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探天一阁

　　雷天抱着霖儿，无人察觉地潜入了大天一阁。大天一阁作为一个藏书的阁楼，虽然在外头有羽林军把守，内部却没有设立岗哨。结果便是雷天和霖儿潜入里面之后，可以大摇大摆地在各个书架之间穿梭。
　　“现在想想，小白脸你这个天下第一那啥的称号果然不是白来的啊。皇宫守卫那么森严，你居然还能够如此轻松地带着我潜入大天一阁。”霖儿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她心里，雷天第一次跟“有实力”搭上了边。
　　对于霖儿的夸赞，雷天并不在乎。
　　“那只是因为这条路线正好是我研究过的，所以我才能够抓住羽林军换班巡逻的间隙移动。不过也仅此而已了。现在的我没办法使用朱雀魔法，所以在空中动作多少有些不轻灵，刚才就不小心踩碎了两块瓦片。那些耳朵稍微尖一点的高手绝对不会漏听那个声音。”
　　“也就是说，如果换做高手的话，我们早就已经被发现了？”霖儿撇了撇嘴，在她心目中，羽林军就是高手的代表，没想到在雷天的眼里，那些羽林军压根连高手的边都没有沾到。
　　“顺带一提。”雷天突然坏笑起来，“因为带着一个人，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灵明鸟从不远处飞过，也就是说，我们的行动羲言已经知道了。”
　　“诶！？不是吧！？”霖儿轻叫出声，她现在依旧是谈“羲言”色变。
　　“总之，小心点跟着我，不要走远啦。”
　　因为有羲言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的可能性，霖儿说什么也不会离开雷天半步。她对羲言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对此，她自己也是欲哭无泪。想当初自己不认识雷天的时候，自己是多么平凡幸福的小宫女啊，压根不用去思考那些无谓的事。现在倒好，总是担惊受怕的，生怕一不小心落了单就被大灵明灭了口。最为悲剧的是，明明雷天就是让自己卷入麻烦的罪魁祸首，自己还是靠着雷天才从大灵明手下生还。
　　唉！不多说了吧，要落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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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天又大致看过了一个书架上的书籍封面，并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记载了苍龙异术的书籍，倒是发现了几本在外头被封禁的通俗小说。看来自己当初的猜想还真没错，这里藏了许多禁书。反正这两天应该还有时间，如果今夜找不到的话，就拿本《金瓶梅》回去读一读好了。
　　眼角的余光扫过架子顶端的书，雷天忽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书名。
　　《大陆诸神排行》？作者会是什么人呐，居然以为自己有资格为神排名。
　　“想不到连这种流浪艺人吹牛皮的书都有。”
　　“你说哪本？”霖儿踮起脚向架子上面看去，很快就猜到了雷天所指的是哪本书，“虽然书名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大天一阁收录的书籍应该不会是那种内容尽是胡扯的烂书。”
　　雷天点头同意，这时他才注意到霖儿竟然和他一样，在黑暗的环境里有着出色的视觉。要知道两人秘密潜入大天一阁，为了不引人注意压根就没有点蜡烛，大天一阁内只有透过窗户纸的微弱月光算是照明。
　　“小宫女，你眼睛不错啊。”雷天调侃道，“这么黑你都能看清。”
　　“唔……就是夜视能力好一点，不用在意啦。”霖儿敷衍道，看得出她不太愿意提及这个话题。
　　雷天也不深究，他取下那本书翻阅起来。
