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因,寻

　　鬼域，村落的一间房屋中。
　　芒白的灵玄空间与漆然的洞穴糅杂在一起，将白玉剑的御阵碾碎；危急之间，灵玉帆亦以血祭法，画出一道玄符；用玄符将杂糅在一起的两个空间破开一处缺口…
　　记忆回想到此处。
　　“嗯呃！”灵玉帆便想要挣扎着醒来，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耳边传来陌生，却又感觉熟悉的言语：实在未曾想过会是子书你。
　　最后一刻留在灵玉帆心中的念想：说话的人，声音缓慢却不失节奏，好似那人，只是那人不是在中州吗？便是赶到了，又是如何进入鬼域的？
　　随后，连同这番意念也因身体的困乏暂时消沉。
　　昏暗的房屋中，烛火摇曳，将佝偻的背影映衬在屋壁上；黝黑的肌色，显得有些凶恶的面孔，看上去同一般的鬼族并无太大差异…
　　可若是有第二个鬼族在旁，怕是会惧怕他这番将一个人族救下的举动。
　　“我这小院子倒是得好好做番准备，迎迎客了。”说完这番话，鬼族老者缓步迈了屋门。
　　……
　　翌日。
　　怀东外城，医馆中。
　　“敕伦身死？好，甚好！那将敕伦斩杀的…”几日前那双膝被鬼族重伤的探营将士听闻到消息，不由欣喜，然而心中仍有忧虑。
　　“是灵长主。”探营的一名将士说道。
　　“他回了中州？”受伤的那位将士似乎并不感到惊奇，反而询问道。
　　“你…为何不曾询问为何是他？反而询问他是否回了中州？”
　　“…，既是你说灵长主斩的那敕伦，那我自然是想一睹其颜，不然我怎知你不是故意使我不沉浸于悲痛之中？！”
　　“哎，确是灵长主斩杀了敕伦，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我也不知灵长主如何了，昨日，灵长主将敕伦斩杀后，便与蚩丶蠡二鬼一直在玄境中斗法，直到象尊现身怀东，也未曾再得见灵长主。”探营的那位将士将那夜的状况与失了双腿的将士说道。
　　“…，想来不会有碍。”失了双腿的将士虽如是道，可心中却不由地忆到一幕：
　　“灵长主，鬼族的阿多确在鬼军营帐中。”他双腿未失之时，竟曾与灵玉帆得见一面
　　“你中了鬼噬？”灵玉帆问道。
　　“……”将士沉默不语。
　　“这伤我能治，却治不得。”灵玉帆又道。
　　“不，灵长主能治…卑职双腿皆失之时，鬼族敕伦殒命伊始。”将士回道。
　　“子书替中州谢过将军！”灵玉帆向将士作礼道。
　　“职责所在！”将士回礼道。
　　念忆至此，将士抬眸望向见屋外的一棵树，一片叶由然自落，树头尚存万片叶。
　　“灵长主？原是不敢这番猜测，但思来想去，也唯有如此。”屋外，站着一女子，她闻听到了那两位将士的话语，心中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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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东内城，那处不起眼的营房前。
　　一个酒葫芦摆放在营房前的木桌上，一身青衣履甲的岳青山来到木桌前，提壶饮酒。
　　或是因是急饮，酒水从岳青山顺着下颚流到地下。
　　“啊！”岳青山拿开嘴边的酒壶，一抹下颚。
　　“世事无万全…布局之间便是入局；蒯戌听令！”
　　“末将在！”营房前有另一身着盔甲的将者，正是领灵玉帆与蛇禹进怀东城的那位蒯将军
　　“怀东大小一应事物，暂由你统领。”
　　“首将，这是…”
　　“首将之令，你岂能不受？！”
　　“末将领命！”
　　“若是你行令一再受阻，便以执令,称我于圣境之战中有感，须闭关修悟；去罢！”
　　“是！”蒯戌接过将令。
　　待蒯戌走后，岳青山闭目运玄识而感，看到玄识天海中那枚星玄依旧绽着灵光。
