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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常胜的出现，让整个场面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之中。
人群中有人忽然‘哇’的放声大哭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在偷偷盯着赵常胜看的王小妮。
二狗对着赵常胜的后背竖起了个大拇指，喃喃地说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铁牛村最不要脸的第一人了！”
王策父女也是愣在当场，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到底还是人老成精的老干巴出身解围道：
“这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傻子，他这里不太好使。”
说着老干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然后又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常胜。
王策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尴尬地笑着说道：
“贵村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老干巴和王策顺利地进行了每年一次的交易，两大瓶铁牦牛眼泪换回了一小袋子金币，这也就是整个铁牛村近乎一年的收入。
赵常胜的眼睛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王若雨的身上，小姑娘虽不是那种内向的性格，但也是招架不住那道如狼似虎的眼光，不住地往自己父亲身后躲去。
短暂的交易结束之后，王策又朝着老干巴躬身施礼，朗声道：
“那晚辈就不多叨扰老村长了，铁牛村……还需要前辈多多费心啊。”
老干巴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都是我这个村长应该做的事情，这把老骨头还能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
王策闻言，眼神一凝，随即说道：
“那就祝老村长长命百岁。”
说完就带着王若雨往马车上走去。
“王小先生请慢，老头子还有一事相求，不知……”
王策立即停下脚步，转身说道：
“您直说无妨。”
老干巴将赵常胜和二狗推出人群，对着王策说道：
“我这两个后辈要去落寒城采办些年货，不知可否搭个便车？”
王策已经见识过赵常胜的无礼，但是他怎么看另一个身着邋遢，呲着大板牙的人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王若雨轻轻拉了拉父亲的衣角，眉眼间全都是哀求，显然她并不想和这两个人一起乘坐马车，更何况还要一起度过十天的路程。
王策心中也是不愿意的，但当他看到老干巴那副笑吟吟的样子之后，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说道：
“自然可以。”
说着他拉开了车帘，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常胜早已经安耐不住心中的冲动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早已经在脑海中补全了他和王若雨未来八十年没羞没臊的生活了。
就在他想要冲进马车里的时候，却被老干巴一把拉住了。
老干巴没好气地说道：
“看你那猴急的样子，比二蛋上炕还着急！”
站在人群中的二蛋无辜躺枪，露出满脸问号。
“？？？”
“还是您最懂二蛋叔。”
言下之意，村子里的人最清楚不过。
老干巴老脸一红，说道：
“你这也算是第一次出远门，爷爷啊，倒有些不舍。”
说着居然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几颗货真价实的眼泪打湿了衣袖。
赵常胜满脸嫌弃地看着老干巴，又看向二狗，问道：
“这算不算你经常跟我说的，鳄鱼的眼泪？”
二狗点头道：
“没错了。”
老干巴瞪了一眼二狗，继续对赵常胜说道：
“你这一走啊，不知怎的，心里空唠唠的，过来让爷爷抱抱。”
赵常胜本不想做这么肉麻的事情，抱抱王小妮或者王若雨他倒是乐意，至于抱这个土埋半截的老干巴，只是想想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最终，还是在老村长的淫威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去抱了抱老干巴。
“出门在外，少惹事，惹了事就往你二狗叔身上推。”
二狗：
“？？？”
赵常胜点头说道：
“您就放心吧，这些年您教我的那些个损招，我都记着呢。”
老干巴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赵常胜，目送他们上车离去。
马车离开之后，村口的村民们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鼓掌声。
