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背尸者鱼叉在此

　　白武无缘无故的被卷入铜钱案，不过结果是好的，那个猥琐的汉子要给自己二百铜钱。而且那个家伙还挨了五十杖，至于这五十杖为何要分开打。实在是怕一次性打坏了，另外让他每天来挨打是为了警示别人。
　　行者需要钱么？
　　非常需要，需要很多钱。
　　因为修行本身就是一件耗钱的事情。不事生产只是修行这就需要有人供养，而供养就需要钱。接下来就是修行过程中需要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和修行之中需要借助的手段等等，这些都需要钱来换取。
　　有句话叫穷文富武。
　　练武最是耗钱，有钱的人才能吃好喝好，养好身体。而且练武过程中消耗大，加上拜师和兵器等等所需，一般家庭根本承受不起。一般人家光是武者需要的饮食都提供不起。
　　而一个行者打武者跟壮汉打小孩儿一样。这不是没有代价的，要想在修行的路上勇猛精进行者比武者消耗更大。要么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要么有万贯家财支撑，还有第三条路就是就投入郡学或者门派。
　　这三样都没有，就只能一边修行一边筹集钱财用来应对消耗。各有各自的方法。而且一旦走上修士的道路就不会想要有回头的打算，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提升自己的修为。因为修士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傲视苍生，视众生如蝼蚁的感觉。这种感觉会上瘾。
　　每强大一步就会对下一次的强大充满无限的渴望。
　　这种渴望控制不好就会急功近利，就会疯狂。而最后真正走上神之路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谁也不想后人一步。
　　卢坤有个好友名叫鱼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不过是一般人家，连姓氏都没有，奴隶人之子。当然也可以给自己安一个姓氏。不过这不是简单的事情。天下姓氏要么有渊源的人家不让你用，要么自己寻一个差不多可用的。
　　可惜鱼叉没有那个水平，他就一直叫鱼叉。
　　鱼叉跟卢坤两个人臭味相投，一起做过很多事情。
　　后来鱼叉继承了父业做了背尸人。就是帮助官府处理一些死尸，尤其是大灾之年生意最好。这个行当阴翳不受人待见，加上长期跟尸体相处自己也容易生病。
　　所以背尸人世代供奉着一张符用来保护自己。天启五年这张被鱼叉家历代背尸人供奉的符吸饱了灵气有了灵性突然激活，钻进了日夜拜它的鱼叉身体里面。
　　鱼叉就得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传承，走上了行者的道路。
　　这种灵物传神的觉醒方式很多。鱼叉不过是其中幸运的之一。或者说也是不幸的开始。这个传承修炼需要吸收人死了之后的尸气加以修炼。跟他的所从事的职业到是非常的接近也很方便。
　　只不过身体慢慢的发生了变化，脸色越来越白身体越来越冷。而且身体表面开始生长一种红色的毛发。这些毛发不停的往外发散红色的血气，弄得他以为自己不是人了。起初很惊慌但是随着带来的力量和身体变化他也接受了。
　　平日里穿红袍不是他喜欢的，一个男人扎样穿太招摇，不过为了阻挡和混淆那些红毛散发的血气他只能如此。只要出来就会穿上红袍。
　　这些红色毛发覆盖的地方却非常坚硬，刀枪难入。他的力气越来越大，徒手能拧断钢刀，插手洞木穿石，一纵三四丈。而且觉醒传神之后熟习土性。
　　在自己家中挖了个深坑，平日里除了背尸体的时候就在其中躺着休息，如同一具活尸。
　　往日背尸体都是埋在指定的乱葬岗，但是自从他得到那个符之后就找了一个山洞，把尸体藏在里面。堆积尸气，固定的时间他就会去里面修炼。因为他做的事情很多人都忌讳甚至敬而远之，所以这样十年过去了也没人发现，十年修行水磨的功夫他进阶了。
