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解惑

　　第二天一早，莫平就看见了东方长空，只是他的旁边却多出来一个人，莫平一脸疑惑，这个少年衣服都有些破损，不知道怎么与东方家小少爷走在了一起，但是出于对东方家的信任，莫平并没有上去盘问，而是直接放了两人进城。
　　东方长空对莫平投来一个感激的微笑。两人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往东方家住宅去了。
　　莫平看着离去的两人，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随即叫来两个人，“你们多留意一下那个黑衣少年，以前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
　　“莫将军，那个少年看着像个乞丐，好像还受了伤，多半是四公子收留他的。”门卫在这里守了数年，阅人无数，一眼基本能判断个大概。
　　“嗯，这些事你不用管了，由他们东方家自己去操心！”
　　“是，将军！”
　　待两人退下，莫平喃喃自语道“那少年目光坚毅，若是一般乞丐，见到我们目光多少会有一些闪躲，这个人……说不好。”
　　“奶奶说我们东方家虽然有偌大一份家业，但是那不是应该铺张浪费的理由，所以府上的佣人没有几个，这段时间都是由大哥做饭，我都瘦了。”说完还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显示上面有多少肉。
　　公孙悠然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心下却突然对这位老夫人起了敬意，有这样的人在，东方家能够在南域稳坐第一把交椅，不是没有道理，而有这样的人在，其下东方三杰想来也不可能是浪得虚名了。
　　刚刚落座不久，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时公孙悠然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衣，当然，是东方长空的衣服。
　　两人年纪相仿，身高也相差无几，而东方长空没有黑衣，只能是两个少年坐在一起交流吃饭的乐趣，说是交流，其实只是东方长空在自言自语而已，公孙悠然只是在旁边默默点头，偶尔在桌上用茶水比划几个字，往往逗得东方长空哈哈大笑。
　　东方长空正说到上次吃鱼卡到喉咙时，推门进来一个人，正是东方长风。
　　“大哥，你怎么来了？”东方长空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显然对自己大哥之前不陪自己玩的行为极其不满。
　　东方长风一脸歉意地笑了笑，“好了长空，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说完将背在背后的另一只手拿了出来，手上是一个小盒，盒里是一块点心。
　　“是桂花糕！还是哥了解我，看在桂花糕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说完已经将那盒点心抢到了手中。
　　“这位是？”东方长风说话间看向了一旁的公孙悠然，露出来一个疑惑的表情。东方长风在进来的时候，公孙悠然已经慢慢站了起来，这时听到东方长风说到自己，朝他一拱手。
　　“大哥，他叫公孙悠然，是我在愁缘之森救的，他当时倒在地上，我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把他救活了，看我是不是很厉害？”说完挤眉弄眼地看了东方长风一眼。
　　东方长风自然理解，又是几句话夸来，东方长空当即就乐开了花，东方长风再一问，公孙悠然是孤儿之类的就全招了，东方长风心存疑虑，但也没有过多地深究，此刻他也有个问题想问东方长空。
　　“你知道奶奶叫我回来干嘛吗？”
　　“干嘛啊？”东方长空一脸疑惑。
　　“咳......那个，奶奶说李乘风又来给我下战书了。”
　　“哦，是他啊，那又怎么了，他又不是第一次了，大不了和以前一样，不管他就是了，这有必要叫你回来吗，还叫得那么急。”
　　东方长风这时却看向公孙悠然，显然是有些话不想被他听到。公孙悠然再一拱手，起身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也并没有要偷听的意思，走到院子里树下石凳上坐下了。
　　“长空你有所不知啊，他我肯定是懒得理会的，可是这回有些不同，那个莫小姐她说……她说连这样的挑战也不敢接，那这样的丈夫就是不要也罢。”
　　“啊……，这，嫂子怎么这么说？”
　　“什么嫂子，八字二这都还没一撇呢！”说完自己不禁有些脸红。
　　“哎呀，早晚的事儿。”
　　“可是这可咋办啊，莫非嫂子不想嫁给你了？”
　　“你这混小子，说什么呢？”
　　“别生气啊，这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你容我想想，你怎么不问问二哥三哥啊？”
　　“这两个混蛋，一听说这事儿，都在那里幸灾乐祸的，又不帮我想办法，真是气死我了！”一想起那俩货说的，“哈哈，大哥，可算是把你给难住了，这我们可不管，嘿嘿嘿……”
　　“哼，我看就是欠收拾，这俩惫懒货，还有你，都是一个样！”
　　“你下午再过来吧，我得想想再说。”
　　东方长风起身便要走了，出门的时候，注意到了树下正在摆弄树叶的公孙悠然，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小院。
