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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逐源客 / 第八十节

第八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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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归乡,常无病瞬间觉着一股倦怠感袭来,长呼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兴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眼瞅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家乡光景,却一下子好似没了再继续走下去的气力了一般,双腿难免发软。
  常无病盯着前方怔怔发呆,王潇苑也就这么由着他了,也在不远处站定,打量着这隐藏于深山老林的乡间村庄,好似……不如何富饶。这会儿既然已经瞧见了村子,那么就自然不用再那么着急了,这小子,人是憨了点,但确实说到做到啊,赶路耗时,果真半个月。
  老是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常无病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轻声说道:“走吧。”
  一脚踏出森林,入眼便是一派秋收之后的乡野景象,田地里,满是一茬一茬刚收割完的水稻,还有许多未能来得及捡取的稻穗,稻场上,枯黄稻草,堆砌地好似一堵堵城墙。扫视一眼,常无病还发现了一个小细节,这片土地,好似比以往更加贫瘠了些,田里地里,水已经极少了。
  常无病加快了脚下步伐,一方面,是确实着急赶回村子,另一方面,自然是想要弄清这地里的情况了。现在看来,关于土地的事儿,倒还要优先于见自己的妹妹了,师父造湖蓄水的谋划,许是收效甚微。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执意外出,并且还带走了水元珠。
  常无病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想的这些问题,走着走着,速度便是越来越快,宛若一阵风一般,穿过前边的几个村落,而王潇苑也没多说什么,就一直这么吊在后边。望见两道身影的村民们,有些认出了常家村的小子,便开始围成一个个小圈子,议论了起来。
  “诶,你们瞧,这不是常家村的那小子吗?”
  “哪个?”
  “就一年前离村儿的那个啊。”
  “哦,哦!记起来了,是叫常无病还是叫常德发来着?还没死呢?”
  “常无病啊。出去这么久,都以为他早就死了呢。诶,你们说,他怎么突然就跑这么快了。”
  “对啊对啊,恨不得像是吃了两匹马一样。”
  “为啥是吃马?”
  “你想啊,吃啥补啥,多吃点马蹄,不就跑得飞快了吗?”
  “诶,有道理呀。”
  ……
  常无病自然是听不到这番议论的,一路风尘仆仆的就赶往了常家村村长家,可到了近前,就发现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干群众里,各个村的都有,皆是来兴师问罪的,原因无他,就是怨这常家村人不厚道,地里都缺水,却不愿意开闸放水,早先说好了,若是干旱的时候,必定会拿出那铁球保证水的供应,如今却食言,是怎么个意思嘛,是不是怀有歹心,自个偷偷用水,让咱们都吃不上水,好教各个村子的人服软,唯你们常家村马首是瞻啊?
  如今地里收成不好,这会儿高兴了是吧?想叫咱们饿死,没门儿,你们常家村必须拿出粮食来补贴给各个村子,不然这事儿不得下地。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抢也得给你们常家村的粮食抢光。
  村长院子大门紧闭,外边那是阵阵骂声四起,老村长就站在院子里急的干跺脚,一时都还不上嘴。而常家村所有的住户,皆是应村长要求,大门紧闭,完全不敢出门。
  老村长只好安抚这些人,说着冷静冷静这样的言语,可越是如此说,就愈发群情激奋,不少抄起家伙的年轻人,都忍不住要用锄头、铁锹,将村长院子大门给戳个稀巴烂。只是给同样是满脸怒容的同村老前辈拦了下来,才没有着急动手。可老者们,言语却比那一杆杆铁锹,还要锋利,接连的质问,让老村长一时哑口无言,不回答是心虚,可若说想要给个准话,那自然也是给不出来,确确实实,那铁球,这会儿就不在村子里。
  见到如此情景,常无病内心满是自责,眼睛盯着这一位位好似要吃人一般的村民,确实无奈,也怪不得别人,收成不好,没得吃的,都得饿死,这个地方,常年就是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若是老天爷不赏饭吃,就是真的没辙。
  在众人还未发现自己的时候,常无病默默向后退去,来到王潇苑身边,取出那柄断刀,试图将那黑色元珠给取下来,一边询问道:“前辈,您可否……帮着降下一阵暴雨。姑且平息众人怒火,这之后的事情,我可自行解决。”
