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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轻轻摘梦 / 第 3 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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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岩谈生意的样子宴星沂见过很多次,总是运筹帷幄,气定神闲,此刻他垂眼思考对方让出的利益,香烟被夹在修长分明的手指间,指腹时不时轻刮烟头,对方小心翼翼,紧张忐忑的等待。
  
  宴星沂向来不过问他生意上的事,吃着自己面前的东西,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周岩往她这边瞥一眼,华总立刻看准时机问:“小姐要不要尝尝他们这里的特色甜品?很不错。”
  
  周岩看着她,没说话,但眼神在询问。
  
  宴星沂摇摇头。
  
  周岩没勉强,随手替她把耳边散落的头发别好,宴星沂微微一顿,看向他的时候,周岩已经正襟危坐,谈起了正事:“华先生,期待我们接下来的合作。”
  
  对方难掩激动:“这是我的荣幸!”
  
  周岩身体微歪,看着宴星沂,他发觉她今天吃得多了一点,应该是喜欢这里的食物,就冲这一点,他愿意跟华总合作。
  
  宴星沂用丝帕擦嘴:“我吃好了。”
  
  周岩扫了一眼桌上她用得多的菜品,暗暗记下,“送你回去?”
  
  宴星沂摇头。
  
  周岩看出她心情不佳,声音微不可查的沉:“谁惹你不高兴?”
  
  不过是被几个陌生人破坏心情,宴星沂没有小气到找周岩告状,虽然她知道,只要她说出来,他一定会让那些人统统消失在自己眼前,这么多年来周岩的确非常照顾她。
  
  “没人惹我不高兴,我今天想跟着你,可以吗?哥哥。”
  
  周岩没立即答应:“跟着我做什么?”
  
  宴星沂轻笑:“玩。”
  
  “我工作的地方是你玩的地方吗?”明明是有些严肃的话,男人的语气却含着几分笑意和慵懒。
  
  宴星沂没再说话,像有点不高兴。
  
  周岩分开交叠的腿起身:“走吧。”
  “去哪?”
  “不是要去玩?”
  “不去了。”
  
  周岩一挑眉。
  还傲娇上了?
  他俯身,单手撑在她座椅两边,宴星沂被他的气息环绕。
  “真不去?”他瞳孔漆黑,霸道强势。
  
  宴星沂不说话。
  周岩渐渐败下阵来。
  宴星沂终于笑着说:“去。”
  
  她有时候格外充满恶趣味,会捉弄周岩,会故意弄哭宴徊,会让宴非白找不到自己,会让宴辙不放心。像一个十足的坏女人,以看到别人痛苦为乐。
  
  华总和杨临看着这对“兄妹”的对话,杨临心知肚明,可华总却膛目结舌,他其实没听过周总有什么妹妹,只听说他身边常年跟着一个姑娘,被他宠得如珠如宝,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宴星沂弯着唇角离开坐席,周岩看着她背影,有些无奈地跟上去,他不是不明白宴星沂在想些什么,所以展现出她想看到的一面。
  
  其实这姑娘一直以来有很多面孔,当她面对亲哥哥宴非白的时候,乖巧听话,当她面对宴家其他人的时候则是挑不出错的宴大小姐。
  
  她就像完美的机器人,一直活在别人的期盼里,从没有出过错,时间越长,她越来越讨厌这样“虚假”的自己,所以时不时的就露出叛逆的本性。
  
  周岩懂。
  
  也愿意宠。
  
  **
  
  周岩从前在云川是开传媒影视公司的,在清远也准备重操旧业,最近都在准备公司上市的事,颇忙。
  
  可一整天他都把宴星沂带在身边,他谈事情,就让她在旁边打游戏,还给她准备许多吃的放旁边,看她打得不好,会时不时点拨两句,或者拿过来平板帮她过关,然后继续谈事情。
  
  宴星沂觉得无趣,扔下平板离开,周岩也不生气,亲自送她离开再回来接着忙。
  
  回去的路上宴星沂心情不佳,实际上她很希望周岩对她发脾气,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这种好,连她亲哥哥都比不上,周岩到底图什么?
  