　　进阶之后自然而然的开启领悟了传承的下一阶段。从单纯的修炼变成有了术法。而且进阶之后修炼所需不是藏尸洞的尸气能满足了。他需要武器和辅助的战斗和修炼的器具。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的东西不只是钱，而是精铜。
　　寻找精铜的过程中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一个私自铸造铜钱的贼伙，鱼叉的本事对付一伙贼十分容易。杀一部分留一部分这伙贼就屈服了，他们手里虽然有铜只是太少了根本不够用，那个贼伙为了保命就跟他说最好的铜都在铸钱司，根本拿不出来。
　　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地方有好铜，那就是铜钱。原本事推脱保命之词没想到鱼叉能解决，而且接下来的建议不怀好意。
　　大秦品质最好的铜除了铸钱司的仓库里之外就是铜钱，其他的铜器都是混杂了其他的金属，铜钱熔炼进一步提纯之后就勉强能用了。于是在那个贼伙的建议下他盯上了县衙钱库里面储存的那些铜钱。
　　这件事谋划了半年之久才开始。
　　卢坤不知道那多只是贪钱，作为鱼叉的朋友他见识过鱼叉的手段，知道这个人异于常人是个行者。有他谋划撑腰之后卢坤的贪心就变成了胆子。
　　直接抢劫是不敢的。纵然是行者也不能对抗一个县城的军队。何况每个县城都有督行使。同样是行者真要是动起手来谁打谁不好说，引来郡学书院的注意更不是好主意。秘密进行最好。
　　于是卢坤找到了欠赌债的司库，和贪财的老鸨，开始置换铜钱往外运送。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就用菜钱换取了铜钱超过十万。
　　这个方法非常的高明，只要不被发现那么会一只换下去。这些铜钱变成菜钱到时候运到军中发放，那就跟他们没关系了。有大事儿也是朝廷的事儿和县令的事儿。这个事情说不清楚。因为泉塞县有替军中保存物资的传统。
　　基本上交接的时候虽然会查验清楚，不过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手脚可做。何况就算查验出来问题发军饷迫在眉睫也只能认了。司库也是被赌债逼迫的没办法了，只有先解燃眉之急再说后果已经顾不上了。
　　就这样几个人联合弄走了一大笔钱。
　　熔炼的铜钱之后一方面重新加入其他金属变成了菜钱用来替换，一部分几个人分了。剩下的被提纯成了精铜。还没等鱼叉做成自己想要的全部东西就东窗事发了。
　　在置换铜钱的时候就被发现了，而发现这事儿的是廉商。他是行者周围有不寻常的动静早就感知到了。只是一直懒得起来不愿意动弹。这天喝多了尿憋的实在不起来不行了，起夜上厕所的功夫就听见了。
　　他修行的是风之术，可以借助风捕捉声音是最基本的功能。也就是一招顺风耳。
　　这一个月来每天夜里都能听见稀里哗啦的铜钱声音，只不过他这个人实在是懒散，不是属于行者的事情他懒得过问。这次夜里起来一泡尿之后立即精神了，反正也睡不着了就出去看一眼，哪来的铜钱声。
　　县衙的库房跟县衙是连着的，而督行使的所在也是县衙隔壁。真是太方便了。迈步飘出去一看几个人正在树上隔着墙头换铜钱那。被他直接拿下然后发现竟然是巡夜的县兵和更夫。
　　非常难以置信的是这几个人被他打趴下之后竟然还试图收买他。要把地上的好几千铜钱都给他并且许诺更多。廉商都快气笑了，然后用更夫的铜锣示警，其他的县兵来了之后就不管了。
　　结果廉商走了之后这几个人暴起伤人，直接被县兵打伤两个。县令开堂时候没挺过去直接死了。就是卢坤的两个同伙，白武以为是县令给打死的。
　　白武虽然跟案子无关，但是依然挨揍了。被鞭笞二十。因为私相授受所司，虽然是被逼的但是依然有罪。打了二十算是惩罚，接下来还得回去干更夫。至于所请辞所司更夫的事情县丞没准，只说找到下一个再说。倒霉的是他那个亭所的亭长被罚钱五千流放百里，没掉脑袋算是命大了。