“那小王八蛋终于走了！”
“村子终于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赞美村长！村长金枪不倒，夜夜做新郎！”
只有躲在人群中的王小妮眼泪不争气地向下掉着，双目通红，忽然高声叫道：
“赵常胜，你王八蛋！”
村口的动静不小，马车里的几人全都掀起车帘回头望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赵常胜很亲切地朝村口方向挥着手，喊道：
“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他放下车帘，对着王策父女说道：
“都怪大家太不舍得我了，过于热情。”
王策只能在一旁干笑，应付道：
“贵村还真是，民风淳朴啊！”
老干巴站在村口，等马车消失在视野之后，这才慢慢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昏黄的铁牦牛眼泪。
“小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有私藏！”
这是在刚才的拥抱中，从赵常胜身上顺过来的。
说着又长长叹息了一声：
“别怪爷爷，出门在外身上钱多了，就会惹是生非……”
他看着昏黄的牛眼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拔开瓶塞，轻轻嗅了嗅，一张老脸瞬间垮塌。
“你个小王八蛋！”
这是掺了童子尿的铁牦牛眼泪。
老村长又摸了摸自己的怀中，里面空空如也，又是骂了一声，就笑了起来。
“小王八蛋……未来很长的一段路，需要你自己走了，照顾好自己。”
独自往回走的老干巴佝偻着身子，背影中这个老人愈发显得苍老。
“倒是这次灵殿亲自派人来……”
老干巴停住脚步，看向落寒城的方向。
马车内部空间比赵常胜想象的要大上不少，足够他们四人并排躺着睡觉。
内饰也很华贵，整个车厢底部都是用上好的雪狼皮铺就的，车厢四壁也都用丝绸包裹，用大量的青玉进行点缀。
这让住了十四年窝棚的赵常胜感觉像是进了皇宫里一般，双眼终于舍得从王若雨的身上挪了下来，不住地四下张望着。
“啧啧啧，城里人的生活就是好啊！”
王若雨看着赵常胜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声嘀咕道：
“土包子！”
赵常胜欣赏了一会儿，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车厢内的一截蜡烛之上，这根蜡烛并不想村里人用的红蜡，而是青色的，上面还雕刻着几头奔驰的骏马。
燃烧中，还有淡淡的香气不断传出，赵常胜只是闻了几下，就觉着浑身舒坦，神清气爽。
车厢内很安静，王策和二狗这两个年纪相仿的人并没有想要交谈的意思，赵常胜倒是想和王若雨套套近乎，但是被一张冰冷的小脸硬生生打消了所有的欲望。
无聊中赵常胜掀开车帘，忽然问道：
“哎？我才发现，怎么没人驾车啊？”
他发现，拉车的两匹马根本就没人驾驭，只是自顾自地向前奋力奔跑。
王若雨自然不能放过这么一个嘲笑赵常胜的机会，毕竟之前在他身上吃的亏得找补回来。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若雨！”
王策沉声斥责着，小姑娘撅起了嘴，把头扭到了一旁。
王策看了一眼二狗，然后试探性地问道：
“不知小兄弟听没听过灵卡？”
赵常胜满不在乎地说道：
“当然，那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灵卡这些东西还是昨天晚上老干巴才告诉他的。
“也就是说，这马车是灵卡召唤出来的？”
王策听完，也就知道眼前这小子几斤几两了，笑着说道：
“只说对了一半，只有那两匹拉车的马是。”
若雨听完，则是在一旁捂着肚子咯咯直笑。
赵常胜只觉着自己的脸面有些挂不住，战略性地挠了挠头，小脑袋瓜里已经在飞速旋转，想着如何才能找回面子。
想着想着，他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王策看着赵常胜这摸不着头脑的笑容，立即想起了在村口时候，老村长的话，对着二狗问道：
“他……是不是脑子犯病了？”
村长可是说过，这个人脑子不好，是全村公认的傻子。
自从二狗坐上这辆马车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脸上更是没有半点表情。
除了偶尔会将视线放在赵常胜的身上之外，其余时间则是一直盯着那根燃烧的蜡烛。
二狗没有半点感情色彩地回答道：
“可能吧。”
赵常胜笑了一会，猛然抬头对着王策说道：
“不就是灵卡吗？小太爷我从小就会制作！”
王策眼神一凛，心中微动。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说他会制作灵卡，这件事情他打死都不会相信，要知道在圣剑帝国中，最年轻的灵卡师也有十八岁。
但，他现在反而有点相信眼前这个少年的话，原因就在于他是从小就跟在那个老家伙身边。
想到这里，王策终于开始正视眼前这个衣着褴褛，三观不正的问题少年了。
王若雨掀开车帘，用极其夸张的口吻说道：
“哇，天上怎么有牛在飞？”
然后她又转过头看了轻蔑地看了一眼赵常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是你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