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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山鸡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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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你居然真的猎到了一只山鸡呀,难怪刚才我闻着那味道就觉得特别熟悉,不过你藏的也实在太严实了,害的我看了老半天也没看出来,这下可好了,终于可以开一次荤,不用每天都嚼那个烂草根了!”李无情兴奋的一下就蹦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荤腥的原因,他的双手下意识的就想伸过去将山鸡给夺过来,可是苍羽哪肯就此放手,情急之下,就将抱着山鸡的双手使劲往怀里缩。
  李无情连着掰扯了几次也没能成功,只好悻悻的将手收了回来.
  可是那一双放着精亮绿光的眼睛还是死死地落在山鸡上,喉咙里喉结上下涌动着,不停的往肚子里咽着口水,哪里还有半点刚才那种情绪失落的样子。
  看着面前犹如黄鼠狼投胎的李无情,苍羽嘴角不由得一抽,抱着山鸡的双手情不自禁的就往一旁撇了过去。
  “这个……师弟啊,这个山鸡有点小,咱们慢慢来,不急……不急啊!”
  李无情见苍羽就要将山鸡藏到身后去,却是立马就急了,一把就拽住了苍羽的手臂,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急切着说道:
  “师兄,我与这只山鸡颇为有缘,不如这种宰杀的重任就交给小弟我吧!”
  “师傅他老人家曾经说过,我们修道之人要心怀善念!像我这么心慈手软的人最适合做这种事情了。”
  说完便双目殷殷的朝苍羽看去。
  可是这话落到苍羽耳朵里,却是让他的后背一阵发凉。
  苍羽低头瞅了一眼手里的山鸡后,脑子里立即就浮现出了一副,不过碗大的山鸡正在被一刀刀割开,犹如凌迟的惨状画面,屁股不由得一紧,面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
  他有些头疼,他面前这个外表乖巧淳朴,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师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别人或许不了解,可自己与他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了,不用掂量都可以知道他肚子里装了几斤的坏水。
  单单就从他刚才那句话上来分析,这只小鸡只怕是死了也要不得安生。
  不过苍羽抬起头瞥了一眼李无情后,嘴角却是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笑容来.
  “我看师弟修炼辛苦了,应该还没有什么收获吧,不妨再去试试,说不准就能成了,何必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乱七八糟的琐事上,像宰鸡这种小事就由为兄来做就可以了!”
  说罢,双手用力一甩,直接转身就往角落里一个蓄满水的小坑跑去.
  不过因为屋子实在太小,也就跑了两步就站到了水坑旁边,丝毫没有给李无情留下任何再说话的机会。
  李无情眨了眨眼,一张半开的嘴只好咂吧了两下又合了起来,不过还是不死心,转身拿起一块破布,将吊在火堆上的一个破水壶提了下来。
  水壶里面不过只有小半杯的水,不停的向外冒着热气,显然已经烧了很久。
  “师兄,我这里有热水,我来帮你拔毛!”
  这话不过刚说完,苍羽却立刻就瞪起双眼,黑着脸朝他看来。
  李无情一开始还没整明白苍羽看自己是什么意思,有些发懵,不过脑筋飞速转动之后才想明白是自己的话没说清楚,于是急忙赔笑解释起来。
  “师兄误会了,我是说帮你拔鸡毛!”
  “不对,应该是帮你把鸡毛拔了!”
  “好像也不对,难道应该说……”
  “滚!”
  李无情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苍羽立马就火了,一双眼睛立刻就爆瞪过来,声音如同雷声一样,吓得李无情一阵哆嗦。
  “哎呀,好好好,人家走开还不行吗!”李无情可怜兮兮的说道,不过说是要走开,却也只是将脚趾头往后稍稍挪了一寸而已。
  苍羽冷眼瞧着李无情,一阵无语,没有跟他再多说什么话,继续清洗他手里的山鸡去了。
  李无情提着水壶悻悻的站在一旁,可是目光始却终落在苍羽手上,眼珠子也随着水里的山鸡不停的滚动着,即便是苍羽在清洗山鸡时搅动的水声在哗啦啦乱响,也还是可以清楚听见他喉咙里“咕咚咕咚”咽着口水的声音。
  大约过了小半刻钟后,山鸡的内脏已经被苍羽清洗了出来.
