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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个……课代表，我可以去帮忙吗一起？”焦之恒紧张了。
一阵沉默，三脸尴尬（非静止画面）。
还是楚乔开口，温婉的笑容里略略带怯：“你是问我吗？”
焦之恒的耳朵都红透了，“没……没，我是想去帮端木春呢。”
“哟，第一发现你这么……乐于助人啊。”端木春趣道，嘴上不肯过自己的好兄弟，但还是一耸肩、一手抓住自己肩头的手腕，一手扣在他同侧的肩膀，作押犯人状，推着他便大朝高二语文组办公室走去，大声说，“那就好好表现咯！”
焦之恒虽然此刻心在怦怦直跳，但也听出了端木春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一番心，故而话中有话——与其说他鼓励支，还不如说是暗暗调侃；颇有些恼，却又奈何他不得，便猛地挣开端木春的“押解”，声道，“给我好好走！”
端木春也不闹他，三个人一起成务，第二节晚自习就开始了。各答案都发了下来，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下课铃响，同学们都到宿舍晚休。
端木春是个慢性子，全宿舍最后一个爬上床；刚躺好，就熄灯了。小小的人间一片漆黑，月亮奶奶在了一半的窗帘后面探出脑袋，静得只听见一片年轻的（万年老树精也还是个少年啊啊啊，说，男人至死是少年，男精灵：“谁还不是个少年了！”）呼吸。
实验高中于新高考省份，实行理化生政史地选三的选课走班制度。
端木春没有擅长的学，高一下学的时候略作斟酌，就选了几个自己还熟悉的，生物、历史和地理。
他考得不好也不坏——他总是这样，有几考好了就必有几考砸。他还是不太甘心，脑袋里面几张末试卷转来转去——虽然几万岁也不止了有点看破红尘有点玩不恭，也不甘心躺平，不愿佛系——谁让咱还是个少年呢？
少年也识愁滋味，半夜失眠想聊天。
在卧谈会开始之前，让我们来认识一下参会嘉宾：
李骋怀，会议主人，在男生404宿舍排行老大，舍长，兼高二十班团支书，学霸，为人处和身材一样圆润。
老二，云卷，外表潦草的高冷学神（其实就只是性格比较内向），在金句王和毒舌精之间反复横跳。
老三云舒，云卷的双胞胎弟弟，传说中的“痴呆人”，温温柔柔的，有些腼腆，平平无奇的术小天，准艺考生。
张子诚，老四，一米多的大个儿（他的宿舍床铺都是加长版），身材健，校篮球队队长，体育长生，爱抱不平的铁憨憨。
老五是焦之恒，慢热的阳大男孩。成绩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跟端木春差不多。
端木春，非戏剧性地，是排行最末的老。虽然咱们的小，啊不，老精灵对此有些不服气，但是谁让他生日小（这一投胎为人的农历日子是夕）呢。至于他的身，一言难尽，如了解概况，请大家移第一章。
介绍毕。
按照惯，会议主人李骋怀将来一开场白。他仰面朝天躺好，把胳膊从窝里抽出，在身体两侧，了嗓子，一口气吸到一半，就听见张子诚那压了的粗嗓门儿——
“老春，你居然这么不厚道！居然欺负咱们恒子，让他帮你们语文课代表——”
“么‘你们语文课代表’，他和乔怎么就成了‘你们’了。”焦之恒断了他，语气简直酸倒牙。
李骋怀本来没注意到这码事，但他想种种细节，还是立马嗅出了其中的道道。八卦的热情消去了憋在一半的气儿，翻过身去看着黑暗中舍友老五的方向，总轮到他说话了：“恒子，啧啧，你吃了几两醋啊？”
“吃醋？了吧！端木春明明就是喜欢他的同桌田湉啊！”