　　书的第一页并不是目录，而是讲解了整个大陆存在的力量体系。苍龙帝国分为玄术与武术两类。朱雀王国类似苍龙，是魔法与武技。白虎联邦由各个种族的城邦联合，因此有许许多多的力量体系，不过最为突出的是由信仰而带来的圣光之力。最后，玄武部落则是与自然之力共鸣的萨满祭司。
　　“其实每一种力量体系都是对这个世界真理的认知解释，因为文化的不同，所以认知解释的角度以及手段也就不同了。好比苍龙的玄术把世界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而朱雀的魔法把世界分为土风水火四元素，世界依旧是那个世界，只不过是认知的人不同了罢了。”雷天对最后的这段话十分在意，他不自觉地念出声来。
　　“怎么了？这段话有什么不对吗？”霖儿不解地看着雷天。
　　雷天没有回答。第一眼看见这段话时，一个奇怪的想法在他心中稍纵即逝，任凭他怎么苦思冥想，都没办法再度回忆起当时具体想到了什么。
　　雷天没来由地想到：此番情形倒和练字的时候，写出那篇佳作之前有些相似，似乎是领悟到了什么，但是如果没能抓住那种感觉的话，就怎么也突破不了。这种心头痒痒的感觉最让人不爽。
　　“喂，别发呆了啦。”因为被忽略，霖儿有些不满，她用手指戳了戳雷天的腰际，试图引起雷天的注意。
　　嘛……即使想明白了也没什么意义。雷天回过神来，翻到下一页。
　　下一页就是在说作者认为的大陆最强的人物。
　　“第一名是……奥丁……朱雀执行者NULL。”雷天稍稍松了口气，如果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羲言的名字，那他绝对会把这本书视作某大灵明不要脸的吹牛皮自传的。
　　不过，话说回来，朱雀执行者这个说法似乎听谁说起过……对了，师父曾经说过，他曾经被一个朱雀人打败，对方自称为“执行者”。
　　“朱雀执行者？那是什么东西？”霖儿满腹疑问，“朱雀王国最强的战士我听说是圆桌骑士，可是这个执行者又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一个很神秘的团体。不过他们的实力应该很强吧，就连苍龙剑圣也不是执行者的对手。”
　　“哇塞……看来这个世界还真的是人外有人啊。”霖儿感慨着，顺便催促雷天翻到下一页。她似乎对这些外界的事很感兴趣。雷天自己也是，对这份排名稍微有了点兴趣。
　　也不知道羲言会排在第几位。
　　排位第二的是路?西弗尓，白虎守护天使的领袖。
　　“守护天使？那又是啥？”霖儿像个好奇的学生一样提问。
　　“那是白虎联邦的神圣教廷中信仰的对象。说到神圣教廷，他们的特色果然还是以圣光治愈信徒吧。”雷天回忆着自己在白虎联邦的经历。
　　“哦……”霖儿似懂非懂。
　　接着是第三名，玄武族的大萨满，传承方式与大灵明类似，只可惜时代变迁，自然之力衰退，大萨满的实力明显逊色于守护天使以及执行者。
　　后面的排名雷天也大致看了一遍，除了白虎守护天使以及朱雀执行者以外，能够上榜的就是那些剑圣武圣，还有大魔导师之流。雷天在第十名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师父，也就是苍龙剑圣。
　　大致上，这本书记录了全世界十九名实力抵达了“神之领域”的强者。对于每个强者，都花了几页的篇幅进行解说。只是雷天对那些强者的情报并不在意，他更为在意的是这本书的作者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关于朱雀执行者，就连雷天也不甚了解，这本书的作者又是怎么知道那群神秘莫测的执行者的？
　　“真是奇怪，究竟什么人才能够对世界上的强者有这么清楚的认识？”霖儿道出了自己的疑惑。她也和雷天一样，十分好奇书的作者究竟是谁。只可惜雷天把书前前后后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作者署名。
　　“谁知道呢，不过一定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苍龙剑圣。”
　　“只是为什么没有羲言的资料呢？难道说羲言实力不济没能上榜？”
　　“没准这是羲言写的东西，不写上自己的名字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雷天绞尽脑汁也只能够得到这样的猜测。
