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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高远从自己的纳戒之中,取出几个炊饼,还有一套衣服,扔在陈慕凡膝盖上。
“到了时候,我自然会给你法宝。”
说完之后,茅高远就走到旁边,找了一处断裂的树干,盘腿而坐,调息自己内力,任陈慕凡行动,反正已经有毒药要挟,也不惧怕其逃脱控制。
陈慕凡早已是肚子饥饿,前胸贴后背,不管冷热,将炊饼捧起,大口塞进嘴里咀嚼。
吃得太快,噎住喉咙,现在正用手拍打胸口。
“水!太干了!这饼不好吃。”
茅高远并未回应,端坐在树干上。
过了片刻,才从纳戒之中取出一个牛角水袋,一手抛出。
陈慕凡双手一接,拔开塞子,囫囵囫囵,咕噜吞下,反正已经落在天人期的恶汉手里,不如吃好喝好,养足精神灵力,再做打算。
无踪岛上的情形还未明了,现在多想也没有用。
看见自己衣服皱烂成团,陈慕凡把地上一套皮毛衣服穿上。
这衣服是长袍模样,套上之后,袍尾垂挂,直到小脚处,衣领处连接一个厚实大帽,衣领、袖口处都有黄色狐毛收口,将全身裹得结结实实。
陈慕凡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衣服,不由用手摸了摸,觉得表面顺滑细腻,材料定是上等。
听闻在北魏的权贵,喜欢用狐狸毛皮做成一条毯子,要是咳嗽痰多,则直接吐在上面兜住,有鼻涕也直接涂抹其表,到了时候,则抖一抖,立马就会将污物掉落地上,皮毛不留丝毫痕迹。足可说明狐狸毛皮不沾水、腻滑特性。
陈慕凡向来以为这说法只是胡口乱诌,乃是商家哄抬物价所用借口。
不过这毛皮成色倒是上等,细腻如玉,不透风不入寒,本来还冷飕飕的身体,不多时就暖和起来。
“大汉子,你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不然我一路怎么叫你?”
茅高远调息已经完成一个小周天。
现在把法印收回,两脚伸出踩在地上,用肘撑着膝盖,探出身子。
带着玩味表情,道:“小子,你觉得自己很独特?很与众不同?”
“总喜欢虎口拔牙,在生死边缘嬉笑?”
“终有一天,”
“或迟或早,”
“你会死在自己手上。”
陈慕凡把手往胸前交叉,微微抬起下巴,道:“要死,我也死在自己手里。”
心中怒火已过,茅高远此时也不计较,道:“老子叫茅高远,记住。”
“别做个糊涂鬼。”
……
凭空打了一个哨声,片刻之后,就有几道光芒逼近,正是茅高远的八个弟子来到前面。
为首的正是大弟子晁吉,面貌清秀,微带着阴柔奸诈,却是和茅高远的气质决然不同。
“你们几人都回去雷震山,稳住你们师伯,不管何人问起什么,一律推说我是不辞而别,不知我去做何事。”
其中有个弟子眼神游离,转了转眼珠,道:“师父可是要前往无踪岛?”
“无须问这么多。”
如此回答,朝夕相处的弟子,自然都已经知道没有猜错。
晁吉拱手道:“师父,无踪岛凶险万分,不如让我们几个弟子同行,也有个助力。”
其余几个师兄弟在后附和,道:“师兄说得对,虽说赵太师、南昆门平素交好,但他们也是虎狼之辈,怕就怕万一。”
“行了,行了。”
茅高远袖子挥动,十分不耐烦。
“不就是想捞多点好处,能替我稳住你们师伯,自然少不了奖赏。”
“平时叫你们好好用功也不听,晁吉化神期还能有点作用,你们几个都是元婴期的实力,做的了什么事?”
“快点滚。”
“别惹得我性起,一巴掌一个。”
众弟子都不敢言语,此时把头低下。
晁吉道:“师父武功盖世,天雷鼓珠神威无敌,此去定然无恙。我等恭候师父回来。”
随后几个师兄弟,化作一道道白光,往西北方向出发。
陈慕凡在旁边饶有兴趣看着茅高远和他弟子,想来也是有趣,师傅弟子之间直言利益关系,当师父的像教训小孩一样,用巴掌招呼。
“茅汉,走吧,我们要去哪里?”
“小子,你真不怕死?”
