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卫

　　“天生我材必有用，好一个天生我材，哈哈。”
　　“陈兄，走一个。”沈幕雪伸出手中的酒杯。
　　陈在抬起手和他碰了一下。
　　二人自从当日放榜之后就窝在文聚阁没有出门，整日以酒为伴。
　　若只是没能摘得桂冠，两人的心情也不至于此。但是在猜中考题的情况下依然是名落孙山，这就足以让人感到沮丧了。这对两人信心的打击，是无以复加的。
　　陈在心中一片灰暗，这次科考失利就意味着他不能通过皇室这边打听淮阳郡陈家的消息，也就离他的目标更远一步。
　　另一边，七公主气冲冲地赶到翰林院，找人取来本次科考的答卷。看守的官员不愿意给，说是新科文考试卷乃是绝密，除了主考，不能给任何人看。七公主身后的道士朝着他丢出一张符箓，遥遥飘在此人头顶，缓缓燃烧。那人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样子，转身去取来一大叠试卷。
　　入目便是一篇字迹娟秀的文章，工工整整，但是比这更加醒目的是几个朱批大字：“小女儿姿态，妄言国策！”
　　这一份便是1号位置的考生答卷，除了上榜之人的答卷会被送到皇帝那里，其他的都在这边，按照座位号排列。
　　七公主直接找到72和73号，映入眼帘的几个朱批是：“此子歹毒，不可任用！”还有一份则是：“愚忠之人，再等一届。”
　　被批成歹毒的那份，便是陈在的答卷，七公主拿在手里看了起来。
　　“天下之势，纵横曲直，在于一心。上圣之心在于民，下民之心在于食。民为国本，若水；君为国威，若舟。水可载舟，亦能覆舟。是故，政令法度当为国为民。为官者，勿能自欺，上不能体察天心，下不能有利于民，则当隐退。要职者，能者居之。天子统领四海，能人辈出，然世家豪阀上蔽天听，以权谋私乃是常态。愚以为可设监察司，察举百官，引荐下民，使官不能自利，民亦有力可报天子......”
　　七公主看得入神，每当精彩之处还会点头附和，伸手端起茶杯，递到嘴边才发现杯中茶水已尽。她这才缓过神来，直叹道：“惊采绝艳之谈！”
　　放下手中试卷，她心中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
　　再拿起沈幕雪的答卷，她同样仔细阅读完了之后，怒道：“尸位素餐之辈，尽然让此等人才埋没，本宫必要替大丰臣民讨一个公道！”
　　皇城内，当今天子赵雍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门口，一个轻细的声音传来：“陛下，七公主求见。”
　　身着明黄龙袍的赵雍并没有抬头，一边翻阅奏折一边说道：“让她进来吧。”
　　七公主快步走到皇帝面前，说道：“父皇，女儿要举报户部尚书杜其松滥用职权，培养党羽，祸乱朝纲！”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七公主气呼呼的脸，说道：“小七，怎么回事，说说看？”
　　七公主递上两份答卷，说道：“这是本次科考的两份答卷，请父皇过目。”
　　赵雍迅速读了一遍，然后看着七公主，等待她的下文。
　　“父皇以为，这两份答卷，如何？”七公主问道。
　　赵雍回道：“上上之选。”
　　七公主又说道：“再请父皇看朱批。”
　　赵雍依言照做。
　　“此等人才，这杜其松竟然将其埋没，滥用职权，选的状元和榜眼二人皆是江南士子。这是他结党营私的铁证，还请父皇严查。”七公主说道。
　　赵雍叹了口气，说道：“小七呀，依你之见，为父该如何处理此事呀？”
　　“父皇雄才大略，定不会让美玉蒙尘。”七公主说道。
　　“你呀，这些打太极的手法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的，这里没有外人，有话直说。”赵雍笑骂道。
　　七公主这才笑嘻嘻地说道：“女儿以为，可以采纳陈在的建议，设立监察司。不过监察司需要暗中行动，而且还得要一个对皇室绝对忠诚的人来主持。”
　　“就知道你想要招揽这两个人，行吧。即日起，令七皇女赵芸为大丰暗卫统领，掌管监察百官，举荐能臣之事。”赵雍笑着颁布一道法令。
　　七公主赶紧正色道：“赵芸必不负父皇重托。”
　　文聚阁，科考结束之后，落榜士子纷纷回家，这里便空旷了起来。陈在和沈幕雪两个失意人，也是在这边借酒消愁，才走得比别人晚了一些。不过，今天也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沈幕雪背着包裹，敲响了陈在的房门。
　　二人走出文聚阁，回头望了一眼，摇头叹气。转身欲走之际，却被一个武士打扮得人拦住了去路。
　　“我家小姐有请。”武士说道。
　　陈在二人听出了他口中不容拒绝的意思，心中琢磨着在京城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脚上也只好跟着武士前行。
　　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放到这里，恰到好处。
　　二人跟着武士来到文聚阁对面酒楼雅间，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端坐主位，旁边坐着三人，一僧一道一酒鬼，正是七公主等人。
　　“你二人可是陈在，沈幕雪？”七公主开口问道。
　　陈在拱手说道：“在下陈在。”
　　沈幕雪有样学样，也自报名号。
　　七公主说道：“我看了你们这次科考的答卷，均是上上之选，却没能榜上有名，可惜，可惜。”
　　陈在二人听到这女子说看过自己的答卷，顿时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一般人。
　　“我二人才疏学浅，想必是榜上之人学问更高，才情更足。我们此次回去定要认真研读圣贤之道，多做功课以待下次恩科。”陈在说道。
　　七公主含笑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是否有人科举舞弊，故意压下了你们的成绩？”
　　“那阁下怎不禀明圣上，严惩舞弊之人？”沈幕雪说道。
　　七公主说道：“看来，你们是有猜测的。不过，要想让杜其松倒台，除非，江南杜家没了，不然就算是皇上也不好办。”
　　她直接告诉二人，此次仇家的身份。
　　陈在和沈幕雪二人自嘲一笑，果然，寒门士子终究不过是那些世家子弟的垫脚石。
　　“我乃当今圣上之女，受命统领大丰暗卫，不忍你二人美玉蒙尘，特令你二人为我暗卫成员。你们，做不做？”七公主音调拔高，说道。
　　陈在二人赶忙拱手弯腰，说道：“见过统领。”
　　七公主说道：“很好，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吧。对了，我叫赵芸，他们都叫我七公主，有外人的时候，你们也要这样称呼本宫，明白了吗？”
　　“明白！”
　　陈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先不管这暗卫是干什么的，起码他现在算是摸到了门槛。淮阳郡陈家，暗卫应该可以查一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