　　霖儿点头同意雷天的看法。想象力极其丰富的她已经可以在脑海中模拟某大灵明面带微笑，在书桌前写下排名的样子了。
　　把书放回原处，雷天走到下一排书架翻找。这个书架上摆放着的是关于苍龙教的书籍。雷天对于苍龙教没多大兴趣，所以就直接跳过了，霖儿倒是随手拿了一本记录苍龙教历史的书，跟在雷天身边的同时，自顾自看了起来。
　　“诶！？想不到这个苍龙教的前身是儒教呢。”
　　“有什么好惊讶的？”雷天不懂这方面的历史，只好询问霖儿。
　　“嘻嘻，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霖儿很是得意，她似乎挺享受这种向别人炫耀知识的感觉，“在苍龙帝国建立以前，这片土地上存在着七个国家，史上称之为‘春秋战国’。在七国纷争的时候，民间的能人异士也建立起了思想信念迥异的派别，在思想上相互斗争。其中势力最大的是四个派别，分别是道教，儒教，墨教，法教。苍龙帝国的前身——大秦王国就是信奉法教，实施了商鞅变法才换来了国力强盛，然后在始皇帝千叶磐的统治下，创立国教苍龙教，一扫六合，统一苍龙。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以为苍龙教的前身是法教，没想到它原来是儒教。”
　　“嘛……这种事值得那么大惊小怪么？”雷天不太懂这种思想派系之间的争斗有多重要，反正如今整个苍龙只剩下一个苍龙教，那些早已经被淹没在历史尘埃的教派没必要在意吧？
　　“你不懂啦。如今的苍龙教宣扬的思想和儒教原本的思想早已经相去甚远。在我看来，如今的苍龙教完全是春秋战国时期各教的大杂烩，就连苍龙教流传下来的玄术也是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
　　霖儿为了让雷天能够更直观地证明自己的观点，她举例道：“首先是苍龙教传授给教士的玄术。据我所知分为三类。第一类称作灵符术，依靠特制的符纸引动五行之力，这是道教的。第二类是机关术，凭借精细的制作手段制造出机关兽，再赋予它生命，这是墨教的。第三类就是阴阳术，自身凝聚阴阳之力，无需特制符纸即可引动五行之力，这是阴阳教的。”
　　尽管霖儿讲解得十分投入，雷天也没有认真倾听的打算，他已经把这一层的书架都逛了个遍，并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雷天正思考着接下来是往上走还是往下走。觉得自己被无视的霖儿顿时不满地用手指戳了戳雷天的腰际。
　　“干嘛啊，小宫女。”雷天有些不耐烦。
　　“我好心好意跟你讲解苍龙教的情况，你怎么能够无视？”
　　雷天心中觉得好笑，耳朵长在自己身上，自己听不听关她鸟事？不过雷天在表面上还是附和道：
　　“是是，我错了行了吧？”
　　尽管如此，霖儿还是没有放过雷天，她不依不挠地戳着雷天的腰际。
　　“没诚意，重来一遍！”
　　雷天无奈，正准备使出演技，表现得认真一点，没想到这时候，一阵笑声从旁边传来。
　　“呵呵呵……”
　　雷天一怔，因为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尽管只听过几次，但是那温润如玉的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正是羲言！
　　他连忙循声望去。那人站在窗边，月光打在她的侧脸，依稀可见宛若仙女一般的容颜。
　　明明拥有着与羲言相差无几的声音，她却不是羲言。
　　她有着与羲言相似的柔媚的眼睛，顺带着还有羲言所没有的女子婀娜的身体。简直就是一个女版的羲言。
　　“你是什么人？”雷天十分紧张。自己好歹也算是保持着警惕，四周有什么风吹草动绝对逃不过他的耳朵。可这个女人却瞒过了雷天，若不是她笑出声来，雷天绝对发现不了大天一阁内竟然还有第三人。她是怎么进来的？她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雷天根本想不到答案。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与羲言十分神似的女人慢悠悠地走上前来，她显得没有丝毫敌意，可不知为何，雷天觉得这个女人远比羲言来的危险。