　　东方长空轻叹一声，走出门来，公孙悠然正在石凳上看着他，快步走了过去，公孙悠然看着眼前少年，突然说道:“有什么问题，或许我能帮帮你也说不定呢？”
　　东方长空吃了一惊，“原来你会说话啊，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东方长空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对不起，之前确实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但是我绝对没有恶意。”
　　“那是什么原因呢？”东方长空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我实在是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并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是真心想帮你，毕竟，你还救了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若非你给我吃了什么药，估计已经在奈何桥上了。”
　　东方长空直视着公孙悠然，迎来的是一道真诚的目光，过了许久，东方长空缓缓道，“其实我相信你，虽然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和一般人不一样，我想，你必然有着极好的家教，一个普通人不会有你这样的神态，但是我依然没有怀疑你，我相信你必然有你的苦衷。”
　　公孙悠然本来紧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谢谢！”再没有过多的言语，公孙悠然心中又一块石头落地。
　　其实他很怕，怕东方长空认为自己别有用心，虽然自己可以一直保持沉默，但是身在东方家，在这里，终有一日会被别人看出来自己的端倪。
　　虽然自己对东方家没有恶意，但别人未必这么想，而自己的秘密却又没法向他人透露，东方长空不信任自己，无非离开东方家，最多打一顿，然后赶出去。
　　东方家的风格就是不会滥杀无辜，在没有确切的罪名之前，自己不会死，若是东方长空能相信自己，自己可以一步步地完成自己的计划。
　　每一次想起父亲说的话，公孙悠然都仿佛有无尽的勇气，而可喜的是，这一刻，信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降临了，看着东方长空的眼神变得有些闪烁起来，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吧，我告诉你事情的情况，你帮我参考参考。”
　　“这事情得从我爷爷说起，他当年年轻的时候，出去闯荡江湖，认识了现在的莫家老爷子，就是现在莫家家主的亲生父亲，莫家也是南域有数的大家族，我东方家能有今天，和莫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起那莫家老爷子，也是个值得敬佩的人，当初两人在一次游历中，从山贼手中救下了一个女子，两人同时喜欢上了她，相处时间越久，莫家老爷子越发感觉到那女子对我爷爷已经心有所属，莫家老爷子主动退出，成全了我爷爷。
　　那女子现在成了我奶奶，即便如此，莫家老爷子依然和我爷爷亲如兄弟，我爷爷自觉有愧与他，于是与莫老爷子定下约定，将与莫家结为儿女亲家。
　　但是两人都没想到，爷爷与莫老爷子都并无女儿，于是这个约定被留到了我们这一代，但是我东方家还是没有女儿，倒是莫家大伯家出了一名女子，唤做莫梓鸢，呃……也就是我未来的大嫂，两人的婚约早已定下，两个老爷子拍板，下面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我大哥英俊倜傥，气度不凡，又是东方三杰之首，他还在临关之战中立下大功，而我那未来的嫂子，我曾经见过几次，自然也是少有的容颜，两个人郎才女貌，应该是天作之合，等到今年入冬以后，两人就要完婚了。”
　　“这是好事啊，难不成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公孙悠然越发疑惑。
　　“对啊，这谁曾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李家也是南域的大家族，与莫家相当，李家那位公子李乘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到了我嫂子，于是就给我大哥下战书，说是他输了便不再纠缠，若是我哥输了，就得取消婚约，两人公平竞争。
　　我哥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挑战，这要接下了不就是傻子吗，于是直接一口回绝了他，可谁曾想这李乘风仿佛跟我哥杠上了，三天两头就来下战书，算来已经接到四五次了。”
　　“那后来呢？”公孙悠然突然来了兴趣，之前听到莫家老爷子不但没了老婆，连孙女还得陪出去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好笑，现在听起来，似乎还挺有意思。
　　“要说这后来吧，也是挺奇怪的，不知道是谁，把李乘风下战书的事儿告诉了我大嫂，我大嫂居然放出话来，连战书也不敢接的，不配做她的丈夫，呃……我哥告诉我的时候，我都懵了，这什么情况？