“当然怕,所以要好好活,该开玩笑就开玩笑,看不顺眼就直接怼。”
陈慕凡却是察觉到他盛怒之下,犹会救回自己性命,提出法阵问题,有求于自己,吃准他不会轻易杀害,此时恨不得在言语上找回便宜。
茅高远并未多加理会,一手将陈慕凡背后大帽子扯到前面,将他的头颅晃了晃,道:“小子,小心,虽然我挺喜欢不怕死的人,但是你要小心。”
像是猫在玩弄老鼠。
说完之后,一把揪住陈慕凡的衣服。
没有腾云驾雾,赤脚踩踏空中,径直往东北方向飞去,茅高远知道北魏势力分布,绕开了可能出现的麻烦,不让附近门派、官府发觉。
旁边罡风呼啸,扑打脸颊生疼,陈慕凡忙忙将衣领立起,遮住嘴巴鼻子。
两人速度飞快,地面上的森林山脉,化作模糊一片,偶尔可见火光微亮的村庄,还有月光粼粼的冰水河流,更多的是一片漆黑的冻土林海。
越往北则越加寒冷。
御空飞行也有好几个时辰。
太阳从云海抬头,一丝晨曦,照进森林,撒下成片金光,无边无际的林海,逐渐从沉睡中醒来。不远处常年积雪的山脉头顶,发射耀眼光芒。偶尔还能看见山上湛蓝湖泊、山下蜿蜒曲折的小河流。
呀~
几只雪鹰被陈慕凡两人惊吓。拍了拍翅膀,扑棱飞开。
北魏国境有一处终年飘雪、随处结冰的地带,名叫白原寒土,位于北海西面,空旷辽阔,罕有人迹。
传闻这是天上的冰冻神灵,坠落其中,犹未断绝生机,才造就这片土地。每次西风就是他的呼气,东风就是他的吸气,未曾断绝的雪雨,不断滋养他的身体。待到时日将近,冰冻神灵则会从地下破土而出,让世界陷入永不解开的冻结,万物都陷入一片死寂之后,再回仙界。
陈慕凡则是对此不以为然,倒为北国万里冰封的风光而倾心,心中震撼难言。
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山脉、森林、土地,都披上厚厚一层白雪。
飘雪散洒,冷风在空中肆虐。
地平线上一处灰黑海港,轮廓渐现,茅高远渐渐放缓速度。
在一处小山头缓慢降落,换了衣服,押着陈慕凡慢慢走近村镇之中。
入眼所见都是蛮荒落后,同时又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松树原木做成的房屋,不失自然本色,与这白色苍茫天地相得益彰,烟囱处冒出缕缕青烟,为冻土寒林增添不少生机。
鳞次栉比,整整齐齐,南北走向,排成七列,在晨曦下熠熠生辉,金光绽放。
在中间处的建筑,乃是端端正正的六层木楼,飞檐斗拱,气势峥嵘,屋脊上缀有祥瑞吉兽,远远就可看见轩昂气势。
此时正是清晨,不少人都在吆喝牲口干活。
往往来来的人都穿着相近打扮,一身动物毛皮制成长袍,用衣领将脸孔遮住,仅仅露出眼睛,带着厚厚帽子。
不少商队领头都手持长鞭,清脆抽打在骡子的身上,让驮着厚重货物的牲口,嘶鸣几声,埋着头赶路。
“鱼干饭!烧刀酒!香喷喷!”
“空客房,舒适干燥,可供热水洗浴。”
“刚捞上的鱼虾,看看咧。”
“从南边运来新鲜蔬菜,很便宜,很便宜。”
“别塞着路!快走!”
“挤什么挤!”
“前面的,停在那干什么!”
“你吼老子作甚,挨着你妈了!”
……
种种吆喝声,训斥声,让这海港村镇,快速苏醒过来,一派热热闹闹景象。
陈慕凡则是小心避让来往货物,唯恐被撞倒,摔在烂泥地上,一路小心跟随。
距离村镇中间的六层木楼,越来越近,陈慕凡不由好奇。
此时门口,正有一人坐在木桌背后,右手持毛笔,面前放着厚厚书簿。
前面空地,七八人操持一杆长称,将一筐筐鲜鱼龙虾、海蚌扇贝、蛤蜊参翅过称,送来货物的人反倒要给出数目不等的银子。
陈慕凡微微皱眉,已经猜想的差不多,在这官府难以束缚的地界,定然是有些门派用这种方式,收取供奉。
出身药草种植家族,也知道这些体力活的辛苦,陈慕凡自然皱眉不喜。
更不消说此处乃苦寒荒凉之地,这些渔民天未明,便赤身钻进冰冷刺骨的深海,下潜数十数百米,采集海产,运气不好,则寒血倒逼心口,两眼发黑无力,结果性命,运气好的,不出二十年便会损伤身体,留下难言疼痛病根。
看见两人过来,未曾带着货物,坐在桌子上的中年男子,立马皱眉嫌弃,八字胡须登时不开心,挥手道:“走,走,走,这是风雪阁的楼子,不要在这找麻烦。”
茅高远脚尖往地面一插,一脚抬起雪块,扑腾打得他倒转身子,连凳子都倒在一边,整个身子在滑溜溜冰面上挣扎,无处着力。
冰冷雪水顺着缝隙,钻进衣服之中,更是让他羞怒不堪。
“给我打!给我打!居然敢来这闹事。”
从楼里走出一个二十郎当岁的看门人,此时穿着单薄黑衣,两手交叉在胸,眼神无情,脸庞瘦削。
往地面上的中年男子抬起就是一脚,正中他的脖颈,嘴里胡咧咧骂着:“没点眼力,我看你收供奉,收傻了。”
“是不是?是不是?”
“快点跪下来,请前辈原谅。”
中年男子倒是个机灵的,知道茅高远定然来头不小,立马跪下来,两手拱在前面,不断说:“前辈大人原谅,是我冒犯了。”
茅高远冷冷一声:“别玩这些。”
身子走上前,把陈慕凡往前一推,道:“找几个机灵人,看好这票。”
“该那个了?”黑衣少年郎,挑了挑眉毛,发出询问。
“别在这说。”
茅高远押着陈慕凡走进这六层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