　　多年来生死搏杀磨练出的直觉告诉雷天，必须马上远离这个女人。
　　可是眼下，雷天又如何逃得了？身边有一个霖儿作为累赘，所处环境又是接近密闭的藏书阁，若是一不留神触发了什么警报机关，那才是得不偿失。
　　是不是该召唤羲言呢？雷天暗忖。毕竟他现在没有做什么会触怒羲言的事，所以即使召唤羲言也没有什么危险。
　　“你用不着考虑召唤他，在我存在的时间里，他感觉不到你的召唤的。”女人微笑着，那绝美的笑容使人感觉如沐春风，只是雷天早已经见识过羲言的虚伪笑容，当然不会轻易被对方迷惑。
　　女人接着说：“好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而已。刚才的那个小册子是我专门留给你的。其中暗藏着对付羲言的方法，至于能不能发现就靠你了。对了……如果是羲言的话，可以轻易看出其中隐藏的玄机，所以不要让他发现了哦。”
　　说罢，女子的身形逐渐淡去，如同雾气一般，在月光下迅速消散。
　　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感，雷天才重重地舒了口气。那个神秘女人的出现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而且对方所言的“小册子”，该不会是……
　　“呐……我……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霖儿颤巍巍地说道，“我……我好像看见大灵明大人变成了女人然后出现在我们面前……”
　　“嗯，你没看错，那家伙确实像极了羲言。”雷天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饶是刚才发生的事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他还是努力接受了现实。
　　他连忙返回之前经过的书架前，拿起了那本《大陆诸神排行》。根据神秘女人所说，这本书里潜藏着对付羲言的方法。
　　雷天姑且相信对方，毕竟这本书中的内容的真实性还是值得信赖的。至少就雷天所知，关于苍龙剑圣的描述完全符合实际。
　　如果说这本书就是那个神秘女人所作，没准真的……
　　在雷天遐想出神的功夫，霖儿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十分机灵地拿来了一本《金瓶梅》，递给雷天。
　　“那个……小宫女，你把这本书给我是什么目的？你是想让我模仿书中的内容对你动手动脚？”
　　“别闹！”霖儿一本正经，“既然那个女人说这本书绝对不可以被羲言发现，保险起见，把书的封皮换一下。相信即使是大灵明，也不会闲着没事乱翻这种世俗小说吧。”
　　雷天不得不佩服霖儿的细心，如果换一下封皮，确实能够有一定的保险作用。
　　“不过只拿一本的话，会不会太显眼了。”
　　“对！藏木于林。”霖儿连忙奔回到陈列着通俗小说的书架上，她飞速抽出了十来本书，搬了回来。
　　“哇哦，这还有一个系列？”雷天不由得感慨，这大天一阁居然把那些外头接近绝版的小说都收藏了。
　　“是感慨的时候吗？封皮换好了没有？”霖儿催促道。
　　雷天从来都不是依靠耍嘴皮子过活的，霖儿拿书的功夫，他便开始了拆线工作。
　　苍龙的书籍多由细线装订，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整本书直接散架。好在雷天过去有过类似的经验，这点小事完全不在话下。差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完成了封皮的互换。
　　看着被套上《金瓶梅》封面的《大陆诸神排行》，雷天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一般情况都是想方设法掩饰《金瓶梅》的封面，想不到今次居然反过来了。
　　“差不多了吧，那就走吧。”雷天叫上霖儿，准备离开。还未走到窗边，雷天就听见了楼梯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听声音，应该是女子。