  因为拔毛确实需要先用热水烫一下,所以他中途就已经将李无情提着的水壶里面的水拿去用完了。
  即便是水壶里已经没有了热水,李无情也依然寸步不离的待在苍羽旁边,似乎极为担心苍羽会背着他偷偷将这只山鸡给生吞了。
  苍羽却对他这再明显不过的神情根本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在手里摆弄着山鸡,直到彻底洗净,在鸡身上再也找不出一根毛渣后,才甩了甩手里的山鸡,昂着头,甚是得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李无情后,来到火堆旁盘膝坐下。
  李无情的眼里只有这只光溜溜的山鸡,他才不管苍羽如何挑衅自己,见他已经坐下,忙不迭的就跑到了他的对面也盘膝坐了下来,他已经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这烹饪山鸡的差事给争取过来。
  小时候虽然因为家里穷,吃不起白米饭,可是山里的山鸡、野兔什么的却也没有少吃.
  可那时候想法简单,除了火烤就是火烤,也没有想过第二种吃法.
  此刻看着眼前这只被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山鸡,就像是看见了许久不曾见过的被扒光了衣服的漂亮姑娘,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苍羽就这么轻易地糟蹋了。
  不过出乎李无情意料的是,就在自己也跟过来坐下,还在脑子里酝酿着应该怎么开口时,苍羽反倒是将手里的山鸡朝自己一把抛了过来,在李无情看来,自己的这位师兄是准备将这只山鸡交由自己全权处理了。
  苍羽的这一反常举动,着实让李无情吃惊不小,干巴瞪着眼睛,激动得老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可李无情不知道的是,此刻,就在他的视线之外,那只被苍羽背在身后的左手,正紧张的将鸡肫偷偷摸摸的塞进他衣角的一个小暗袋里,
  塞完之后,苍羽借着撩头发的动作,极为自然的就将那只手收了回来,看上去行云流水,丝毫没有让李无情觉察出半点异常来。
  而此刻的李无情,手里正捧着那只光溜溜的山鸡,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那咧到耳根的大嘴,极为夸张的渗落下一道数寸长的口水,脑子里尽是苍羽高大伟岸的身影。
  不过就在他想着这只山鸡是该清蒸、盐焗,还是爆炒的时候,苍羽却突然大吼一声。
  “还愣着干嘛,把刀拿出来把这山鸡给分了呀!难不成你还想一顿全给吃了?”
  苍羽这才想起来,二人唯一的一把铁刀在自己身上,显然刚才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岔了。
  说起这把刀来,还是他当年达成炼气境大圆满后,他二人的师傅耗费了许多珍稀材料,请宗内的练器大师专门为他炼制的一把三阶法宝“秋云剑”。
  不过可惜的是,大陆灵气消散之后,这把曾经让宗门内无数人为之眼红的秋云剑,也随之成了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寻常铁剑.
  这些年被他用来砍柴切菜,也早已经磨成了一个薄片,剑刃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口子,剑尖更是早在七年前就折在了山里。
  李无情依稀记得剑断的那会,他二人正在山林里追捕一只小驯鹿,自己没走稳被绊了一跤,摔下来的时候,剑尖正好杵在了地面上的一块石头上,因为担心在前面追的小鹿跑没了影,就没有及时查看,等后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想再沿路找回去,偌大的山林里,又哪里还能再找得到。
  其实他二人身上原本也是有不少铁器的,可是这一路逃亡过来,丢的丢,毁的毁,能拿出来的也只有他的这把破剑了。
  刚开始苍羽提醒他用刀把鸡切分开来时,李无情还只是为自己没能如愿爆炒山鸡而略微感到一些失望,可是不知怎的,想着想着,他却莫名的叹出了一口气,脑中接二连三的跳跃出曾经的一幅幅画面来。
  这些画面发生的时间前后混乱,李无情的思绪也随之变得杂乱无章起来,一会笑一会哭的,把对面坐着的苍羽看得是心惊肉跳的,心里也跟着直打鼓,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师弟没能凝练出灵气,反而是把自己给炼傻了。
  而就在苍羽的心里正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刚才看上去疯疯傻傻的李无情,却是突然一下就止住了情绪,一把从腰间掏出了那把“秋云剑”来。
  细细看去,这把命运坎坷的“秋云剑”,有着二十寸的剑柄,可前面的剑身却磨得只剩下了五寸有余,上面是一个个犹如被蚂蚁咬过的凹口,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李无情一把将秋云剑竖了起来,眉头紧锁,冷峻的面容似有无尽的英雄气概,似乎他手中拿着的并不是已经成为残品的破铁剑,而是当年那把能搅起无尽风云的三阶法宝。
  只是让苍羽目瞪口呆的是,下一瞬的李无情却又突然眯缝起了眼,美滋滋的看着手里的山鸡,小心翼翼的提着这把破刀,一刀一刀将其分解开来。
  这画面,还真有几分天府谷换脸之术的韵味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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