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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蟹肉炒飯與招待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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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要做什麼我早已經構思好了,就是普通的蟹肉炒飯。」
  誠一郎把冰箱裡原本放入冷藏的大閘蟹腿肉取出,一同的還有原本藤岡純疑惑去了那裡的蝦肉、蝦殼、以及用剩的高麗菜。
  「不過說得好聽是想好,其實就是道剩菜料理啦哈哈哈。」
  剩菜料理..嗎?不過本來餐廳的員工餐就是這樣,通常都是善用客人餘下食材做出來的東西,有時根本就不成菜餚,藤岡純想起自己曾經有過專門去訂食材來煮員工餐而被老頭說【明天起不用再準備三餐了】的經歷,同時也是因為這而在之前被老頭用早餐暗算。
  但是,只要身為廚師,總會遇到這種只有剩餘材料能利用的窘境,眼前還有諸多調味料及食材已經算是很好了,看來誠一郎先生真的是存了想要指點自己的心。
  首先是蝦殼混合了少許蝦油被誠一郎倒進了食物調理機,如此看來,他大概是要把它做成簡易的亞美利努蝦醬來給炒飯調味。
  接著趁食物調理機運轉的時候,誠一郎在左側的燉飯鍋裡煎起了去殼蝦子,先下油匙許,煎至兩面呈金黃熟後,再撒入一點RB酒,待多煮1分半後取出備用,並在廚房中島右邊的砧板上排開自己要處理的輔材。
  他的滑刀靜而無聲,不過半晌,蔥已分就蔥花與白末,洋蔥製丁,蒜為瓣,黃瓜為薄、蛋黃攪散,杏包菇及高麗菜跟首道菜一樣片切處理,部分早挑出的蝦子也特別被碎成丁,唯獨砧板近處有碗透明的水其中浸了鮮紅得過分的紅花絲純有些不認識。
  那是..?
  「番紅花喔,剛好看到就拿來用了,我想試著在蟹肉炒飯裡加入一點西班牙炒飯的工序試試。」
  「喔?老爸,這聽起來很有意思欸,回頭教教我吧。」
  創真躍躍欲試,仿佛恨不得衝入廚房打下手,而純則仔細地不放過誠一郎的一舉一動。
  「對吧對吧,不過即使是我第一次做也是要用兩鍋先做分別處理到接近完成才能合一,所以你先一邊看著。」
  將輔料與從食物處理機倒出的蝦醬混入2大匙魚高湯拌勻,誠一郎背對著兩人炫耀式地說著。
  終於所剩不多的魚高湯被再次煮滾,誠一郎將大閘蟹腿肉汆燙約兩分撈起後置於身側。
  然後於調理台右邊的中華鐵鍋倒入蝦油炒制先前的蔥丁與蔥白末,並將剛才切碎的蝦鬆炒到半熟變色就一併起鍋。
  接著倒入蛋汁,兩匙蝦醬及早已煮出放涼的白飯開始中大火快炒至飯粒於鍋內幾要跳動。
  為了要把握住那恰當的時機,適才被準備好的杏包菇高麗菜去殼蝦碎蝦鬆蟹腿肉皆被誠一郎隨意也似地延鍋邊而下。
  再待新下的食材被鞭出顏色,拌入新的魚高湯佐以白胡椒、番紅花水調味,傾刻後再添月桂葉蔥綠繼續大炒。
  當香氣漸起,因唯二尺寸較為不一的食材去殼蝦及蟹肉已被提前處理過,所有的主配料皆在鍋內呈現出泛著微光的色澤。
  最後取小黃瓜、番紅花絲鋪盤,蟹肉炒飯就被誠一郎端至兩人面前。
  「請用,我想聽聽你能從其中嘗出甚麼。」
  誠一郎此時的笑容不似作偽,是有些和煦的淺笑。
  「看來是不會中獎了。」
  創真有些可惜的放下已準備好的餐具,讓藤岡純不禁想中獎了倒底會怎麼樣。不管原因如何,創真能放過自己的食物總是好事。
  『那,我就不客氣了,誠一郎先生。』
  剛將米飯就口,純就大概懂了誠一郎先前的意思。
  如果說第一道菜強調的是三鮮一體的簡易運用,期間的輔料處理都是枝微末節。那第二道壓倒***將鮮蝦美味壓縮到極致濃郁的作法無疑能輕易覆蓋掉品嘗者對第一道菜的印象。
  而第三道蟹肉炒飯則是在嘗試著將前兩者一併繼承,並為了不過分被蝦醬蝦油的濃郁破壞了料理架構,誠一郎特意用了多種輔材來強調多層口感。
  許是光蝦蟹本身的食感還不夠,他又多引進了蝦丁、返鮮的高麗菜、杏包菇、甚至米飯及黃瓜。同時為了不讓蝦過於突出,再以藏紅花這種幾可稱之為馥郁的香料來壓制。
  而少年就口的動作無疑破壞了此種苦苦壓制的平衡,這使得誠一郎對這道菜的積累僅一瞬就在他的口中爆發。同時,純也發現了與之前老頭子早餐相似,但要溫順地多的暖流隨著自己的一口接一口匯入了全身。
  因為並沒有舌頭的異樣渴望,純一開始還渾然未覺。
  這一種全新的料理組合可以讓美食細胞接受?但明顯誠一郎用的食材全是非常一般的東西。
  換言之,如果廚藝到了某種程度上就可以引發化學變化,讓美食細胞也能吸收普通菜餚的精華?