  王潇苑说道:“没问题啊。”然后就一把抢过了常无病抠了半天也没能抠下元珠的断刀,手掌火焰升腾,只消片刻,那源武就碎裂成片片残渣,只余下一颗黑黢黢的元珠捏在手中。她脑袋向侧边一点,道:“走吧,去远点的地方。”
  常无病道一声:“多谢。”然后就领着她去了自己家田地改造成的小湖旁。只见王潇苑伸出握住黑色元珠的一只手,而另一手轻轻抚摸胸口。眨眼间,一道粗壮水柱冲天而起,只是细看之下方能发现,水柱中还有依稀可见的点点红光闪烁。
  如此异象,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吵吵闹闹的老村长院门外,人人皆停下嘴边言语,偏转脑袋,看向那道联通天地的水柱,不敢出门的常家村人,在屋子里乱跑一通,打开窗子,探出脑袋,瞅着冲天水柱,其他村镇的也都差不多,只是要显得更加的“光明正大”些,走出屋子,还能够与好友一起,指指点点。
  随着一声好似闷雷炸响的声音过后,整片天空瞬间黯淡了下来,遮天蔽日,好似世界末日来临一般,大白天的,半点光亮也无,而下一瞬,天空又化作诡异赤红,呲啦声大作,倾盆大雨瞬间倾泻而下。
  密密麻麻的雨点,砸在茅草屋子上,砸在乡间田地里,砸在仰头望天的一个个村民们干涸的唇齿边。感受着雨水温润的人们,一时间都忘记了言语,好似脑子宕机了一般。
  而小湖边,常无病从干裂的湖底收回了视线,看向王潇苑,双手抱拳,弯腰深深一礼,由衷说道:“多谢前辈仗义出手,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任由雨水砸落在身,久久不愿起身。
  良久,王潇苑收起了元珠,水柱不再,只是雨水依旧淅淅沥沥。与常无病不同,王潇苑身边,自有神秘力量护体,使得雨水半点不得侵入。她语气平和地说道:“行了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用如此多礼,起来吧。”然后就随手将黑色元珠抛给了常无病,他只得赶忙起身接着了。
  王潇苑率先转过身子,朝着前方走去,明明身为外人,却好似比常无病还要更加熟悉这片地方。其实纯粹是习惯使然,自个儿领路的时间多了,也就养成了习惯,只是刚踏出一两步,就发觉自己并不熟悉这里,便停下脚步,看向身后跟上来的好似落汤鸡一般的常无病,问道:“你莫不是……不知道护体之法?”
  常无病挠挠头,确实不知,只是硬着头皮答道:“些许雨水砸在身上,不碍事儿的。”
  王潇苑白了他一眼,抬手勾了勾,常无病心领神会地掏出了自己的那枚玉简,递给了她,只消片刻,就又抛还给了他。贴近额头,细细查看,发觉秘法篇多出一篇《护体秘法》,不愧是姐妹,取名字品味很一致嘛。通篇讲述的东西,也很浅显,只是看过一遍,就已经学会了。
  退出心神,常无病却仍旧是仍由雨水胡乱拍打在身,迎向王潇苑疑惑的眼神,常无病只是答道:“神仙,前辈来做就好了,我还是那个离村前的平平无奇的小子,就可以了。”
  王潇苑不以为然地说了句“随你”,然后就示意常无病在前边带路。而后又继续说道:“谁信呢,先前你可是跑的比狗还快,都给人瞧见了的。”
  常无病耸耸肩,说道:“总归是有歪理……哦不,有道理可以讲通的,就说吃过狗蹄子,跑的比狗快,那就解释得通了。”
  王潇苑白了一眼,呢喃道:“能通才有鬼。”
  常无病也不在意,就领着他重新走向了村长宅子,这会儿已经散去了不少人,只是依旧是有些不依不饶的人堵在院门口,讨要说法。
  常无病有些无奈,上前去,挡在众人跟前,说道:“大家且都散去吧,打今日降雨过后,便不会再缺水了,大家的粮食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人群中立马就有人喊道:“我认得你,常家村的孤儿,叫啥……常无病是吧。”
  又有声音响起:“你说啥就是啥了?你说能解决,我们怎么信你?”
  常无病指向一旁的王潇苑,笑道:“你们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这位神仙姐姐吗?”其实自打王潇苑出现的时候,更多的目光就已经聚集在了她身上了,着实是太过漂亮了些,肤白貌美气质佳,这会儿说她是神仙姐姐,大家都完全没有质疑,只是,真能帮着解决温饱?却是有些质疑。
  憋了好一会儿,人群中才有一道微弱的反驳声:“漂亮能当饭吃?”
  常无病拱手抱拳道:“请神仙姐姐施法。”
  王潇苑也不好当面拆他台,只好是一言不发,伸出右手,刹那间凝聚出一柄火焰长枪,轻轻抛向空中,众人齐齐望向天空,就见火枪如同烟花炸裂一般,绚烂夺目,映得天边一片赤红,好似将天给捅穿了一般,炸出好大一个窟窿,阳光顺着大洞倾洒下来。
  众人这才纷纷高呼“神迹”,跪地磕头不已,确实是神仙无疑了,难怪,常家村小子都好似落汤鸡一般,神仙姐姐却仍是滴水不沾,仙气飘飘。就连身后院门都已经大开,老村长也如众人一般,跪地磕头称神仙呢。
  王潇苑顿时觉得自己好似那跳大神的一般,专门行骗,咋这么掉份儿呢。瞪了常无病一眼,冲着众人摆摆手,道:“各自归家去吧。”
  一干人等,这才纷纷离去,不少想要多瞧一瞧神仙的人,还不住的回头,使得王潇苑扶额叹息不已,常无病则是在一旁拍马屁道:“神仙姐姐,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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