“啊？！等等，这节奏都把我迷糊了。”张子诚的音量压不住了。
端木春忽然觉得五道目齐刷刷地盯着自己，冷不防了个站，无奈地解释说焦之恒是主动帮忙的自己不好击他的热情，对同桌田湉没有非分之想。顿了一会儿，他轻笑道：“恒子，你心疼人家楚乔就直说呗，不用拿我当借口，省得我自作多情哈。”
“恒子，你……你心悦楚乔吗？”云舒悄悄问。
气氛凝固。
“没有的事！你们乱说！”焦之恒“垂死挣扎”。
“‘有乔木，不可休’你可不像是会把《诗经》当课外书看的人。”作为焦之恒的同桌，云卷一针见血。
李骋怀：“哎呀呀，恒子，咱几个是那种嚼舌的人吗？说了这也是人之情啊，大家都理解，没么的。”
“是的呢。”
“恒子你眼倒是很不错。”
“楚乔实很优秀。”
焦之恒叹气道：“乔女神有多有多好，我怎么会不道呢？我也不是怕你们道我喜欢。说到底，是怕我的心发现。本来就没有可能，不必要扰了。”半晌，他说，“而应该已经有心上人了。”
张子诚：“啊？有这事儿？喂，春儿，你说，你的好搭档楚乔有喜欢的人吗？我没看出来啊！”
“这我也不道啊。”端木春笑道，“我顶多与同袍，又不是肚子里的蛔虫。”
“‘铜刨’？”云舒懵懵的。
云卷——这当哥哥的从不忍心吐槽自己的亲弟弟学业不精，只怪端木春：“喂，你又不是古代的书生，一定要这么文绉绉地形容所谓‘革命友谊’吗？”
端木春一脸黑线，腹诽：“我就是古人，我就是古人！我还是语文课代表呢！不小心拽了一下，怎么了？！”却也实在懒得和这尊大神（简称“倔牛”）纠结，便说：“咱转移话题啊，我这八卦还没听过瘾呢！”
“对，恒子，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啊？”李骋怀不解——虽然还只是一个高中生，他看人的眼素来有几分毒辣，然而他从没感到班上的楚大女竟心有所属。
“因为……因为的语文周记本封面上有许多古诗句，写周记前尖总是停留在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眼里含着那种……那种笑——不对，是那种有点害羞的样子。”
“我嘞个天！咱恒子观察得忒仔细了。果然是爱啊，爱！”
“恒子，看错你了。以为你是块木头，神经大条，没想到你的情商竟然是选择性上线啊。”
众人笑。如果没熄灯的话，他们就会发现，舍友焦之恒又红了脸。
“恒子，恒子？我有点不明白诶。”云舒的声音在笑声中浮了出来，“你说楚乔有心上人了，可你不觉得这个人就可能是你吗？”
“怎么会是我呢？”少年的声音里掺进了苦涩，“‘英雄和人是一国的’。我就一普通人，能有缘和同班，当三年同学就已经很足了。”；苦涩沉淀后分外澄澈，“如果我足够幸运的话，希望以后能看到和那个喜欢的人好好地在一起吧。”
话音落下，一室无言。
半晌，张子诚憋不住了，说：“兄弟，这么怂好吧！”
“他不怂，只是比较现实。”
“你——，他就是！”
“哎哎哎，没那么严重的吧。恒子啊，哥们儿你可以自一点的。”
“没错儿，楚乔不就是比你成绩好了点儿，颜值高了点儿，人缘好了点儿嘛！”
端木春听不下去了，“张子诚，发现你是个木头呢！闭嘴吧你！”
“哎呀呀，赖我赖我。话说，天晚饭的时候在食堂的电视上看到德甲的报道……“。
卧谈，有一搭没一搭地，从青春悸动聊到体育新闻到某些少年有的不着边际的奇奇怪怪，并终结于一片细细的鼾声中。
端木春却不想入眠，双眸映出窗外的月——他发觉夜的焦之恒似曾相识、那种苦微甜的慕似曾相识；努力在脑中千年的记忆里搜寻着，还是没敌过困意，渐渐阖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