　　不过这声音咋有点熟悉呢？
　　雷天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霖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撞上了雷天的后背。这一撞，霖儿抱在怀中的那一堆书全部落在了地上。
　　“真是，你干嘛突然停下？”霖儿埋怨着，弯腰捡书。与此同时，楼梯下方灯火通明，一个人影从楼梯处上来，飞速奔向这边。
　　寒光一闪，霖儿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来自兵刃的刺骨寒意让她不由得惊叫了出来。
　　与此同时，雷天则是无奈地举起双手，开口道：
　　“千羽，别紧张，是……朕。”
　　来者——千羽。身为羽林军皇宫首领，她全权负责皇帝的护卫。不曾想雷天这个皇帝居然无声无息地就离开了寝宫。发觉皇帝不翼而飞，千羽自然是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不得不说，千羽在追踪方面还是挺有一套的，她凭借雷天踩得偏移的瓦片成功找到了大天一阁。
　　尽管在身份上千羽仅仅是羽林军首领，没有批评皇帝的资格，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说道：
　　“在下当然知道是陛下了。如此深夜，陛下竟然不通知在下就外出，这着实不符合一国之君的身份。”
　　“呃……”雷天略显尴尬，他着实不懂该如何应付千羽。
　　“千羽大人。”因为剑架在脖子上，霖儿的语气也变得很恭顺，“说教归说教，能不能把剑挪开？”
　　“我还没向你问罪呢。”千羽义正言辞道，“身为宫女，不悉心服侍陛下也就罢了。居然还怂恿陛下不通知羽林军深夜来此……”
　　“等！等一下！”霖儿虽然畏惧千羽的利剑，但是她不是那种任由对方污蔑的人，她强硬地打断千羽，“你说我没有悉心服侍陛下我可以承认，但是不要随随便便把其他罪责加在我身上。提出要来大天一阁的就是陛下，不愿意通知羽林军的也是陛下，你可不要污蔑好人！”
　　“……”千羽一怔，她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原先的她一直一厢情愿地以为霖儿就是那种蛊惑君主的红颜祸水，雷天是被霖儿蛊惑才会做出那种不成体统的事，哪里知道……
　　千羽盯着雷天，虽没有说话，但她确实期待着雷天否定霖儿的说法。
　　“这个……她说的……”雷天正打算老实认错，但当他对上千羽的眼神时，到嘴边的话不由得缩了回去。雷天连忙改口：“……都是没有的事！这一切都是她唆使我的！”
　　霖儿瞪大了眼睛，她此刻的表情就像是被最亲密的友人捅了一刀。
　　伤你最深的往往是你身边的人，这世间的事往往都是如此。
　　雷天也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歉意了。
　　对不起了小宫女，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惹不起她啊……
　　霖儿也用几乎要迸射出火光的眼神回应雷天，表达了自己的心中的怒火。
　　好你个雷天！居然出卖同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撇开两人的眼神交流，千羽冷冷盯着霖儿，语气带上了一丝气愤，道：“胆敢狡辩，罪加一等！”
　　霖儿虽然很想马上赏雷天两巴掌来发泄自己的郁闷，但是在此之前，她必须得面对来势汹汹的千羽。要知道对方是羽林军首领，以她在宫中的权力，收拾一个小宫女完全是分分钟的事。
　　霖儿自知解释起不到作用，情急之下，她只有找一个靠谱的理由让千羽从宽处理自己。
　　她的脑筋转得飞快，很快就联想到了这大天一阁的作用，她连忙说道：
　　“千羽大人，我也是为了陛下着想才深夜带陛下来这里的。事情是这样的，陛下自小生活在朱雀，对苍龙的国情不甚了解，所以我就想到天一阁拿有关苍龙国情的书籍。接着陛下担心我一个人，就要与我同行。然后，因为我考虑到千羽大人您白天工作劳累，就不想打搅你，所以就瞒着你来到了大天一阁……”