　　亭长上还有一众县中官员和小吏能不能保住位置或者性命就看郡中的处置了。县中没有权限。在这之前必须戴罪立功把铜钱找回来。否则就真的要命了。所以县丞内心也很苦，只不过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秉公办事。
　　于是白武又成了更夫。这个时候诸位大人心情都不好就不要顶着上了，先干着过几日再辞去就是。这件事回家跟母亲一说都觉得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儿。
　　至于被鞭笞的二十根本不是什么伤。羞辱多过惩罚。打他的那个人也就是意思意思。毕竟也是受害人。休息了两天，然后还要继续拿起铜锣和梆子从事更夫的职司。
　　按照惯例吃过晚饭白武带上打更的东西，披上母亲刚刚缝制的棉衣就到亭所报道然后上街打更。这次换了新的巡夜队伍。伍长是一个和蔼的老兵，手下这些人也都普遍温和。白武跟在他们身后快速的巡逻一圈打打更。
　　冬夜三巡。也就是上半夜一次，下半夜一次。午夜一次。
　　夏夜五巡，上半夜两次，下半夜两次，午夜一次。
　　冬三巡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基本上入夜巡一次，午夜必须巡一次，下半夜有时候不巡。虽然秦法严苛但是也不能不近人情。不过最近事情多，所以下半夜这一次一定要巡的。
　　不巡的时候这一伍人就在亭所烤火闲聊轮流睡觉。
　　卢坤被扔进了牢房就昏睡，等到了晚上他就醒了，等着。静静的等着。他相信鱼叉一定会来救他。否则白日里不可能出现。这一等就是两三天。白天还要被各种刑罚逼供，他都咬牙挺住了。
　　只不过他不知道能挺多久。
　　织田上半夜只听见打更和梆子声音。也就是那么一阵儿。过去了就寂静无声。毕竟大雪天你不能让更夫在外面转悠。
　　下半夜一个穿着黑色袍子，在暗夜之下散发着血气的身影纵跃跳进了大牢。落地之后俯身藏进阴影里面听了一下动静。然后快速朝着监牢里面摸去。一路上轻松躲过所有的守夜打盹的狱卒，遇门断锁直接进入大牢深处。快速的行走寻找卢坤的身影。
　　“这里···”一个细微的声音从一个牢里面传来。
　　鱼叉停下身形回头一看果然是卢坤趴在地上，立即过去伸手拧断铁链进去一看卢坤伤势，直接扛起卢坤就走。
　　“等等，做掉那个司库。”卢坤咬牙说着指明方向。
　　来到司库所在的牢房，鱼叉伸手一抓一弹熟睡的司库脑袋噗嗤一声就爆开一个大洞死的不能再死了。抓弹之间漏出他的手指上带着一枚土黄色的黄铜指环。这是他打造的器具之一。
　　杀人之后立即转身就走，刚出牢门却发现一队捕快提着灯笼列队等着他。
　　“县尊料事如神，果然有人来劫狱····”捕头抽出钢刀冷冷的说道。
　　面对三个捕头，二十几个捕快。还有几个弓箭手弯弓搭箭的对着两人，鱼叉放下卢坤让他躲在自己身后。
　　“那你们县尊有没有告诉你，你会死的很惨，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沙哑冰冷不似生人的声音从鱼叉嘴里传出。
　　他带着一个枯木面具，别人看不到他的脸。
　　“是么，我倒要试试····”捕头说着一挥手。
　　几个弓箭手弯弓就射。
　　几个捕快同时将手里拎着渔网就抛洒过去。这种攻击鱼叉根本懒得躲避，羽箭噗嗤一声插入衣服，遇到皮肤之后直接被崩开，根本无法破开他的肌肤。至于渔网他被几个捕快拽着试图把他拽到下。
　　结果五六个捕快用尽力气，鱼叉依然站立当场。弓箭手第二次攒射，羽箭依然命中要害，除了射向眼睛的被鱼叉抓住，其他的任凭命中。丝毫没有感觉一般。
　　捕头这个时候知道遇上硬茬子了，只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种人。
　　“铁索，长矛、火磷弹···”
　　硬茬子有硬茬子的打法，自从天地重开以来郡学里面的行者弄出来很多威力巨大的武器，这些武器装备给军队使用妥当一样能克制行者也算是给朝廷和军队一种交代。不过怎么用如何用各有配合。
　　火麟弹就是其中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