夏红揣摩着五百年前的盛况。
  “难道这女娃存在了五百年?她一直住在这片峡谷内,而这些场景会一一再次重现!”盘古抚摸那块巨石,眼前闪电般浮现出了许多幻象。
  盘古拉着夏红在巨石上跺着脚,一起进入了幻境。他们好奇地臥在巨石边那堵骷髅墙后。
  幻象中,大明城里的一户人家内,男主人暴毙家中。按照当时的习俗,人死之后需在堂屋内停尸,他的尸体已经腐烂。
  背尸人一囗气将男尸背至,把尸体陈摆在石台上才能歇歇气。四位天葬师随即将尸体衣服剥去,把头弯向胸部,作婴儿出生状,寓意生命的诞生。然后,四位法师拿出一把弯刀和铁锤开始肢解尸体,骨头用石头捣碎,并拌以糌粑,肉切成小块放置一旁。
  “啊...啊...”
  夏红看到一片片肉从胁骨上分离,一时吓得神魂脱窃。
  “那些法师正在为秃鹫准备一顿大餐。”盘古在夏红的耳边一遍遍安慰她。“别出声,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就在旁边。”
  “我心里有些难受。”夏红一副委屈的样子。
  这时,上走来一位女法师。她站在这群法师中,手提一柄长刀也在肢解尸体。盘古一直好奇这位相貌惊人的美女法师,皮肤净白,身材高挑,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毡帽。
  法师们抡起铁锤,破碎的身体分外腥红,最后,女法师用哨声呼唤秃鹫,秃鹫开始由少到多地聚集在山坡上静静的等待着或盘旋在空中。
  那些秃鹫尖喙锋利,它那带钩的嘴十分厉害,可以轻而易举地啄破和撕开动物坚韧的外表,拖出里面沉重的内脏。
  许多秃鹫在石台下任意走动。其中一只露出艳红的脖子大声呵斥着同伴,扯着嗓子哄抢尸者的腐肉。
  “噢...嘿...,噢...嘿……”这只强壮的秃鹫脸和颈由白色渐渐变为粉红色,因兴奋变成红色。
  盘古虔诚地观望的秃鹫们,直接把死者从人间度入天堂或转生之途,具有常人所没有的力量。它们在这样的场景里按照身体强壮的程度来决定争夺食物的秩序。
  “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夏红萌萌地问著盘古。
  “我...我是盘古,你是夏红,我们是爱人,当然要在一起!”盘古的心头已开始彷徨。
  那个死者的头发被挂在幡帐上,随风飘动。夏红心生畏惧却无所适从。
  “这里是哪里?”夏红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我在,故我在。”盘古似语非语。
  “你喜欢它们?”夏红指着那些秃鹫。
  “那些秃鹫虽然样子丑陋,但心地不坏。它们不管吞食了什么食物,都不会留一星半迹残渣在地面上。它屙屎溺尿都在翱翔的天空。他们的墓地在高空之中,死得无影无踪,干干净净,不让一缕羽毛撒落地面。”
  盘古心灵明净,有感而发。
  突然,他感觉肩膀被撞了一下,定睛一看,一只娇嫩鲜活的手挂在脖子上。
  “你在看什么?”夏红张着大嘴巴,瞪着盘古有些煞白的脸。
  “那些秃鹫吃饱了,又飞走了。”
  盘古静静地看着秃鹫消失,他的眼神随着秃鹫离开,步入冥想。
  石台上,尸体腐烂的气味在空中弥漫,那一幕幕血腥的场景实在让夏红有作呕的感受。
  “嗯嗯,嗯嗯,……”夏红一阵阵呕吐起来。
  “你那里不舒服吗?”盘古轻轻拍打着夏红的背脊。
  “吭...吭...我胃里发酸。”夏红捂着嘴巴。
  “快躺下。吸气,呼气,深呼吸!”盘古抱起夏红斜躺在巨石边。
  “我不知道来世的我是谁,只愿今生做你的夏红。”夏红语断语续,很快进入了梦乡。
  “我要放下执念,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盘古在心中暗示自已。
  “轰!”
  “...隆隆...”