　　这个理由虽然不太符合常理，但也多少算是能够用来敷衍的借口。
　　“胡闹，有什么事明天不能做吗？”千羽训斥说，不过她的语气不再是先前那般强硬，同时也收剑回鞘。
　　“那啥……毕竟今日事今日毕是咱们苍龙的传统美德嘛。”霖儿打着哈哈，暗自庆幸总算能够蒙混过关了。
　　换做是一般的“千羽”估计就不敢过问皇帝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算了，只可惜霖儿对上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严谨认真的她。
　　“那么陛下看的是什么书，要了解什么呢？”千羽详细询问，顺带还准备弯腰捡起一本书参考观摩一番。这下子霖儿傻眼了。要知道这散落一地的书可不是什么记载民俗风情的苍龙国介绍书，而是国家封禁的世俗小说。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融入了限制级生理卫生知识，寓教于乐的系列小说。
　　这下惨了！霖儿一咬牙，连忙喝止千羽。
　　“等一等！”
　　“怎么了？”千羽茫然地看向霖儿。
　　“这个……就……就是说陛下想看的书其实是这本。”
　　为了应付千羽，她一时间没有多想，把那本有着《大陆诸神排行》封皮的书递交给千羽。
　　千羽拿过书的刹那，霖儿才猛然想起那本书的封皮下面的正体……
　　天哪！那可是……
　　霖儿马上想夺回书，可是书在千羽手中，霖儿又不是笨蛋，当然知道以自己的身手从千羽手中把书夺回来完全是异想天开。
　　完了完了完了……霖儿绝望地用手掩面。既然这结果是无法避免了，就只有做好心理准备了……
　　千羽翻开了那本《大陆诸神排行》，在目录，她就看见了明显不搭调的文字。千羽眉头一皱，没有多说什么。霖儿感觉得到，千羽此刻就是即将引爆的炸药，就差那么一点火星了。
　　千羽快速翻页，在中间部分，那生动露骨的插画化作熊熊烈火，一下子就引爆了堆积已久的“炸药”。
　　“大胆宫女！你！”
　　“千羽大人饶命！”霖儿此刻也顾不上面子了，扑的一声就跪在千羽面前。
　　雷天见情况不妙连忙出来帮腔：“小护卫，你不要冲动。这……这种事也是人之常情。就这么算了吧……”
　　“陛下，在下要严惩这宫女，请你不要阻止。”千羽冷冷道，丝毫不给雷天面子。
　　雷天苦笑，他还真没想到千羽连皇帝的面子也不给。
　　总觉得，这个护卫也挺有趣的。
　　“即使朕命令也不行吗？”
　　“陛下的命令，在下自然要听从，但是若陛下的命令是错误的，哪怕抗旨，在下也要坚持自己。”千羽一字一顿，毫无畏惧。
　　“这样吧……”雷天决心换一个说法，“小护卫，苍龙有这么一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错吧？”
　　千羽不解地看着雷天，不明白他这时候突然开口是何用意。
　　“是这样的。”千羽点点头。
　　看着雷天一脸尴尬，霖儿立刻猜出了雷天用来说服千羽的理由。
　　她强忍着笑意，耐心观看雷天如何表演。
　　“这个呢……在朱雀，几乎没有人教过我那种事，然后呢……今夜我想和小宫女……却……”
　　用不着继续说下去，这种程度的暗示已经足以告知千羽雷天的“苦衷”与“无奈”。
　　当然，这里的“苦衷”与“无奈”明显只是用来敷衍千羽的一个借口而已。要知道以朱雀的风俗，雷天怎么可能会对那些事一无所知？
　　想象到了雷天描述的情形，千羽脸颊顿时变得通红，饶是如此，她还是没有松口。
　　“可……可这种事也不能成为陛下带着她擅自离开寝宫的理由。”
　　“朕知道，这是朕的错，朕太着急了。”雷天欣赏着千羽的反应，看着千羽脸上那微妙而复杂的表情变化，他觉得十分有趣，“朕应该直接询问你才对。”
　　千羽禁不起这种调侃，她连声道：“总……总之，还请陛下立刻回寝宫休憩，明天还要主持丧礼。”
　　“那……小宫女的处罚呢？”
　　“既然情有可原，这一次就算了吧。”
　　“那就多谢了，小护卫。”雷天说着，协助霖儿把掉得一地的书捡起来，把那本需要隐藏的《大陆诸神排行》藏在里面，佯装若无其事地离开大天一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