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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少年空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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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奎四脚朝天瘫倒在地,詹寒也是背靠墙壁席地而坐,林珂在一旁扶着坍塌的墙壁,摘下机甲变形了的头盔,脸上多了几处血迹与淤青。
  “还好么?”詹寒一边搀扶着姚奎,一边看向林珂。
  “现在该怎么做?”林珂勉强挤出一个苦笑,惨白的脸色却暴露了自己的虚弱。
  詹寒扶着姚奎尝试性地走了两步:“还能动吗?”
  姚奎的胖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骨头没断,就是有点痛而已。”
  “那我们先去拿到机甲,顺便在货仓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简单处理伤势的仪器和药物。”
  林珂的弹刀因为用力过猛断在了倒地的黑四一的胸口上,林珂抽出弹刀趔趄了一下身形之后向詹寒与姚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节关闭了舱门的车厢。
  三人不再废话,跌跌撞撞朝着目的地走去,一路无惊无险来到了舱门前。
  詹寒姚奎各自背靠墙壁备战,林珂左手将弹刀钉入舱门缝隙,右手冲击拳套一连三记重拳,舱门终于被强制开启,然而枪械上膛的声音也在这时从背后传来!
  “趴下!”林珂娇喝道,她的本能反应竟将姚奎詹寒揽入自己怀中,用她那并不能完全化解子弹冲击的轻型机甲和自己的身体为两个刚刚认识的男孩拦下呼啸而来的索命弹头。
  詹寒一脚将姚奎踹入货仓车厢,一边对正准备以命换命为两人断后的林珂大吼:“脱下机甲躲进去!”
  林珂的余光瞟见了怒目圆睁的詹寒,少年的目光熊熊燃烧,好像在说来自斑羚的保护对于雄狮而言是不能接受的冒犯,他的右手虎口留着鲜血,左手掌心被先前的高温折刀烫得焦黑,明明鼻青脸肿衣衫褴褛像是落魄的小猴子,却霸道地将刚刚从机甲中退出的林珂扯到了货仓车厢之中。
  机甲倾覆而上詹寒的身体,机械骨骼为最后的战斗拼尽全力去契合最后一名驾驶员的身材,林珂抬头看向面前穿上机甲之后宽肩窄腰身材高挑的背影,黑色的机甲并不能覆盖詹寒的全身,预约能透过缝隙看见机甲里那瘦弱少年的伤口。
  林珂不敢相信詹寒居然有如此疯狂的自信,面向枪林弹雨,他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用控制面板修改了机甲的装饰——紫色的鬃毛装饰取代了先前的蕾丝装扮,方才那只落魄的小猴子,现在从容的活动着关节,它赫然是弹出利爪准备惩戒鬣狗们的醒狮啊!
  “他是疯了吗?”林珂焦急地推搡着姚奎。
  “应该说他穿上机甲之后,是疯子没错。”姚奎给出了答案。
  詹寒穿上机甲没有折返林珂与姚奎所在的车厢之内,这个穿上机甲就发疯的男人以介乎野猫或蝰蛇的姿势狂奔向抬枪扫射的另一台黑四一,冲击拳套嵌入墙壁之中,詹寒操纵着机甲几乎没有接触过地面,而是在墙壁与车顶间弹跃,避开了每一枚都足以叫他毙命的子弹。
  詹寒扑击而下,对方的枪口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也终于自下而上彻底锁定了詹寒!