  想到這裡純不由得精神振奮,因為老頭臨走時把自己的IGO進貨手機給帶走了,少年手機裡的APP只能以學徒的資格登入,每個月的採購倒是不限額,但可以進貨的選項裡完全看不到特殊食材。
  終於放下心中一塊大石的純不禁如釋重負。
  『我吃飽了,謝謝招待。』
  對著空盤合十,藤岡純這次是真的吃飽了,兩種意義上都是。
  誠一郎這次的三道料理帶有某種套餐式的承前啟後,雖然作為收尾少了湯料理有點可惜,但純已經明白了誠一郎所要試著告訴自己的東西。
  這的確是前陣子還近似廚工水準,一直囫圇吞棗般瘋狂拷貝著老頭味道但不習正確做法的自己所忽視的東西。
  如果將老頭的菜餚比作大師畫作,先不管有無被稱作逸品的價值,老頭的確是完成了一件件足以讓人稱道的作品。
  而自己就像偽造的小偷,可笑的是,自己偽造還用的不是老頭子的手法。而是硬生生靠著自己的舌頭像描點畫般,胡亂地堆砌出老頭的作品。
  這故然讓人訝異,甚至可稱某種意義上的天才之舉,但自己的料理的確也如描點畫一樣遠看心況神怡,近看不忍卒睹。當賞畫人(顧客)一看到自己的作品是如何地一點點拼湊時,那種藝術反而會讓人毛骨悚然。
  所以老頭子才總是看不慣自己嗎?但直至前日藤岡純都還在迷惘著是要繼續精進自己的舌頭直到成為味覺大師,還是像老頭子一樣作個廚師。也無怪少年有這樣的想法,畢竟只要高中畢業後加入IGO就能以自己的天賦切實地走在評鑑師的平坦大路上,連作為此路終點的味覺大師(G7)對他而言都不會是個問題。反倒是廚師,純僅僅只是抱著如果學習老頭子就能再現記憶裡味道的話也不錯的想法在做著。
  不過,這也是在今天之前。
  想著今天遇到幸平父子的總總,如果做料理能像他們一樣讓自己與他人都能快樂的話,那答案將只有一個(その答えはただ一つ)。
  「「招待不周」」
  兩位幸平的聲音疊在了一起,看著純露出了豁然開朗的神情,誠一郎知道顯然自己已毋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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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被小看了呢,純。」
  突然冷不丁冒出的女聲讓藤岡純愣了一下。
  『唯世小姐剛剛怎麼你都一直都沒有說話,到誠一郎先生走了妳才出現,這有點不像妳。』
  一邊掛回了【暫停營業】的牌子,純一邊重新拉上了拉門。
  「因為修羅那傢伙很敏銳啊,總之對一個初步精通食義與熟練運用美食細胞的廚師來說,你一個廚技都沒有讓他使出來當然是被小看了。或者是說,他變溫柔..了?怎麼可能,那修羅可是最不像廚師的廚師,連對美食生物都敢不等搭檔擅自就出手的神經病廚師吶。」
  『美食生物?』
  又聽到一個沒有聽過的名詞,藤岡純感到有些訝異。
  「純,這是..」
  『禁止事項,對吧?我知道了』
  聳了聳肩,少年表示沒有關係。當然第一次知道唯世小姐有那麼多的事都瞞著自己實在難言愉快,但藤岡純也能理解這大概是在保護自己。
  「這次是真的是禁止事項,至少你要考取IGO的三星考試這個信息才會對你公開,不然純會違反美食特別法,雖然如果只是我們之間當然沒甚麼,但我怕你在不經意間被人抓住這當作把柄。」
  聽到唯世小姐話語中的關懷之意,純也只能舉雙手表示投降。
  「換個話題吧,你跟那個紅髮小子其實已經差不多都是三星廚師的水準了。
  當然硬要說的話你的三星較不穩定,只有在模仿陳老先生的味道時可以算做三星,但要你自己動手構思可能就比一星好一些,所以他為你們示範了三星的其中一種道路。
  不過比起兒子他倒是非常照顧你呢,真不知道他對自己兒子是信任還是放縱。我想這次應該是那兩個老先生交代的吧?不提這個了,插班考試就是一周後了純,誠一郎剛好幫你補充了美食細胞能量真是太好了呢。」
  帶著推測的口吻,唯世小姐有些強硬的結束了話題。
  「這次我會特別幫你減少切菜的練習量,相對地,你要開始每天開始試著背下我新教你的菜單了唷。」
  語尾溫柔地好似帶上了女高中生一樣的愛心,但這只讓純渾身雞皮疙瘩,不過少年能發誓這是因為新增加的課題而不是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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