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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唐窃贼 / 第2章 亲娘驾到

第2章 亲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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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吉祥的碎碎念中,李泰旭发出轻微的鼾声。小吉祥眨眨眼,闭上嘴巴,悄悄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转过一架四扇楠木刻丝琉璃屏风,走到里面的睡榻上抱了一床半旧的海棠春色底纹寝衣(寝衣是短暂午休时的小卧被),返回外间,轻轻地将闪缎寝衣搭在李泰旭腰腹间。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坐下软塌边儿,拿起扇子继续摇晃。
  睡梦中,李泰旭皱紧了眉头。这些教授真是讨厌,不就是一个小问题没答上嘛,咋就不让咱过呢?哎哎,好歹辛苦了这么久,高抬贵手把证书发给我得了!喂,老板,赶紧把工钱结了,虽然咱不缺这三瓜两枣,但也是咱的血汗钱不是?今天真是晦气,啥都不顺!
  “啪!”一个巴掌打来。
  李泰旭一下子跳起来,捂住脸,大声嚷道:“谁,谁敢打咱!”
  “小……小郎君,是,是娘子来了,您赶紧起来吧!”小吉祥一把按住李泰旭,手忙脚乱地给他穿戴,一边低声在他耳边道,“小郎君,您千万要好生回答娘子的话,不要再让娘子为您伤心了。”
  娘子?李泰旭晕晕乎乎地睁开眼,透过小吉祥忙乱的手臂缝隙看到一位二十七八岁、身着黄杉石榴裙、肩披紫银泥罗帔子、长相端庄秀丽、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端坐,哦,不是,应该是端跪于前方的木榻之上,有奴仆麻溜地端来一个比榻稍高一点儿的小方桌,又有人捧来一盏香茗,另有人摆上几个糕点碟子。
  啥时这院子里的人都变得这么勤快了?李泰挥开小吉祥的手,自己慢腾腾地穿好衣裳,系上一根根带子(忒不方便,咋就不用纽扣呢?),迈下软塌。这些床距离地面挺近,和榻榻米差不多。
  揉揉脸,并没发现疼。难道刚才是幻觉?李泰旭忍不住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正四处瞧着面盆,想洗洗脸漱漱口,不料,一个茶盅就送到自己面前。他眨眨眼,这是谁啊?又一张布巾递到眼前。再看那双手的主人,还是不认识。摇摇头,指了指小吉祥。
  “小郎君,您唤小的?”被推到墙根儿的小吉祥欢喜地跑过来,一下子抢过茶盅。李泰旭接过茶盅,就着小痰盂接连漱了几口水,又从小吉祥手中接过布巾认真地擦了擦脸,再换布巾擦手。
  “旭儿,现在可清醒些了?”年轻漂亮的女子温声问道。
  小吉祥着急地悄悄推了推李泰旭:“小郎君,娘子在问您话呢!”
  女子轻哼一声,小吉祥身子抖了抖,赶紧站到一旁去。李泰旭侧了侧脸,心里飞快盘算。娘子?就这年纪和本尊的相差也有十好几岁,应该不是那啥“娘子”,而应该是本尊的“娘”,亲娘。不由轻轻一笑,学着影片中古人模样,放下胳膊,两手抱掌前推,身子略弯,口中低低地含含糊糊地道了声:“是!”
  女子一下子跪直了身子,握住李泰旭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旭,旭儿,你刚才回答阿娘的话了?”