  林珂和姚奎紧张到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车厢内最后两声枪响几经反弹归于希声。
  硝烟和蒸汽一起升腾,一台黑四一跪倒在地,他的头顶被半截变形的弹刀钉穿,失去头盔的詹寒像是凯旋的将军身披轻甲,傲立在败兵的面前,他的右手还牢牢握着那柄已经彻底报废的弹刀,这名黑帮的最后两枪终究还是命中了詹寒机甲的腹部和胸口,如果对手还有机会再开出一枪,那么詹寒没有机甲的脑袋势必被子弹轰爆。
  然而哪会有暴起的凶兽会因为卑鄙的偷猎者的霰弹在胸口炸出血花而停下扑击呢?那段不为人知的童年让詹寒比谁都知道死斗时刻,唯有胜利者会获得活下去的加冕。
  伏贾诺伊号暴躁地行驶在悠悠的冰川之中,伏贾诺伊将在接下来的时间攀登冻土下的冰川,然后冲出冰面重回陆地,车厢剧烈的晃动起来,林珂姚奎连忙找到配备安全带的座位,催促詹寒别再傻傻地站在原地。
  晃动的车厢抖落了嵌入车顶的子弹,黄铜弹壳如暴雨般落下,詹寒气息难匀,跌落进那不愿回忆的雨夜。
  黑暗中,能听见高功率引擎难以隐藏在雨滴声下的暴躁轰鸣,能看见昏暗的街巷间,因为机体舱盖的热度把滴落其上的雨蒸腾而形成的淡薄的雾气。
  父亲眼神复杂地凝望向身后畏缩在母亲怀中,泫然欲泣的詹寒。
  父亲是这一带地下机甲死斗数届冠军的蝉联者,当父亲驾驭他的机甲“降凶”,那身着赤红甲胄,背卷画戟干戈,手舞长刀短剑的纯近战机甲舞蹈在死斗的擂台上,所有的观众为之疯狂为之倾倒,他们排山倒海地用中原国语呐喊,父亲则驾驭着机甲,如同降界的凶兽,赤红的怒龙,刀锋剑光在炮管的轰鸣中清冷闪烁,粉碎一名又一名挑战者的自信。
  他的父亲一度被宣传成地下世界的“武神”。
  父亲还是当地最强的赏金杀手,甚至会有与白道的合作找上父亲,父亲通缉令上的赏金与日俱增,然而找到父亲的军方却递上的是地下组织的分布图,希望父亲助力“降xiang凶”。
  今晚,这条招摇的红龙被比以往更加强大更加凶恶的敌人锁定。
  “小鬼子,*”父亲朝地上唾了一口,翻身跃入“降凶”之内。
  烈日国的武士机甲与忍者机甲像是雨林中的狂蟒,它们在闪电中亮出了狰狞的身形,蜂拥暴起。
  原本鲜红的机体此刻呈现为奇诡而妖艳的赤金色,而机甲的两柄武器——父亲曾揉着詹寒的脑袋向他夸耀的“厄夜”和“妖诛”,这对长刀与短剑的组合硬生生顶着雨幕,在机甲动能的超频输入下与机身一道升温至了赤金色!
  那翻飞在雨夜之下的斩击,仿佛在空气中画下了流转的岩浆。
  烈日国的忍者机甲连体滑翔俯冲而下,如遮天的鸦群投下宣判死亡的阴影。
  降凶扬刀冲阵,漆黑的鸦群被一轮赤金色的剑弧划分两瓣,断口处斩击的高温渗入这些忍者机甲的内部,即使是没有被正面击中的那几台忍者机甲,高温也已将它们一道焚化成了空心。
  “带小寒走!”
  男人沙哑的咆哮,是詹寒听到最后一句父亲的话。
  母亲颤抖的声线呢喃着祈祷着,怀抱着詹寒蜷缩在枪火偏疏的废弃维修店外围的报废金属堆当中。
  母亲不敢回头看父亲最后的死斗,也没有更多的勇气说些可以安慰怀中的詹寒的话语,在不留情面的死亡面前,她也是胆怯而不甘的柔弱女子啊。
  詹寒的心跳如散线坠地的帘珠,她感受到母亲从未这么用力地握着自己的手,直到忽然松开的时候他还有片刻的恍惚。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模糊了视线。
  詹寒狠狠摔倒在地。母亲也是。
  詹寒挣扎着要爬起。母亲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他回头看。
  震耳欲聋的枪声和榴弹爆炸的轰鸣,盖过了此间的其他一切声音。机甲的火光照亮了闪电无法照亮的角落,黄铜弹壳代替雨水淹没了街道。
  降凶如人世修罗,极佳的机体性能与巅峰的驾驶技术,使得这台机甲一次次以鬼魅般的姿态躲避密集的火力网。右手厄夜的劈砍如万钧奔雷势不可挡,左手妖诛的防反如羚羊挂角无迹可踪。