　　“呵…即便象尊有言，你便不算少我一顿酒了？！”岳青山收回识感，笑了声，自顾自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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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域，胤城主殿中。
　　“那灵姓贼人以圣玄石为器皿将其灵玄之力注入其中，将圣玄石打磨成箭头，再用以玄铁铸造而成的箭弓，趁那多不备之间…”一名鬼族老医者朝殿上落座的二人说道。
　　“好，下去罢！”
　　“是！”老医者退出主殿。
　　“这番谋划，颇有前不久的祁蒙之风。”蠡听闻后，说道。
　　“这算是告诫？！哼！灵子书既已落入我神域，便休想轻易逃脱出去。”蚩恶狠道。
　　“你我舍弃玄境将他强行拉入神域，损伤颇大，若他仍有余力…”蠡忧虑道。
　　“他若仍有余力，此刻你我早已殒命。”蚩则说道。
　　“传令！神域三城，搜查不明人族。”玄音传遍整个鬼域，引得各城鬼者争抢着要寻到长圣口中的那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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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域，村落的那间房屋中。
　　“呃啊！”灵玉帆缓缓睁开眼眸，打量周遭环境，坐起身来，便觉察到有人推开了屋门外的院门。
　　稀稀落落的怪声传来，灵玉帆有些疑惑：门外究竟是何人？
　　“嗯…？！”目光紧盯着屋门，拾起些气力便想要离开席榻。
　　“屋里呆着便罢，你若是出来早了，我这玄阵即便摆上，又有谁能御阵呢？”门外，鬼族老者的声音传来。
　　“阁下是何人？为何救我？！”灵玉帆询问道。
　　“人需眼识人，灵物却不需要…不如便让它告诉你罢！”
　　门外鬼族老者话音一落，那藏在玄境空间的白玉剑由自而出，玉白光泛，好似在说话一般。
　　“象尊？！您怎会在此？您既在此，那中州…”灵玉帆神情色变，惊道。
　　“不妨事，鼎身既留在灵铸，中州便不会乱。”门外的鬼族老者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
　　“鼎身？！那存于鼎身中的是…？”听闻到门外鬼族老者的言语，灵玉帆神情又变，心中暗寸：破圣达自在境者，方可跳脱皮囊拘束；象尊如今究竟是到了何等境界？！
　　“存于鼎身中的，算是我的一念；不过，细想下来，这副躯身也算是我的一念。”
　　“象尊何故在鬼域留这一念？”
　　“算到的，于是便早早寻来了。”
　　“子书，谢象尊搭救。”
　　“哎，合巧罢了，你若不来，也有他人来；你也无须急，等你养好些气力，这番情便要还了；我这副躯身可不通灵玄之道。”
　　“不通灵玄之道？那象尊您岂不是会…”
　　“灵玄之道自是无穷尽，可修玄之人亦须知，生老病死亦为道；再者说，这副躯身不过一念罢了！”
　　“子书受教！”话一落，灵玉帆在席榻上打坐，闭目运灵。
　　院落中的鬼族老者忙活了好一番，待得歇息的时候，将手握成拳，拳背绕到后身，捶打着佝偻的背。
　　“算是布置妥当了，你可识得这玄阵几分？”
　　“哗！”白玉剑由大变小，将窗户纸划了个口，从屋内飞了出来。
　　“嘿！老夫好好的窗户，叫你弄坏了！”
　　小白玉剑泛泛白光，回应了他：不是你让我识这玄阵的吗？
　　“好说你也是把蕴出灵识的剑，何须眼观？”
　　小白玉剑避闪老者的问题，悻悻地朝院落飞去，时不时在这一处，时不时在另一处；白光不着规律地泛起，就像是在说：这应该是…，哎不对不对，是…，也不对。
　　“好生瞧瞧罢！我去炊煮。”
　　小白玉剑闻言，剑身转了一个弧度，白光泛泛。
　　“你未跳脱剑身束缚，自是不吃五谷的，待你日后到了我如今这般，便可吃五谷，尝尝这世间烟俗。”
　　小白玉剑剑身转了回去，闷不做声。
　　“世间之事循因得生，因寻方成。”说罢，老者离了此间。
　　小白玉剑剑身又一次微转回来，不见老者，便又转了回去；片刻后，似是识得了先前那处阵口的玄妙，白光泛起，像是很高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