  阿娘?李泰旭大大地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弄错,如果对本尊老爹的那啥小三小四小五如此尊敬,恐怕那个不知跑到几层地狱的本尊魂魄都要被气回来。他抬起头,便看到了那双泪盈盈的漂亮的杏眼正一往情深,呸,是含情脉脉?啊呸!应该是亲切慈祥地看着自己。
  李泰旭最看不得女人流泪,不管是貌美如花的二八小女子还是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或者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让女人流泪的男人都是最无能的。他掏啊掏,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叠了叠,印在那本尊的亲娘面颊上,轻轻擦了擦。不料,越擦眼泪越多。难怪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身体里面不仅装着水袋,更是一条小河。“别哭!”他皱了皱眉,双手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旭儿,娘的旭儿!”这下子,亲娘彻底打开了水闸,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一边揉搓着他的小身板儿,“旭儿终于知道心疼为娘了,阿娘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呜呜呜……”
  泪水浸透了薄薄的衣衫,浸透他的肌肤,滚滚烫烫,烫得他不由想起被自己丢下的父母,没有了唯一的儿子,他们该如何伤心痛苦?眼中,不由红了。昂起头来,吸了吸鼻子,不让泪水浸出。终于,李泰旭心情平复下来,扯了扯嘴角,对墙角做背景的小吉祥努了努嘴。很快,小吉祥端着一盆水摇摇晃晃地走进屋,搁在木架子上,拧了一张布巾子送到李泰旭手里。
  李泰旭将亲娘的脸掰起来,用布巾擦了擦,柔声道:“乖,不要哭了!”这时,他发现,自己居然也会说那腔调古怪的话,且那么顺溜!啊啊,早知道咱就不装哑巴不装深沉了!三天啊,整整三天都没说话了,憋死劳资了!
  “嗯嗯,阿娘不哭了,旭儿懂事儿,阿娘便不哭了。”亲娘从善如流,用布巾仔仔细细地擦过脸,屋外站着的一溜奴婢中立即进来俩十七八岁的女子,一人将手中一个小巧的雕花刻草的木盒子打开,然后,一拉开,变成层层叠叠好几层,有放钗的,有放粉的,有放香的……看得李泰旭眼花缭乱。
  另一女子则负责重新匀妆打扮,涂涂抹抹,敷铅粉、涂胭脂、画黛眉、贴花钿、点面魇、描斜红、涂唇脂,忙得不也乐乎。终于完工,一个粉嘟嘟红润润的亲娘重新出现在李泰旭眼前。
  这是啥啊?简直和后世岛国的艺伎有得一比,难道是要上台唱大戏?再看那两名女子,脸白白的,面颊粉粉的,眉毛黑黑的,嘴唇红红的,额间还贴了一精致漂亮的鸟雀状小玩意儿。懂了!李泰旭点点头,此乃时尚啊!不过,不会欣赏,忒丑。李泰旭拿起先前那布巾,推开正在替亲娘精心整理妆容的女子,对着那张脸就一阵乱摸。“不好看,把这花容月貌都掩盖起来了!”他淡淡地道。
  亲娘正要呵斥他,听这一说,不由笑起来:“旭儿也懂甚为好看?不要胡闹了,让阿娘赶紧梳妆,待会儿领你去拜见祖父祖母,你也去换身衣裳。”
  李泰旭一惊。要见人啊,会不会穿帮呢?万一露馅咋办?“我,我头疼,改日去吧!”他道,赶紧扶住脑袋,皱紧眉头,龇牙咧嘴作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啊,头疼?”亲娘大急,把他按在怀里。一股淡淡的香味顿时萦绕在李泰旭鼻间,最要命的是,整个脑袋都陷入两个柔软丰满的球体之间,让他呼吸不得。他拼命地挣扎着,终于将自己从尴尬的场面中解救出来,面红耳赤地道:“我,我多歇几日就行!”