　　“你嫂子不喜欢你哥？”
　　“那倒不是，虽然两个人见面不多，但是我多少能感觉到他们之间还是有着那啥的，所以怪就怪在这里，按理说那李家公子虽然身份与我大哥相差无几，但是我大哥样貌却比他好上许多，这要说我嫂子喜欢他，我是不太相信。
　　但是她说的话却分明有了这个意思，我大哥也是一头雾水，二哥三哥幸灾乐祸，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哼，下次我一定给他们用用麻藤水洗那啥。”说完一脸猥琐，好像想到了一副滑稽的画面。
　　公孙悠然好像也是想到了那一幕，不禁觉得有些尴尬。“你哥对你嫂子怎么样啊？”
　　“呃……我哥每次外出都给她带吃的。”
　　“就这些？”
　　“就这些啊，不然呢，两个人毕竟没有真的成婚，肯定不能见到几次面，要不然也与理不和啊！”
　　公孙悠然微微一笑，“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啊？”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件事情肯定是皆大欢喜。”公孙悠然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暗道:“这个莫家小姐还真是个妙人。”
　　“啊？”东方长空一脸疑惑。“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莫家小姐就是想告诉你大哥一件事。”公孙悠然起身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又捻起一片树叶，转身走开了。
　　东方长空刚想叫住他，却好像想到了什么。“啊……是这样啊！”公孙悠然听到这话，转过身来，一脸惊讶地道:“哎呀，没想到你居然能懂我在说什么？”
　　东方长空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你这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我居然能听懂，就是说我智商低下？还有，你这话也不说完，故做神秘，突然觉得你有些欠扁。”说完比了比拳头，往空气中划拉了几下。
　　“那你说说是什么意思，我听听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我感觉再过一会儿我就忍不住动手了，你说你这个人也真是奇怪，昨天看你还快死了，今天居然活蹦乱跳，不知道你是不是石头变的。”嘴上在吐着槽，但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嫂子肯定是因为我大哥不去看他生气了，这是想给他一个教训，顺便告诫他，老娘也不是随便的人，虽然有婚约在，但是你想让我白白嫁给你们东方家，门都没有，还是得自己争取。”
　　“就这些？”公孙悠然又一次问道。
　　“啊？还有？”
　　“你就不想我为什么会说皆大欢喜？”
　　“对啊，为什么？”
　　“莫家小姐虽然对你大哥有好感，但是因为婚约的原因，直接嫁过来怕被你们看轻，所以她借着这么一个机会，考较一下你大哥，顺便表露出一个意思:我也不是没有人追的，你这家伙不好好把握，我就成为别人老婆了。”
　　“可是这和皆大欢喜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莫家小姐既然逼你大哥答应挑战，肯定是已经有了必胜的方法，其实这个方法也好理解，估计是等你大哥接下战书，然后莫家小姐再出来说明，挑战的内容多数由莫家小姐决定，既然都这样了，莫家小姐会不会有所偏向呢？”说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原来如此，嫂子真是太……太坏了。”东方长空憋了半天终于说出来“太坏了”三个字。
　　“你以为就这些，其实莫家小姐还表达了另外一个意思。”
　　“说说看。”东方长空现在对公孙悠然的故弄玄虚已经彻底免疫了。
　　“莫家小姐既然会偏向你大哥，那这个肯定会被见证者所知晓，那么这个偏帮的情况传出去，你说像李乘风这样的追求者会怎么想，他们自然能够领会其中的意思。
　　别人是两情相悦，青梅竹马，你还好意思来横插一杠子？而且，这也是在向你们东方家说明，我不希望嫁过来遭到不公平的待遇，当然，这是暗示，这估计是暗示给你爷爷奶奶的，想来你大哥肯定对这些一窍不通。
　　同时也是在向你们东方家示好，我这样委屈牺牲自己的名声，未过门先帮忙，这样一来，东方家人只能是……咳咳。”
　　“对她更好。”东方长空帮公孙悠然补充道。
　　“你们这些人脑子是怎么长的，搞这么多弯弯绕，最后不还是成为我大嫂吗？有什么不一样的！”
　　“一样吗？”
　　“不一样吗？”公孙悠然盯着东方长空，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
　　“呃，好吧，不太一样，我得先去跟大哥说说，要不然他估计得愁死了，二哥三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显然知道个大概，难怪幸灾乐祸的。”说完跑了出去，显然是去找东方长风了。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去做饭了，一会儿记得叫大家吃饭啊！”说完公孙悠然朝厨房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