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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腾龙配凤 / 第五章 收留

第五章 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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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六月徂夏,绿树成荫,窗外叶子随着清风舞动。隔一扇雕花木门,可听见外面家仆竹笤帚扫地的兮兮声,细竹条扫在青砖石地上也那般清澈,显见得院内没什么人,连扫尘声都带着回音似的。
  
  白芙躺在偏院的黄花梨镂雕芭蕉纹月床上,头靠着床棱,屏一口气,端起床边小几上的药碗,一气呵成灌了下去。
  药汁甘苦,吃完并没有糖,只有圆桌上一碗小粥。离太远,爬起来要走三四步,她懒得过去,呛得眼泪都掉好几颗下来。
  
  她自幼娇虚体弱,喝药本就寻常,倒少见这般痛快。往常不管在家中还是曲州,但凡要喝药,总是母亲或徐罗氏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个糖块碟子,喝几口药含一颗糖,慢吞吞的,然后再边喝边听大人们念念叨叨,这个呀又不小心,那个呀不注意。一碗药喝完,光记得耳边唠叨了,药汁儿的苦反而被忽略。
  
  如今却是一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
  
  但白芙已经很满足了,她自那天落水后,便连发了两天高烧,今日是第三天,烧已经全退下来。
  只是心中对归家的心更切,想念母亲爱嗔的笑颜,祖母的训话,甚至连大房趾高气扬的伯姆,她都开始想念起来,恨不得眨眼就能飞回到京中去。
  
  白芙从照顾自己的蔡婆嘴里知道,此地是襄州,在昌州城隔壁,通连宜江。她现在躺着的地方,是剿匪督军统帅府的后宅偏院。
  
  *
  
  大前夜凤云祁把白芙带回来后,就命人把她弃在柴房里了。半夜蔡婆去给她送水,推开门,但见一个十六约莫的小姑娘,乌发散腰,蜷缩着倚在米糠袋旁。姑娘身上裹着云将军的青底外袍,露出的脸蛋和小手儿白如瓷玉,只是不停地在瑟瑟发抖。
  
  蔡婆是个心好的婆子,她还从没见过长得这样美的女子,看见白芙抿着失色的樱桃唇,不禁走过去探了下额头。吓,滚烫滚烫,再握了握她腕脉,冰冰凉的,衣裳也湿漉漉地挂着身子。
  
  似乎是感觉到妇人的体温,白芙纤细手指握紧了蔡婆,轻启唇齿迷糊地叫着“娘”、“阿婆”,眼泪也从脸颊上滑落,听得蔡婆心疼得不行。
  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姑娘,娇娇软软的,怎地云将军忍心将她丢置在柴房。蔡婆便连忙去找高管家拿主意。
  
  皇上因为不放心五弟出征,特地叫了身边的太监高伦随伺,到了将军府,高伦便改叫高管家了。
  
  高伦可不想白芙出事,毕竟他心里还打着小九九,待他日回京时,若能劝说白芙随自己入宫,那么以白芙瑰姿艳逸的娇色,他在皇上跟前就算办成美差一件了。
  当下也未容多想,便去敲上了五王爷的书房门。
  
  三更半夜,凤云祁竟还未歇息。书房的长案上点着盏明灯,灯火绰绰跳跃,他着一袭云纹蝉翼素软缎的斜襟白袍,墨发垂落肩膀,端正坐在案前写字。
  
  「北落明星动光彩,南征猛将如云雷。
  手中电曳倚天剑,直斩长鲸海水开。」①
  
  问:“什么事?”
  语调阴冷,修劲手指在宣纸上游走,字如蛟龙飞逸。那白皙冷俊的容颜,在灯火下尤为肃然,旁边侍立着一个同样挺拔高俊的侍卫,面目谦谨而静默。
  
  虽然是这样氤氲莫名的场面,却觉得静意和美感……王爷还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忘带侍卫啊哈。
  
  高伦暗自腹诽,面上便请示道:“启禀王爷……呃,将军。将军今夜带回来的姑娘,发了高烧,蔡婆过来说烧得都掉眼泪了,迷糊直叫娘,将军可要请个大夫给瞧瞧?”
  
  呵,苦肉计。先是媚笑不成,便又跳水,许以报答,再来发个烧,博一怜香惜玉?
  凤云祁可无兴趣陪玩,想杀他的人统共便那几拨,他不需为个要杀自己的伎-女动脑子。又不是没有女人使过这些招数。
  凤云祁便凉凉道:“要烧,便烧着吧。”
  
  听得高伦吸口凉气,实在看不透五王爷心里想的是甚。
  要说他真不在乎吧,侍卫拖走姑娘时,他又忽然扯下青底长袍,在她身上一盖。要说有在意吧,这连高烧都不顾。荆亲王府侍妾十七八个,王爷便不好美色,总也给口饭吃给身衣裳的养着,怎地就对青妩姑娘这般吝啬。
  
  然而旨意不可违,高伦只好唏嘘地退出去了,退出去时还双手虚虚地掩上门。
  
  不料隔天清晨,他正不放心往柴房去瞧,路过偏院圆弧门时,却见那本没人住的后院,厢房门打开着,走出来一个手提药箱的老大夫。
  
  问蔡婆,蔡婆说,今早她正在廊下擦拭,看见云将军往大门外走,冷声对她道一句:去偏院那边瞧瞧。
  
  蔡婆懵懵跑到偏院一瞧,那原本供给随行眷属住的独院厢房里,躺着的正是昨夜带回的姑娘。连衣裳都被换下了,只裹着一件将军的名贵大袍。
  蔡婆便自作主张地跑去请来了熟识的大夫,这一连气吃了两日药,把白芙的烧热给退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白芙是被谁、又是几时抱进去的,当然更没有人敢问起。
  
  蔡婆未提,白芙一直以为是蔡婆帮忙拾掇的自己。她自幼被人服侍成习,倒也无甚惦记。
  
  心却安定下来,晓得自己不会再有危险了。
  
  没想到那天救自己的公子,清俊雅然,刻薄冷漠,却原是皇上派来剿匪的统帅。她原本以为他们只是下宜江游赏的贵人,不日便可乘船回京,既然要剿匪,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
  
  喝了两天药的白芙,精致容貌又现出姣好之色。回忆起当夜在船上的气急,急得都晕过去了,心想若自己真被抓了回去,他日必要记他一笔。以为云将军必定见死不救,然而听蔡婆说,自己却是被他带回府中的。
  
  白芙抿唇:看来真是误会了他。
  
  此刻想起印象中模糊的凤云祁脸庞,她就觉着第一判断没错,这个男子给人的皆是安全与可靠。
  虽然暂时不可能马上回家,但起码待在自己大齐的军队里,不会再有危险了。白芙忍不住拭了拭眼角,就连身上膈肉的棉布衫裙,她都觉得太香太香了,把脸埋在袖子中,好想抓起来咬上两口。
  
  结果扑通通,眼泪又滑落下好几颗。
  
  她被那个斜眼的姓单婆子诳去后,只有在明白被卖的当口,气得扑过去狠踹单婆子,然后被老鸨梅姑打了一掌,打出了眼泪。后面可都没有哭过。因为要拿捏出势气来,哪怕就是好吃懒做事儿多,也不能让人觉得她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否则就会被压制下去。
  
  总之,等白芙回到了京城,见到了母亲后,她不会让这些恶人好下场!
  想了想,她便掀开薄被,走去圆桌旁坐下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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