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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府北府东乃是一片大泽,名北冥湖。北冥湖之大,比赫连山脉有过之而无不及。湖尽仍北乃是世界北方的尽头,大荒寒原。
北冥湖之西为天灵山,六大宗之一的万药宗便坐落在此。湖之向东再行万里是东极湾。
周天府向南则是周天山的东极北脉——南山,而南山剑阁一宗便在南山首峰。
话说尘天尘天出了驿馆之后便一直赶路,而路上的景色与之前大多无异,也不消过多赘述。只到了周天府城近处,人便越来越多。
还未到城下,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尘天便可以远远的眺望到地平线之上似乎是有一只巨兽匍匐,残阳红霞的映衬下异常雄伟壮观。
虽说两年前尘天跟随莫顺天到过赫连鬼港,当时他被那坐落在大河右畔极具诡魅色彩的大城震惊的舌桥不下。但今时不同往日,然而当尘天见到周天府时依然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这座府城太大了,单单城楼便有十五丈之高,东西横开的城墙更加望不到边际。城楼黑石红瓦,朱木雕梁,红灯簇锦,极尽古韵之美。城墙之上有不少银甲士兵站着,莫约十丈便是一道墨黑长旗,上书一赤色“张”字,泾渭分明,气势雄浑。
不知是否因为即将举办百宗大会,城门下的人头攒动,络绎不绝,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但却都井井有序,按部就班的向城里进着。
尘天看着繁华的景象心道“周天府城宽十几丈的城门都有些不够用了……如此一看,赫连鬼港也逊一筹,若是那延平府则更是小巫见大巫,真不愧为天下第四大城。”
天下三郡十二府中若说府城大小繁华,万剑山脚下天京郡数第一,殛魔教昆仑山下天安郡是为第二,龙都郡龙族之城是为第三,那么第四便是周天山下的周天城了。
“只是这第四就这样大了,那前三个又是何等壮丽呢?”尘天不禁憧憬,“以后定要去看上一看!”
进了城内乃是一条十丈宽的青石大路笔直的向前铺着,青石已经有些老了,边角被磨得光滑,路面也有一些坑洼不平。但越是这样的道路反而越显得周天府的古老厚重。
青石路两旁近处的店铺阁楼皆是雕栏玉砌,钉头磷磷。远方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层楼叠榭。天到傍晚,城中还未灯火通明,只是不少楼上已经掌上了灯,飞檐反宇上的灯笼也亮了不少,目光中尽是繁星点点,红灯酒绿。一时间尘天眼中尽是繁华似锦,软土十丈。真道是:眼见得八街九陌摩肩擦踵,耳听得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好一番热闹景象!
尘天自小未见过这等灯火辉煌,歌舞升平之景。现在只恨自己少生了一双眼睛,不能将这些欣欣向荣的世界全都看在眼里……
但转念一想莫顺天的教导,便也收回了自己的心神“蜜糖虽好,与我却是砒霜……待他日能够助师父报了大仇,救出义父,寻到双亲,再有红颜知己相伴。定要他们一起与我畅游热闹世间,这才算是幸福!”
然而一想到红颜知己,尘天脑中兀自却浮现了倾于世的模样。他咧嘴干笑两声,又赶忙定了定心神,骑马顺着青石路向前走去。
尘天骑马左拐右拐行了莫约一刻钟,终于,他在一家古香古色的阁楼前停了下来。
“任雨楼……”
“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好名字……”
尘天将马交给门前的伙计,轻抚了抚衣角,迈开步子走进了店内。
店内陈设非常简单,却处处透着古香古色。朱漆的桌椅,烫花的瓷器,刺绣的屏风,镂空的栏杆。店内的人并不多,但大都非常安静。
尘天寻得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身着青纱的少女便走了过来。
“敢问公子有何吩咐?”声音很是素雅。
尘天微笑道“一间客房,半月有余。”
“公子可真是好运气呢,百宗大会举行在即,周天府内的客房都很紧张,小店也只剩下一间而已了。”
“那倒是真的交了好运了,哈哈。”尘天性情本就开朗,说话间就笑了起来。
那少女见尘天微笑,当下给尘天斟茶之后将青纱长袖遮住脸也也轻笑起来“想必公子也是来看百宗大会的吧?”