  **
  
  回基地时剧组已经差不多在收工,平时安静的舞蹈基地现在充满剧组扎根的氛围,很多工作人员走来走去的忙碌。
  
  姜澧被很多人围绕在中间,有人为他撑伞,有人为他扇风,有人为他擦汗,还有几个女演员握着水杯等在旁边随时献殷勤,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从前的姜澧可没有这么受欢迎,他是个让老师头疼让同学害怕的小混混,唯独宴星沂与他走得近,她曾把他当成生命里的救赎,现在才明白,没有谁能拯救她。
  
  淡淡收回目光,宴星沂从人群里走过,偏偏姜澧叫住她的名字。
  
  “宴星沂。”是一种玩味懒散的语气。
  
  宴星沂转头,与姜澧似笑非笑的眼睛对视上。
  
  姜澧的印象里,宴星沂十分信赖自己,看他的眼神总是明亮温柔,像是仰望着自己的神明,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眼神淡漠而沉静,酝酿着某种致命的冷。
  “你谁?”
  
  这是夜总会上,姜澧对宴星沂说的话,现在她原封不动还回来,语气甚至谈不上戏谑,只有触不可及的冷漠。
  
  姜澧意外的挑了挑眉,周围人本以为姜澧认识宴大小姐,没想到被打脸,真是尬到窒息。
  
  宴星沂收回目光,上楼回到自己休息室,姜澧盯着她紧闭的房门轻蹙起眉头。
  
  他能到现在的位置,说句摸爬滚打也称得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忘记了记忆里如月光一样的女孩儿,现在突然看到她,她的脸也愈发清晰起来。
  
  他好像说过不会忘记她,但是没有做过。
  
  **
  
  宴星沂有入睡困难症,有时候躺在床上需要两到三小时的时间才能进入睡眠,睡得还很浅,往往一点声音就可以把她吵醒,也是因为这个毛病,她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那是一种物体被拖拽的声音,还伴随着细碎的呻.吟和哭泣。
  
  她翻过身,闭紧眼睛不想管,可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拧着眉睁开眼,披上衣服出门。
  
  声音是从楼下的黑暗之处传来的,离得越近越能听到剧烈的挣扎和扭打,以及浓重的酒气。
  
  宴星沂摸到墙上的灯打开,看到一个男人正压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衣服被脱到肩膀,周围乱糟糟,是他们扭打的痕迹,两个人都有点面熟,好像是剧组的演员。
  
  女人的嘴被胶带蒙住,因此不能喊出声,她脸上都是泪,看到宴星沂站在那里,愈发疯狂的挣扎起来,泪眼朦胧的眼睛里满是希冀和祈求。
  
  男人抬头看到宴星沂,美丽的姑娘披着件斗篷冷漠的站在那里,高贵华丽得像只天鹅,神秘典雅不容亵渎。男人看得眼睛都忘记眨,但他不是傻子,知道宴星沂不好惹,于是警告她:“宴小姐不要多管闲事!”
  
  宴星沂也不说话,冷淡的望着他以及他身下那个哀伤祈求自己的女人。
  
  她冷漠的样子让男人摸不着头脑,彼此对视大概一分钟之后,就在他骑虎难下的时候,宴星沂事不关己的转身离开。
  
  男人愣了愣,得逞的冷笑,什么宴家大小姐,也不过如此!
  