  武士机甲普遍有着厚重的防御装甲,但在刀锋超频到两三千度恐怖高温的双刀面前,如雪人般不堪一击。降凶的臂甲有着动力推进器,如此力度和温度的厄夜一刀下去,所有挡在刀锋前的武士机甲都连人带甲削成两段。
  古老的方砖上倒插着逐渐冷却的机甲残肢,地面升腾着殷红的雾。
  赤金色的降凶嘶鸣着、震颤着、起舞着。双刀拖着金红色的焰光在夜雨如幕中飞掠,倾泄着其主人不息的盛怒。
  詹寒记得这尊顶天立地的机甲,以寡敌众仍以碾压之姿战斗的每分每秒。他的脑中铭刻着所有惊心动魄的瞬间,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曾磨损分毫。
  他的心跳如雷鸣般躁动了那整整二十二分钟。
  雨下得更密了。
  他看见厄夜妖诛的锋芒黯淡下去,这么长时间的超频足以抽空两台普通同级别机甲的能源储备。
  降凶慢了下来。
  闪避也是。挥刀也是。哪怕那个男人的怒火不曾消减半分。
  机枪扫射。动力增强箭矢。镭射光束。榴弹炮。捆索。电磁干扰弹。
  死亡追上了强弩之末的“武神”。
  他最终选择了殉爆,降凶的能量核心过载爆炸,方圆数十米内的一切都归为灰烬。冲击波把附近的窗户全部震碎,詹寒的双耳渗出血丝、短暂失聪,汹涌的热浪把稠密的雨幕都片刻扫空。
  降凶在最后一刻,曾扭头转向詹寒的方向。
  ……
  “疯子!快进来!”姚奎急切的呼喊总算把詹寒从爆发而出的回忆中唤醒,失去肾上腺素的支撑,詹寒两眼一黑一连几个趔趄这才跌跌撞撞摔进了货仓车厢之内。
  林珂姚奎一同发力,砸动了货仓车厢的紧急关闭手闸。
  厚重的紧急防灾门轰鸣落下,这面黑色的金属门采用了和伏贾诺伊号外部车身相同材质的高硬度金属,战斧黑帮的轻型武器未必有能耐攻破这道黑色的壁垒。
  这扇防灾门绝对算是詹寒,姚奎,林珂三人柳暗花明的救命惊喜,为他们争取到了片刻的安全。
  同时货仓车厢内也陷入了黑暗,詹寒姚奎各自咳血,林珂也无力支撑起身体,贪婪地呼吸着暂时可以没有硝烟味的空气。
  “你疯啦?!”詹寒忽然朝林珂低吼道:“为了刚刚认识的人,你需要拼到这份上吗!”
  林珂在漆黑中悄悄翻了翻白眼:“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刚刚不也是为我拼到这份上吗?”
  “我是为自己。”詹寒自顾自解释道,忽然瘫软昏迷在了车厢里堆积的机甲上。
  “我还以为算时间的小弟弟是个聪明脑袋呢。”林珂心有余悸。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詹少,他把智力全给操作机甲了。”姚奎无奈地扶起詹寒,让他可以休息得舒服一些。
  ……
  哪些画面像是摆脱不掉的伥鬼又聚拢而来,那一晚妈妈抱着自己,背后是不绝的枪鸣;爸爸平日回家时,走出机甲,会不顾浑身浴血,骄傲地向妻儿夸耀一天的战绩:“点到为止,他胜,以命相搏,我胜”;最后一晚,在爆炸的焰浪中倒退的雨幕;爆炸前父亲不舍的最后一眼。
  ……
  詹寒再次醒来时,货仓车厢内已经被灯光照亮,他的伤口也被简单的进行了包扎处理。身边的姚奎呼呼大睡,林珂居然正比划着一个吊瓶,见詹寒苏醒,没好气地说道:“话都没说明白就昏过去了,知道还有多久到圣叶琳捷堡吗?”
  詹寒虚弱至极,任由林珂折腾着给自己打上了吊瓶这种复古医疗器械。
  “5小时40分钟,”詹寒笑道:“毕竟昏过去了,恐怕有点误差。”
  “偏了一分半,*,昏迷了都可以发动的特异功能?”
  “哈哈……算是吧,咳咳咳……”
  “你这机械般精准的脑子该不是你透支身子骨和脑子换来的吧?所以才会如此弱不禁风,不顾大局。”
  “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今天救了你不只一次吧?”
  “我是在批评你的鲁莽!拜托,下次冲动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你身边的队友啊!”