尘天浅尝辄止,回道“百宗大会这等热闹,谁人不想看看呢?倒是你们,定能赚的盆丰钵满”
“公子玩笑了,只是给江湖同道中人寻个方便而已。”
闲谈两三句,休憩片刻,尘天便跟随那少女交了银两,寻客房去了。
闲来无事,距百宗大会召开还有些时日。尘天推开窗户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语道“不如这两天前去打探一些南山剑阁的消息,看看这个剑阁究竟有什么来历……”
打定主意尘天也不在坐着,当下收拾妥当出了店去。
时值傍晚,街道灯火通明,甚至不远都有烟花燃放。周天府已然变成了灯的世界,一片繁花似海,一城火树银花。
但是秋日的夜里凉意袭人,尘天便自戒指中取出件黑袍披到了身上。月下繁城似锦,尘天也带星光,月光拉长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在僻静的小巷中走来走去,天上却又兀自下起雨来,然而却不大,只是星星点点的掉着。
“果然啊,一入秋这北方的天便啼哭起来。”
尘天是喜欢下雨的,喜欢寒凉的。但他的内心却是火热的,像花儿喜爱阳光。
就要走到大街上时,一处阴暗的胡同里。
几个人围着什么东西在叫骂着,尘天好奇,便跃至楼檐上轻走了过去。
“臭小子!前些日子跑的挺快啊!你偷盗的钱呢?”
“不是讲过了么?不是我偷的!”
“啊?哈哈哈……不是你偷得你告诉我这钱袋子怎的跑到了你身上去的呢?”说话的是几个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其为首的男子右手中上下抛着一个钱袋,左手则推搡着一个瘦弱的乞丐,那男子脸上则是一脸的嚣张跋扈。
尘天眼见了那乞丐却暗笑了起来,这乞丐并不是他人,就是尘天先前在那驿站撞见的那个。
“这乞丐,莫不是偷鸡摸狗又给人家抓了?”
“让他吃吃教训也好……”尘天只是看着并未打算相救,毕竟这乞丐若一直偷盗而没有受到教训,那么最终将会吃到大亏。
其下三人似乎是要动手,左侧一个男子朝着小乞丐面门一拳打去。
小乞丐撤步后仰,右手打飞来拳,随后一脚踢在那男子的膝盖,男子吃痛偏向一边。小乞丐一掌打在其后颈之上,那男子立刻趴在地上,瞧着力道恐怕得摔一个鼻青脸肿。
余下两个男子相互看看,那为首的男子对乞丐道“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咱俩一起上!”
话音一落,两个男子便一齐冲了上去。那乞丐不退反进,由于他身形瘦弱,一下子便混到两人中间。
一掌打出,正中左边男子右肋,看似力气不大,那男子却直接飞到了墙上。
乞丐随后踩着旁边一块青石跃起,一掌打向右边那为首的男子。
那男子也却实有些修为,以拳打掌,白色真气登时就将乞丐震飞了出去。
那男子看着远处震飞的乞丐,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道“你就是招式灵活玄妙又能怎样?老子是玄灵境,你没有真气,老子普普通通一拳照样打飞你!哈哈哈……”
那男子笑着走进那乞丐,那乞丐却不露慌张颜色低声道“你敢动我,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哦?那你到说说我怎么个死无葬身之地?”
“我是中……”那乞丐还未说完一道黑色身影忽的落在那男子的身边。
男子警觉地问道“阁下……”
那黑衣人自然是尘天,他回道“偷盗也罪不至死罪吧,阁下这般狠斗是何用意?”
“偷盗是罪不至死,但这乞丐不该打伤我兄弟。”
“只是皮外伤,教训教训就好了,也不必夺人性命吧?”
那男子似乎是不耐烦了,轻蔑道“这与你又有何干系?为一个乞丐出头,你小心引火烧身!”
“那就烧烧看啊……”
男子收起尖刀,唤出两柄银色短刀,右脚发力,眨眼间便到了尘天近前。那人还未出刀,尘天身形一闪,抬手对那男子后背便是一掌。
仅仅一个照面,那男子便吃痛摔在了地上。但是那男子似乎仍是不肯放弃,起身又对尘天砍了出去。
尘天接连躲避,却是一招未用。
那男子见尘天躲避,心中焦急之下,双刀一合,低喝道“流银霜刀!”
只见那双刀上似是有寒气爆出,寒气混合着真气凝成刀刃对着尘天砍去。
那男子武力平平,但是那一对双刀却锋利的紧,开合间都散发着不弱的真气波动。刀刃袭来,尘天确实躲闪不及。他只得抬起右手,双指刺出,之后一道淡青色剑芒凝成,撞上刀刃之后竟是将后者刺碎的七零八落。
那男子仍不欲罢手,一旁的两个男子却立刻挣扎着爬起将他拉住道“少爷!不能再打了!这人是地灵境,咱们不敌他的!”
