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打“的”去

　　日子波澜不惊，每隔两三天，李公平就会买点零食去看囡囡和老太太，祖孙三人竟是越来越熟了。由于营养跟上了，小姑娘的脸上也红扑扑的有了光泽，肌肉也饱满了起来，充满了弹性与活力，就连老太太的气色也好了不少，脸上有了血色，也有了一点笑容，走路也有劲了许多。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其实，每个人每天要想好多事，但是，到头来你会发现，你每天所想的这好多事中，完全是自己事的只占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这不，李公平又想起来囡囡出院以后上学的问题，和老太太两个人的住宿问题。住在家里也未尝不可，师傅也不会过多地说什么，但师徒二人都是清修之人，弄得象个家一样的话势必会耽误清修。蹙着眉头，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驹驴驹驴驹驴……”手机响了，李公平拿起一看，是徐力打来的，便接了起来：“力哥，你好，怎么想起来给兄弟打电话了？”“我不给你打，你啥时候才能想起给我打一个。”徐力抱怨的声音传了过来。“实在对不起了，兄弟这不是才开始用手机吗？忘记了手机还能通话这回事。”
　　“好吧，原谅你一把！最近情况怎么样？有啥事记得告诉我啊，要不就是看不起老哥我。”“力哥，看你说的。这不正在愁囡囡的事嘛？”随即便把所遇到的事告诉了徐力。
　　徐力想了不到二十秒就回复他：“这么小的事啊！我姐那里开的是物流公司，园子里有一个大型的停车场，让那个老奶奶端个凳子，收收停车费，每天早上顺便把几间办公室的卫生打扫一下，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包住，给她弄好灶台和锅碗瓢盆，她就可以自己做饭吃了。
　　据你所说，老奶奶不愿意不劳而获，这样做也算让她自食其力，自己养活自己。至于囡囡，功课拉下得太多，找个高考的落榜学生给补上来，一年以后直接上初中，要不然让她上一年级还不让人给笑话死。”
　　“还是力哥想的周到啊！在我心里天大的事，在力哥那里两句话就解决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一定要赏光哦。”“不吃你的饭了，后天我过生日，我的哥哥姐姐都要过来，我爷爷也有可能过来，我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
　　“那好吧！”李公平推脱不得，既高兴又头痛。高兴的是力哥不拿自己当外人，头痛的是，力哥家里那么有钱，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多忙，生日的时候怎么也得给力哥买个有纪念意义的，也能拿得出手的生日礼物，虽然力哥不一定稀罕，同时，也不能穿得太寒酸，给力哥丢人。
　　咬了咬牙，到市中心的大型购物商场里买了一身1200多元的衣服，是29年来的第一次奢侈和豪华。出门的时候，虽然不能跟那些高富帅相提并论，但多少有了些许人模狗样的味道。这次运气不错，倒也没有什么给自己上政治课的人出现。
　　出商场大门的时候，听到有一对青年男女在谈论：“老公啊，过几天我爸过生日，给送件什么礼物好呢？”“是啊，老婆，我也愁着呢，好的东西我们买不起，赖的又怕在来的亲戚跟前掉份。干脆去古玩街吧，花上千把块钱，买个好玩的，尽尽我们的心意，等过几年我们发达了再给老人家买件象样的东西。”“好，那就这么定了，走起。”两人手互相牵挽着向外走去。
　　想了想，自己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办妥此事，只好随着俩人脚步，也向着古玩街的方向走去。李公平始终坚信一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打的去吧！”
　　五六站的路，步行的话二十几分钟也就到了。这是一条专门出售玉石、玛瑙、古玩的街道，两边杵满了各种牌子，张三玉器店啦，王五文玩啦，李四和田玉啦……不一而足，上面写了大概的经营范围、地址、联系人等等。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一些有闲钱的人附庸风雅，当然不排除真正有钱的人淘一些价值很高的文物或古玩。
　　街两边随处可见手里拿一对文玩核桃或玛瑙健身球的，也有捏上各种籽料在手上盘的，也有盘海黄、沉香、小叶紫檀珠子的。