  他看向身下的人,没错过女人瞬间变得黯淡的眼神,男人心情愈发好了起来,开始继续刚才的事。
  
  宴星沂没走多远,所以还是能听到女人的挣扎和呜咽声,她顿了顿,最终还是往杂物间走去,推开门,慢悠悠的环视四周,看中了一张椅子。
  
  男人专心致志的为所欲为,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宴星沂拖着一张椅子从黑暗里走出来,走到男人身后,淡漠的举起凳子砸下去,沉闷的破碎声响起,男人的脸被划伤,这动静成功惊醒睡梦中的所有人,很多房间的灯接二连三的亮起来。
  
  男人被砸得头晕眼花,身下的女人立即推开他爬出来躲在宴星沂身后,男人本就喝醉酒,现在又被砸得神志不清,气到深处,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朝宴星沂扎过来。
  
  洛沉香跑下来看到这场景,吓得心跳加速:“星沂!”
  
  然而刀并没有刺到宴星沂,而是被她抓住刀刃截在半空中,鲜血从她指缝流淌出来,她的神情依旧平静,像是觉察不到任何疼痛。
  
  看着这一幕,众人几乎忘记反应,惊讶而怔愣的看着她,男人也被她冷静的模样吓得连连后腿,突然摆腿就跑。
  
  宴星沂扫了一眼手里的刀,慢条斯理的扔掉。
  洛沉香跑过来捧起她的手:“需要立即包扎!”
  
  “小伤。”
  她用干净的手推开洛沉香。
  “我困了,要回去睡觉。”
  
  洛沉香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就这样回去睡?”
  
  她没回答,转身往楼上走。
  手心滴血,裙子也染红,血珠从她大腿一直滑到小腿,蜿蜒流淌,异常妖冶。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她平静的回房睡觉,甚至不处理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液在流失的原因,躺回床上后她感觉很困,入睡前她甚至想,就这样睡着不醒过来也好,这令人作呕的世界根本不值得留恋。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好像看到母亲在为她挑选礼服和配饰,那个美丽的妇人冷漠的命令女佣为她穿好衣服,让人教导她完美的礼仪。
  
  她穿着不符合年纪的隆重礼服,只不过因为身体略微有些站不稳,母亲便掏出鞭子鞭打在她腿上,冷傲的告诉她:“重来。”
  
  于是她顾不上血淋淋的腿,颤颤巍巍的来回走动,练习微笑,带着一身伤痕展示自己的完美和虚假。
  
  结束时,母亲并不看她一眼,只说:“还不够好,今天不准吃饭。”
  
  冷,痛,饿……
  
  她就是这样长大的。
  
  **
  
  睁开眼睛的时候宴星沂并没在自己休息室,受伤的手掌有点疼,不过比起昨天来说已经好很多,其实她并不是感觉不到疼,只是习惯了承受。
  
  但是……
  
  她抬起手,伤口已经被包扎好。
  而这里,是周岩的家。
  
  所以又是他救了自己啊……
  
  她转头,果然看到男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深黑的西服勾勒出高大的身影,交叠着双腿坐姿略为紧绷,眼窝沉沉的威压着看她,他在抽烟,看起来心情坏到极点。
  
  宴星沂慢慢弯起唇,笑起来的时候带着点娇气的软,她下床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抓住他袖子:“哥哥怎么在这里?”
  
  他深沉的眸子转过来盯着她。
  不言不语,冷寂吓人。
  
  “宴星沂,撒娇没用。”
  
  宴星沂笑着揪住他袖子再次轻轻摇晃,软言糯语:“真的没用吗?”
  
  “没用。”
  
  她腰肢略腰,靠在他耳边,娇滴滴地用气音喊道:“哥哥,哥哥?”声音甜得要命。
  
  周岩闭了闭眼睛。
  他这辈子,恐怕都拿她没辙了。
  
  但有一点,是他的底线,那就是无论怎么闹,不能受伤,这底线谁碰都不行,宴星沂自己也不可以。
  
  他怒,但更心疼。
  
  男人忽然强势捉住她手腕,宴星沂不得不趴在他怀里,周岩抬高她下巴,语气沉凉得没什么温度,“宴星沂,我有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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