“放开我来!周天府里还没人敢打我!我定要把这小子剁成八块!”
尘天仍一脸淡然的看着那男子,比没有什么举动。
一旁被打中右肋的那男子轻道“少爷!再打下去吃亏的是咱们啊!咱们瞒着三叔跑出来本就要受罚了,这要是再给他知道斗殴……您可就惨了!”
那男子听到三叔的名字似乎是收敛了一些,一双眼睛却仍旧死盯着尘天道“你莫要出周天府!三天后我定寻得到你,那时你就知道什么叫引火烧身了!”
讲完话三人便搀扶着出了巷子。
尘天风轻云淡的道“随时恭候……”
但是心中却转念一想“这男子这般嚣张跋扈,难不成是周天张家的人?”
“周天府这般繁荣安定,张家人想必不会这么不堪……”
尘天心中仍是平静如水,与他来说,即便是张家又能怎样?不过只是多了些麻烦而已……却殊不知,初出茅庐的他为将来留下一个不小的麻烦。
他转身来到小乞丐身前,笑道“怎么?作案不成,又给人家逮了吗?”
小乞丐听到尘天说话时便料到是他,听完尘天之言却全然没有道谢的意思,只是对着巷口大喊“喂!你们三个回来!我们再打一遍!我不要这小子的人情!”
尘天听言在小乞丐面前蹲了下来道“别喊了,那三个才不敢回来呢。倒是你,功夫不错啊……可惜啊,没有真气,不然也定能窥得武学门径。”
雨渐渐大了起来,有了微风。
那小乞丐听到尘天的话,直接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冷漠的道“我又没有真气关你什么事?我学不学武跟你又有何干系?”
尘天心道“寻常人武艺在高终究是打不过武修者,这小乞丐武艺不错,但是却全然没有真气,说不定这与他沦为乞丐都有不小的关联。我定是讲到了他的痛处,实在是不该……”
尘天思索着,心里不禁愧疚起来,于是追了上去拉住那乞丐问道“这冷的天,又下着雨,你要去哪里?”
那乞丐猛地挣脱了尘天道“跟你没有关系,你走开!”
尘天看他穿着破破烂烂,身上又带着刚才受的伤。乞丐本就瘦弱,加上秋天夜里的冷风,这是雪上添霜。
于是尘天急忙解下自己的袍子,给乞丐披了上去。
乞丐却不受尘天的帮忙,双肩一提,那袍子却掉了下来。
尘天捡起袍子,拉住乞丐,强硬的为他披了上去。那乞丐挣脱两下却无法逃开,他毕竟比不过尘天的力量。
“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救我一个乞丐?就是为了取笑我吗?”
尘天被问得一时语塞,思索片刻道“可能因为你很像我吧,我之前也是一个乞丐。”
闻言那乞丐却怔住了,之后却冷笑起来道“呵呵,谎话都不会编,你身手不凡,言语中又多文雅之词,想必定是大宗派的弟子吧!说吧,谁人派你来找我的?”
尘天懂得小乞丐前面的话,但是后面的却全然不懂了,只回道“我不知你有什么经历,但我以前却真的是一个乞丐,只因有幸碰到我师父才得以逆天改命。”
那乞丐看着尘天的眼神全然不像撒谎,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待看着尘天的脸庞片刻之后又问道“你讲的都是真的?”
“绝无半句虚言!”
“你须得和我拉钩!”说完乞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小拇指。
尘天看着乞丐天真的模样,鬼使神差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两个人小指相钩,拉扯了几下才又放下。
说来也怪,尘天所讲那些话平日里只是自己想着,谁都未曾说过。但是和这个乞丐交谈却似竹筒倒豆子般的一股脑全讲了出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何缘由。
那乞丐终于自己披上了尘天的袍子,他转头向尘天道“谢谢你了,解了我两次围。”
于平时尘天定会说什么江湖道义,但此时却讲不出来了。
那乞丐又问尘天道“你不冷吗?”
尘天擦擦头上的雨,本想道“我有真气护体,不冷。”但是心中又道“这样说会不会又伤了他的心?”思索下之后只好回道“只是小雨,不碍事的。”
那乞丐好似看透了尘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傻不傻啊!”声音却有几分女子的软糯。
尘天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走吧。”
随后尘天搀着小乞丐向大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