  三天过去了,峡谷里黑云压顶,滚雷阵阵。
  盘古和夏红终于在幻象中醒来。眼前的一切俱发生了变化,小溪里还有水在流淌。峡谷里的己消失不见,巨石上灵塔和骷髅都不在了,也没有女娃的踪影。
  倒是那几只大雁还守护在他们身旁,它们或尾巴上被扯掉了毛,或脚爪上被撕开了皮肉。其中一只雄雁翅膀上的羽毛有几缕脱落。
  盘古捧起雄雁,爱惜地直落泪“这些天想必遇到了危险,什么野兽袭击了你?”
  “也许是猎豹和野狗闯入了峡谷,也许是它们自残,相互搏击。”夏红仔细查看大雁的伤势,并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大雁躲避敌害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而且大雁保护自己也是一种本能。它们不会自残,爱惜自己的羽毛胜过生命。”
  盘古想象不到这个峡谷藏有什么其它的野兽,除非它能飞天遁地。
  “会不会那只土龙又复活了?”夏红猜测这片峡谷藏着远古生物。
  稍许,峡谷里阴云密布,白雾升腾。
  “快上马!我们即刻离开这里!”
  盘古牵来乌稚马,驮上夏红沿着峡谷跌跌撞撞的找着回去的路。
  “这是那里?我们从没有来过?”夏红望着陡峭的峡谷,谷内怪石磷殉,乌稚马走着走着路却走没了。
  当时正值深夜,盘古和夏红又累又饿,乌稚马既不敢走,也不敢留。盘古的各种知觉都变得很差,夏红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们死了吗?这里是人间吗?”
  她放眼看去,四下里都是峡谷,巨石相叠;她以为她和盘古已死了过去。
  盘古长叹一声“天啊!天之道事业未成,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忽然夏红听到沙石里有滋滋的声音,凭经验她断定它是一条狐狸,顿时来了精神。
  “狐狸给我们送吃的东西来了……”
  盘古拔出日月剑,拨开乱草丛,果然有一条狐狸,五步多长,手臂大小的脚掌,浑身乌黑闪亮。盘古正要伸指擒拿时,狐狸呼呼地溜走了。这让他心中大为骇异,从来没有一条狐狸能够逃得过他修练多年的无影掌。
  于是,盘古辨声追狐,在追到一个峭壁前,忽然就失去了那条狐狸的踪迹。
  在日月剑的寒光下,他打量着峭壁,心中不自觉地砰砰乱跳,头顶毛发悚立。
  峭壁上有一个天然大洞,洞的内壁至少有两臂之宽。只见一个硕大的黑幽幽狐狸岿然不动。一道红雾顺着洞口笼罩了下来。
  那狐狸的脑袋竟生得牛头马面,顶上戴有一个斗笠,两只眼睛闪着寒光,紧紧地盯着盘古。
  盘古见过许多黑色的狐狸,可是这只狐狸居然戴着一顶斗笠。它同其它狐狸相比,从来没有见过戴帽子的狐狸。
  “难道这是一条修行了千年的狐狸?它还能变幻大小。“
  盘古心里冒出个这个念头,站立在峭壁下,不敢轻举妄动。
  那条黑狐狸似乎并不介意到盘古在看着它,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黑色的夜空。
  陡然,夜空中莫名出现了一道闪电,跟着天空巨响。
  峡谷内顿时电闪雷鸣,一道更比一道闪电带着刺眼凌厉的光,直接敲击在了狐狸的斗笠上。
  盘古知道,如果这只狐狸能够承受住雷电的力量,那它就能化仙升天!再也不是凡物了!
  雷声持续的时间极长,猛烈的巨响震的盘古的耳朵嗡嗡直响。
  闪电携来的光芒刺得盘古眼睛都睁不开。
  等了许久,盘古能够稍稍睁眼的时候,峭壁上的狐狸己经不见了。
  盘古抬头看天,只见一条黑狐狸在夜空下的峡谷内来回游弋。
  当狐狸看到盘古抬头看它的时候,忽然张开嘴吐出一物,落在盘古脚边。
  然后它向西北天空飞走消失了。
  盘古捡起那个东西一看,是一个半透明白色的珠子,他觉得这应该就是狐丹了。
  盘古吞下狐丹,很快就神采奕奕,也不觉得饥渴和疲劳。
  他知道这件事太过奇异,赶紧回头寻找夏红和乌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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