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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最后一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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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仙左手捏起一颗花生,抛入嘴中,忽然发现盘中吃食已经所剩无几,转身正欲叫弟子再送一点来,一把散发寒光的匕首从腹部穿出,金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流下,那把匕首不断的抹消他的生气
  “真是的,你不是刺客吗,怎么就耐不住性子,好歹等这酒喝完再动手也不迟呀”阵仙背对鬼仙,手里喝完最后一点仙露琼浆酿,说道:“不过你没有在酒里下毒,就还算是念点旧情,若是你敢下毒,本仙就要好好教你什么叫诛仙阵”
  一个正派领袖,一个邪道宗师
  两个昔日的好友如今刀剑相向,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好友
  鬼仙不复热情,只要他递出匕首,那无论刀对面的人是谁,都是他的猎物
  “这顿酒已经结束了”
  他用有些冰冷的语气转而说道:“你不该动血魔的东西,血魔是想以天下苍生的性命来助他长生,这是犯了众怒的大逆不道”
  一个邪道宗师居然劝说正道领袖莫要落入歧途,这场面说不得有些诡异,说归说,鬼仙的匕首始终没有拔出,把手末端紧紧的插在阵仙的后背上
  “血魔,这么多年来,说顺嘴了,连你都忘记他当初叫什么了吗”阵仙摇摇头说道,像一个教训晚辈的老者
  “他叫血仙,是我们当中最特别的,连你鬼仙都杀不死的仙人”
  世界并非传说所流传的那般,六位仙人自混沌中诞生,实际上,仙人并非自混沌诞生,更不是只有六位,在最早的时候,有七位仙人,而不为人所知的那位仙人,叫血仙
  血仙的本体是一只蝙蝠,在劫难来临之际,他逆流而上,最终杀出重重血路,成就仙体,后来在追寻长生之路的漫长岁月中,他创造出一种吸收他人精血以助自身修炼的霸道功法,修炼此功法的人必须时刻吸取大量的精血,且不能停息,一旦停下来,功法会吸收修炼者的精血,修炼者会因此受功法反噬而亡,传闻此功法修炼至极致,甚至可以成就仙位!
  此功法过于邪恶霸道,一旦有人修炼,必定是一片生灵涂炭,若是一个仙人修炼了,能不能保证他长生不死不清楚,但必定会将整个修仙界葬送
  几位仙人发现此功法后,经过一番商议,难得的所有仙人达成一致,由人族的仙人,阵仙,鬼仙,瞳仙共同出手,将其镇压在破碎世界不死界中,之所以不杀,是因为据闻血仙所修炼的功法具有转世之能,没有人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也没人杀死过鬼仙,众仙人也决定不冒这个风险,遂决定将其镇压封印
  血仙被镇压后,六位仙人瓜分了血仙所有遗留之物,却唯独无人找到那份传闻中的功法
  此后岁月,在几位仙人的刻意影响下,一个传说诞生,天地间的戾气聚集凝成一名血魔,血魔遗祸苍生,凡人苦不堪言,后来几位仙人出手,将其灭杀,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鬼仙用左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只是有不少酒水从嘴角流出,打湿了衣领,他胡乱的擦了擦胡子,说道:“血魔也好,血仙也罢,最后终归是个死人,倒是你,跑到不死界那边搞了些动作,拿到功法了吗”
  “给我倒杯酒”阵仙全然不管腹部被一把匕首贯穿,他左手曲起,越过左肩,拿着个空酒杯随意说道
  鬼仙也真的给他倒了杯酒,似乎两人还在继续方才的酒席
  “功法,自然是拿到了”喝了酒,阵仙老老实实的说道:“你要看看么?”