  “做好决策,把战斗交给我,冲上去而不敌,是冲动,冲上去胜利,那就是果断,我是一个果断的人。”
  “***,说不过你。”
  两人各自无言,直到詹寒提问打破沉默:“科西切……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珂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他的真实面容,只觉得他城府很深,有时候我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傀儡师,在各种看不见的幕后,操纵着人心。他的行踪也总是飘忽不定,直到踏上列车,我才知道科西切和战斧另外六名小队长,全部参与了此次行动。”
  ……
  詹寒再次苏醒时吊瓶已经打空,一小节的血柱被倒吸入吊瓶之中,詹寒自行拔去吊针,扯过一小团边上医疗箱内的棉花给自己止血,林珂和姚奎都陷入了昏睡,詹寒苦笑着揉了揉脸,还有5个小时就要到圣叶琳捷堡了,过去的这几个小时时间竟然没有任何战斧黑帮的人闯入。也算是这倒霉的几个小时当中幸运的几点分秒。
  正在詹寒难得庆幸好运眷顾,防灾门终究还是传来了恐怖的响声,“是***的炸药!这群疯子不怕在炸开防灾门前把伏贾诺伊号炸脱节吗!”
  林珂和姚奎也纷纷弹身而起,“怎么办?”林珂略显紧张地问道,姚奎也把眼神投向詹寒示意他来拿主意。
  “先***把机甲穿上吧,这样手无寸铁跟他们磕,恐怕防灾门被炸倒的瞬间我们就被震晕了。”詹寒盯了防灾门几秒接着说道:“大概还能支撑3分钟吧,两位,之后的战斗可就各凭运气了!”
  “你的决策我还会敢听吗?小疯子!”林珂会意后便起身选择开启了一台女型黑四一,在面甲覆上的前一刻:“之前救我那一段,多谢。”
  詹寒则选择了一台双腿两侧捆绑着定制机甲近战用短弧刀的黑四一,这台黑四一大概原先是真的会被送到某一位北方国买家手中的,机甲的后背还铭刻了个北方国语言写的名字,名字的笔画还有额外的颜色涂料喷漆。
  詹寒调试了一下控制面板,可惜这款定制的机甲背后的文字并不能像之前的紫色蕾丝可以随意改变为类似的鬃毛。
  所幸机甲的身材还是会自动微调,詹寒双手抱拳,机甲与此同时严丝合缝覆盖了詹寒的周身。
  “等等的战斗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也不会在你危险时候救你。你自己管好自己就可以,联邦机甲学院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你哥哥那样菩萨心肠的。”詹寒用没有起伏的语气提醒林珂。
  “他嘴上一套身体一套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说詹寒身穿机甲时的身材像是形体纤细优美的美洲豹,林珂像是北极的白狐,那姚奎穿上机甲之后的身材就像是刚果的大猩猩。
  只见“”大猩猩”凑到“白狐”身边,“白狐”接话道:“小弟弟穿机甲时这气质还蛮帅的……”
  俩人一唱一和间,“美洲豹”不知为何连连抖了几下身子。
  轰鸣声无情打断了三人临危间的笑谈,防灾门竟被炸飞出一小段距离,直朝詹寒的方向砸去,姚奎连忙冲身上前抗下厚重的防灾门,詹寒来不及道谢,门外的黑四一已经纷涌而入!
  如狂蟒之灾,似秃鹰徘徊,一如那晚烈日国的机甲!
  詹寒左手短弧刀荡开最先上前的对手的进攻同时竖劈而下,对手倒退闪躲,詹寒再逼向前,右手短弧刀扭腰横扫,在第一名对手的胸口画下十字形的切口。
  第二名黑帮恰在詹寒右侧,詹寒顺势直接将短弧刀甩腕掷出,不偏不倚扎在了第二名黑帮的心口。
  然而两名黑帮都没有受到致命伤,他们相互一对视,左右夹击扑向詹寒——
  詹寒左手弹刀刺出,正刺入第一名黑帮胸口十字切口的中心,右手冲击拳轰出,硬是让扎在第二名黑帮心口的短弧刀穿胸而过。
  鲜血顺刀剑滴下,詹寒蹬墙借力,在空中一记凌厉的战斧劈腿放倒了第三名靠近的黑帮,恰好又一名黑帮成员被林珂一记兔子蹬鹰踹到了詹寒身边,詹寒鞭腿扫倒本就趔趄的这一名黑帮,蒸汽喷涌,一连四记重拳将对方胸口的机甲砸至凹陷,鲜血顺着这名黑帮的面甲空隙流出。
  一名黑帮想要偷袭支撑着防灾门碎块的姚奎,姚奎索性撒手就地一滚,把那名黑帮压在了门板之下,林珂滑铲而过,门板下的黑帮颈椎弯曲成了必死的角度。
  一时之间第一批冲入车厢的黑帮全军覆没,而第二批还在另一节车厢没有反应过来。
  詹寒从地上的尸体身上抽出短弧刀,对面的黑帮竟然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
  “就你是黑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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