　　也有长得漂亮得不象话的大姑娘、小媳妇穿着光鲜亮丽的衣裳，戴着南红、翡翠、宝石、金镶玉等手饰，同时也戴手表或者手镯的，顾盼之间，明眸生辉。
　　严格来说，这个所谓的“玉市玉石文玩一条街”不算市中心，而是略偏东一点，据说是取“紫气东来”之意。但两面的进出口设置得颇为气魄宏大，从东面进去的时候，只见两根粗约50公分。高约十米的圆柱，远看是两根古松，只有用手摸的时候才知道是水泥所铸造而成，颜色、样式几可乱真。最上面是仿古的琉璃瓦，流水檐呈流线型，色彩过度自然，可能是经常清洗的缘故，上面铮明瓦亮。
　　有关单位为了便于管理，把这里打造成为玉市最为知名的文旅胜地，颇费了一番心思。一条长街，左侧两头共三百米为饮食、茶吧、酒吧，中间两百米左右，是几十家专门雕刻、加工玉石、玛瑙、翡翠、配底座、木质文玩加工的店，无非是张三家的，李四家的……
　　右侧才是真正的文玩一条街，分为十二个小区，每一个小区都由三四十家店面组成，最小的是仅有一个柜台，最大的竟然是一个独立的店面，仿佛楼中楼一般的存在，面积也不是很大，纵约六米左右，深约七八米左右，一进门，左右两侧各有3节柜台，正面有四节柜台。
　　柜台后面左右各有一个出口，门也有，甚至门帘也有，左侧进去是茶室，茶台、沙发一应俱全，客少的时候泡点茶，用不盈一寸的玉杯盛着，很应“玉碗斟来琥珀光”的景。
　　茶色如油，光看一眼都觉着很是不凡，经常可以看见有人用手的食中二指掐住杯口，双唇微启，如咬死耗子一般“吱”地一声，茶水就了无踪迹了，而那杯仍然在空，只是其人眯着双眼，脑袋微摇，怎一个“惬意”了得？
　　右侧则是临时休息的地方，与家中卧室毫无二致，角落里也有卫生间，具体而微，如雀，虽小而五脏俱全。之所以分出这么多的区域，是因为为便于管理而做的细化工作。ABCD四区为玉石区，分软玉、硬玉，和田玉、俄料、岫玉、马来玉……琳琅满目，但总归有一个特色：
　　比如，经营和田玉的，也卖其他东西，但其主打产品只能是和田玉，经营翡翠的主打产品也只能是翡翠。EFGH四区为玛瑙区，南红、战国红、马料……IJKL四区为宝石区，各种蓝宝石、猫眼、琥珀、发晶、幽灵……MNOP四区为古玩字画区，十二个区里囊括了几乎所有有钱人可以玩的东西。
　　尽管李公平换上了刚买来的新衣，但相比在玉石街逛的男男女女们，实在是太平凡了，平凡得让人不想多看一眼。
　　刚一进A区大门口，就是一家卖正宗和田玉的，老板倒是不太挑人，四十来岁年纪，胖胖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细缝，肚子挺挺的，好象怀了六七个月身孕的孕妇，面容光滑油亮，可见保养得确实不错，两嘴角向上微微翘起，象极了庙里的弥勒。
　　“小兄弟，买点啥呀？”正在低头的李公平蓦然抬起头来，“随便看看！”正在这时，来了几个中年客人，看其穿着，隐隐有点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龙行虎步，特别不凡，胖老板一看，急忙转身向那几个人迎去，连招呼都没有打。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李公平的心中涌起了些许的惭愧。虽说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了钱，人如草芥，李公平摇了摇头，很尴尬地向里面行去。形势比人强，心里倒也没有什么怨恨之意，“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哲人如是说。
　　看了几个店，几十节柜台，自己看得上眼的价格都在两三万以上，就连不太看得上的也在两千元以上，李公平不由得长叹一声，继续向里面行去。直到E区，才发现是玛瑙区，经过店主介绍，那种美得妖艳的石头，象神话故事中的火云洞，里面是水晶铺就的洞府，再外一层的颜色稍深，依然晶莹剔透，约莫有七八层的样子，最外面的一层则艳红如血，又如天上的火烧云，极具层次感。
　　整个物品高约二十公分，宽约十一二公分，厚约四五公分，老板介绍得倒是十分仔细：“红玛瑙中长江以南尊贵的是南红，产地以凉山和保山为主；长江以北为战国红为主，产地分北漂和宣化，而这块是北漂的老料，只是简单地从中间分开抛光，未伤及原皮……”老板娓娓道来。当他顺着老板的指引，眼神漂移过去的时候，便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再也没法游离开来。
　　苦笑了一声，他自言自语地：“原来这就是‘吸睛’一词的终极含义吗？”虽然上面标的价格2288对自己目前来说有点高得离谱，但李公平不再纠结，用支付宝付了款，又花了二十元买了一个可以配对的盒子，很小心地将它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