  亲娘将他按在身旁坐下,这次是坐,伸长两腿坐在矮榻上,也不管啥形象。“来人!”亲娘沉着脸冷冷地道。
  小吉祥赶紧上前,跪伏在地。接着,又进来几个人跪下,门口也跪了一溜。
  “小郎君病了有几日了?为何不及时禀告?为何不及时传唤大夫?”亲娘问道。
  不等别人回答,小吉祥便啪啦啪啦地开始诉说起来,大致意思是:李泰旭五天前摔倒了,头磕碰在书案上,觉得头晕,就睡下了。晚上有些发热,但院子里的几个婶子都说大晚上的会惊扰了主母歇息,说小郎君哪日能安稳不折腾人?次日一早,李泰旭醒后,头有些晕,吃过朝食继续躺着。平时李泰旭也喜欢睡觉,一睡就是一整天,大家都没在意。晚上?因为小吉祥原本不是在房里伺候的,只是送送茶水端端水盆啥的,所以也轮不上值夜,并不知道情况。第三日……
  第三日,也就是小吉祥打碎茶盅的那个早晨,本来,负责管理整个院子的刘婶儿是要狠狠地责罚小吉祥的,一直昏睡的李泰旭突然睁开眼,腾地一下子跳起来,把她手里的竹篾片子抓住,然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挥挥手,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小吉祥。小吉祥看到,当即,李泰旭的手就红肿了,还是他流着眼泪找来冰块替他敷着,现在还有淡淡的痕迹。
  当然,以上小吉祥一笔带过,不会详细解说。
  “禀娘子,小的曾趁着小郎君睡着了到主院去,但被院子里的姐姐婶子们拦住了,说自会禀报娘子,无需小的多言,可这几天了,也没见有大夫前来。小的再去,便进不去院子了。且小的让厨房给小郎君做点清淡爽口的吃食,厨房里的婶子说,未得吩咐,不敢乱动火灶,可张姨娘院中的桃红姐姐让炖一碗冰糖银耳羹,她们就赶紧去做了,难道一个奴婢比正经儿的小主子还金贵?还有,这房里铺的盖的都好些天没人清洗,院子里的婶子们说,终归小郎君整日要用,洗了哪有那么多换的?”小吉祥豁出去了,将心底憋了好几天的话一股脑地倒出来,身后那些人全都脸色煞白全身发抖,连跟随李泰旭亲娘前来的七八个奴婢也都跪倒在地。
  李泰旭摩挲着下颌,很是惊讶地看着小吉祥。真看不出来啊,这小屁孩这样忠诚胆大!值得重点培养。
  “咳咳,小吉祥,不要说了,过去的就算了!”待他把该说的说完后,李泰旭轻咳一声,重重地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自古人人都是捧高踩低,他们看着我不中用,自然心里是看不起的,忍一忍也就是了。不就是当面阴阳怪气背后冷嘲热讽,送饭延迟加残汤剩羹,柜子翻遍找不出几件替换衣裳,房里帏幙帘榻陈旧破烂,唤人久久不来脸色难看……而已,我已经挺知足了,正如两位姨娘房里的丫头所言,连绣花枕头都不是,里外不中看的玩意儿,能好吃好喝地留在府里,已经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以后,等某一位姨娘生出一个漂亮聪慧的小郎君,总会给我留一份产业不会让我饿死的。知足吧!”
  亲娘越听脸色越是难看,阴沉得如同狂风暴雨前的天空,李泰旭不由暗暗偷笑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作势便打:“哎哎,我提这些干嘛?不过都是小事,哪里能让您跟着揪心?该打该打!”
  亲娘一把抓住他的手,满眼满脸都是难过加怜惜:“我的儿,你居然受了这许多委屈,怎不告诉阿娘?他们都说我儿愚笨粗俗脾气暴躁,敢情全是胡说八道,就怕你向爹娘禀告实情啊!这些贱奴,居然敢欺辱主子,简直胆大包天!”
  正说着,突然一个声音从院外远远地传来:“小吉祥,你要的粥和糕点来了,赶紧来端!哼,也不瞧瞧是甚时辰,灶上的火都灭了,米面油盐也放在柜子里,小郎君也太会折腾人了!”
  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提着一个食盒走进院子,见屋门口跪了一地的人,不由笑起来:“小郎君这又是作甚啊,难道是天热心里烦闷找不到消遣?小吉祥,小郎君要的薏米红豆莲子粥一时半会炖不好,正好王姨娘房里的秋菊要了一碗山药小米粥,就分了一些,山楂糕、茯苓糕、豆沙山药糕、豌豆黄没现成的了,好在两位姨娘房里剩下了几个红豆糕、马蹄糕、栗糕,也足够……”
  刚走到屋门口,一抬头,便看到了阴云密布一脸的主母,咣当一声,食盒滚落在地上,碗啊筷啊碟啊全都摔出来。“娘……娘子,婢……婢子……”腿一软,她趴在地上半晌说不囫囵,像嘴里被塞了嚼子。
  “把这贱婢拿下!”亲娘狠狠一拍木榻,喝道。
  “喏!”两名妇人爬起来,把这厨娘按在地上,把腰间的汗巾一扯,塞进她口中,拖了下去。
  “您别生气,来,我瞧瞧,这手刚才该拍疼了吧?”李泰旭忍住心底的笑意,一脸心疼地捧着亲娘的手吹了吹,“瞧瞧,都有红印子了。小吉祥,还趴地上干嘛,赶紧去拿药来!”轻轻踢了踢脚边儿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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