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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通天剑录 / 第一章 死者何名

第一章 死者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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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间忽然吹起了风,很不寻常的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风,林木恍惚是要被连根拔起,山上的白云本是聚拢着的,风来,携着不知何处卷来的暗黑云雾,以招摇过市之姿把聚拢的白云一击而散,顿时晴朗的天空阴云密布。
  这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芜的土地。四周密密麻麻的山林把它围得密不透风,中间是一块不大的略微能挤二三十人的光秃秃的空地。空地的左边有一块大石,大石上满是风雨侵袭的岁月的痕迹,大石很是古老,或许远古时是人们祭祀的古老图腾,它沧桑的面容像是一尊古老的神袛,守护住了这片荒芜的不为外人所知的土地。
  阴云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片天空,天地间变得暗淡了起来,不一会,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明。一声轰隆的巨响从遥远的天穹传来,恍若是苍天看不惯这片充满尘土的肮脏的人间,要清洗一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雨滴如流星般携着狂暴之势砸了下来,高大的林木在怒吼,像是一群逆天不甘之人的最后的倔强,他们守护住了最后的这块小小的荒芜的土地,这里,是最后的世外桃源。
  暴风骤雨的侵袭过后,徒留下满地的枯枝断木,当然,地上的杂尘也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片天地焕然一新,不久之后,便又是树绿花红,群鸟鸣唱。
  远处的树木林丛响动传来,顿时惊得林里的百鸟急窜,原来是两个穿戴着雨笠的中年男人。只见两人拨开了面前的树枝,爬上了那快大石。
  左边那人满脸的络腮胡,提着一把镰刀,身上的衣服挂满了露水。那人看着这片荒芜的空地,又转过头看了看旁边的直插青云的险峰。
  “就是这里了吗?这里四面含阴,便是我走入其中都会感觉骨头阴冷,更无一丝阳气存在,确定是这里?”
  “没错,就是这里!”另一人一脸的憨厚老实,一看就知道是朴实的乡下汉子,手上挂满了老茧,看样子是个以种地为生之人。
  “哎呀!这不是造孽吗!这种地方,怎么能用来埋人呢,何况那还是个未成年的娃娃啊!”
  “怪谁呢?那娃子命不好,才好必有天妒,怨不得谁!行了,走吧!”
  “哎,走吧。”
  二人的身影进入了丛林,提着镰刀之人在前面开路憨厚老实的汉子时不时的回过头看空荡荡的大石。一阵轻微的响动之后,留下一地的新砍的断肢二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不见,这片天地,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
  第二天,金乌出巢之时,漫天的云霞如棋子般布满整片天空。这地方平静得一如往常。阳光费力地挣脱云层穿透丛林进入了这里,群鸟再次站上了枝头,叽叽喳喳地叫唤着,像在庆祝什么一样。突然,一只野雀好像听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远处。
  一条白色的影子向着这里而来,风似乎是对他们的速度不是很满意,携着若有若无的声音先抵达了这里。
  终于近了,原来是一队身着白色麻孝的送葬队。
  抬着一副黑色的棺材,沿着雨湿未干的小道进入了那片略微不显荒芜的空地。
  “落棺!”
  走在最前头的那个看起来颇有威望的中年人喊了一声。
  “可算是到了,这什么路啊!可累死老子了”
  “也不知道他娘怎么想的。”
  “这鬼地方,风景倒是还不错,可风水就说不定了,也不找个先生看一下,到底能不能埋人?”
  ……
  队伍一停下,顿时嘈杂声就响了起来。
  “好了,各位安静!接下来就干活吧,要不然今天就搞不完了!”
  “锄头呢,带着锄头的那几个,还不快过来帮忙等什么呢?吃了主人家饭不用卖力气,给你们白吃的是不?”
  领头的那个中年人看着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吹牛打屁的众人,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人群的喧闹慢慢的在中年人的指挥下安静了下来,三三两两的待着锄头的汉子开始拿起了锄头开始动了起来。“对,就是这样,来几个人去把山下堆积的草饼给背上来!”
  男人们嘿咻嘿咻地刨着土地,丝毫不在意脸上流下的湿漉漉的汗水,几个半大的小子背着箩筐,从山下气喘吁吁的背着满满的草饼上了山。不大一会儿,草饼整整齐齐的堆在地上,旁边也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土坑。
  “准备入棺,请家属!”
  还是那个中年人站在人群的前头大喊了一声。
  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走上了前来。她不施粉黛的脸上落满了泪水,杂乱的头发胡乱地扎了一圈流落几根蓬松的散落在外面,疲惫的脸上充斥着平时不见的苍白,哽咽的声音更是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女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棺材旁,领头的中年人手捧了一捧黄泥轻轻放在她的背上,女人身子柳不经风爬上了棺材,身体突然扑倒在棺材上,嘴里哽咽呢喃着:
  “儿啊!娘亲背泥巴埋你来了!”
  “儿啊!娘亲背泥巴埋你来了!”
  “儿啊!娘亲背泥巴埋你来了!”
  连道了三遍,这才被几个随行的妇女给强拖了下去。女人站在不远处,发红的眼眶里豆大的泪滴止不住的往下掉,瘫软的双腿站都站不住,得几个年轻的妇女相扶着才不至于跪倒在地上。看着女人的模样,刚刚那几个抱怨的汉子忍不住转过了头,假装不经意的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盖棺,入土!”
  中年人再次手捧一捧泥土喊了一声。几个汉子顿时抓紧了手上的铲子,只等中年人手上的泥土落下。
  “让我再看一眼我的孩子!”就在将要盖土的刹那,女人顿时哭闹起来,挣扎着上前想要再看一眼棺材中的少年。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扑上来哀嚎的女人被几个妇女给强制拉开,男人们上前就要准备落土。
  突然,就在快要落土的刹那,有人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脚下的土地像在晃一样?震动越来越大,远处的险峰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晃动起来。有人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
  “地龙翻身了,快跑!”
  人群顿时杂乱了起来,纷纷朝着山下跑去。
  那女人呆坐在地上,好像没感觉到地上的震动和跑下山的嘈杂的人群。终于,她好像想通了什么,突然放映了过来,跑到了棺材的旁边,紧紧的抱着那棺材死不松手,呢喃道:
  “儿啊,娘不会离开你的,别怕。”
  震动越来越大,一条裂缝开始从远处延伸过来,蔓延到了女人的脚下,一丝恐惧还是爬上了女人布满泪花的脸,但她还是紧紧地抱住棺材不松手。终于,女人和棺材一起落入了那条巨大的裂缝。
  震动慢慢地停了,尘灰渐渐散去,裂缝也渐渐的合拢了。天地渐渐恢复到了宁静的模样,群鸟又重新爬上了枝头。若不是散落的一地的孝麻和狼狈逃窜的人留下的几只鞋子,就真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白云又重新缠绕上了险峰,再次恢复了仙气渺渺的模样。一道人从峰上走了下来,路过原先放棺材和女人掉下去的地方时,不经意间的停了停。像是对这片天地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轻叹了一声:
  “终于,你也开始布局了吗?”
  话音未落,便解下了背上的竹剑。朝着远方轻轻一丢,似卸下了重担般的松了口气,迈着轻快的步伐朝西而去,两三步便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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