  鬼仙冷笑一声:“我自有自己的长生路,要那只臭蝙蝠的功法作甚,你若是早点追寻,自能找到一条长生之道,又何必动这条大逆不道的路子”
  “大逆不道吗?”阵仙显然不认同这句话
  “我问一句,有人来委托你来杀我吗,还是你自己一个的主意”
  在封印血仙之时,以鬼仙作为主力,吸引血仙攻击,幻仙以幻术一直干扰,而在阵仙布置好阵法后,三人成阵,以阵仙作为阵眼,将血仙封印,在封印过程中,唯有三仙参与,自然只有三仙对封印阵法了解,在阵仙动了阵法后,两人自然有察觉
  以阵仙对鬼仙的了解,鬼仙无利不起早,自己拿了本功法,他自然是要来杀自己的,那是当初所有仙人的约定,不过同样有所察觉的瞳仙和幻仙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瞳仙和幻仙以一个下界作为代价,请我出手杀你”鬼仙冷冷说道
  “你倒是看得起我?!两个下界就把我卖了?!”阵仙似乎受不了刺激,咳出大块鲜血,腹部的血更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流,只是看他不在意的模样,似乎他对自己的死亡并不上心,甚至在鬼仙从正门来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准备好赴死的准备
  仙人们居住在上界当中,三十六下界被六位仙人分割,掌管各自手中的下界
  “主要是我也要出力”鬼仙似乎在说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当初定下规矩,这个功法不能现世,一旦有人想动用这个功法,其他人必须全力诛杀”
  “所以我到现在,依旧不明白,你为何要那个功法,在我的印象中,你不像是喜欢追求长生之人,怎么到了临死之时,突然怯了?”鬼仙说出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
  “我可不是为了长生!”阵仙有些气笑道,只是他体力随着血液流出,渐渐有些疲倦了
  “你忘了我们一起说过的梦想吗,你忘了我哥带着我们一群小弟,说的那句豪言壮语吗”阵仙突然恢复些许精气神,又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大声说道
  鬼仙沉默不语
  阵仙继续自顾自说道
  “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人肉的味道了!我可至今记得清清楚楚!”他用力嘶吼
  “那是腥甜的滋味!咬下去令人作呕,可多咀嚼几次后,灵力从嘴里散开,你就能用味蕾感受到那令人陶醉的灵气与生机!”
  “我们一群从绝望中杀出来的疯子!居然成了这个世界的仙人!成了带领整个世界走向的人!”
  “这个笑话真他妈好笑!可就是让我笑不出来!”
  鬼仙右手慢慢抽离,匕首也离开了阵仙的身体,随着匕首的抽出,阵仙也无力的倒在地下,之所以抽出匕首,并不是鬼仙良心发现,决定放他一马,而是阵仙体内的生命力已经被抽离的所剩无几,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阵仙倒在地上大口喘息,虚弱的从衣服里拿出一块似玉非玉的传承石,低声说道:“这就是那个功法”
  鬼仙不解的看着他,接过了功法,乳白色的传承石上雕刻着两个字:灭世
  鬼仙说道:“你就是把它给我,我也不会去修炼”
  “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帮我个忙”阵仙气若游丝的说道:“找个合适的人,把这份功法传承下去,给当初我们说过的话一次机会”
  “我觉得我还会留下这份功法?”鬼仙反问道
  “你会的”阵仙意味深长的说道
  鬼仙不言,阵仙既然连性命都不顾也要拿到这个功法,说明这个功法很是重要,既然他敢交给鬼仙,以鬼仙对阵仙的了解,若是他不找个传承者,那这天下恐怕会出现不止一个传承者,阵仙必定会布有后手
  阵仙躺在地上,用最后的气力说道:“你们这群老头,不过区区一百年,难道都忘了?这是个什么世界!”
  他断了气息,瘫软在地上,身体渐渐化为光芒,消散,仙人之躯没有留下,自此后,此地就是仙人遗地,必定人杰地灵,天才辈出
  “我当然记得”鬼仙对着逐渐消散的阵仙说道
  “修仙者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诅咒罢了,我们都身处这个充满绝望的世界,若我们中有人能活着,日后必定要毁掉这个世界!”
  鬼仙重复当日的豪言壮语,低语道
  “还有阵老头,你老人痴呆了,那天过去了不是区区一百年”
  “是一百万年呀”
  阵仙彻底消散,宫殿充斥着几乎可见的仙气,使得这里变得一片仙气腾腾,很是虚幻,外面的人已经察觉到宫殿内发生了什么,可他们不敢也不能闯进来,一来弟子们知道鬼仙和阵仙关系莫逆,不可能发生什么,而来在鬼仙动手之时,鬼仙早已布下阵法,外人根本进不来
  鬼仙再倒一杯酒,倒在鬼仙消失的位置,说道:
  “世界不会被毁,我们都会活到新世界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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