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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万福小娇妻 / 第 2 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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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小筑坐落侯府西南碧波湖的中央,毗邻凝翠花苑,横穿过垂直□□就能看到松柏树下有独只小篷船,用以载人来回。
  
  阮芙被樊嬷嬷送回去时,宅院最西侧的净室早备好了牛乳浴,丫鬟春桃将主子扶进门,一边落木栓,一边悉心检查每扇窗台旮角。
  
  “春桃,今日哥哥他们不在府里。”
  
  “无论在不在都要当心,万一有哪个胆大包天的仆从瞧光了六姑娘,奴婢怕是要被老爷们给活活打死。”
  
  春桃也是没法子,阮芙生的美,及笄之后,听说侯府好几位庶出少爷钟意划船来湖心,美其名曰:看风景,其实是想挑准毫无血缘的‘小堂妹’洗澡的时候偷看。
  
  亏得打小照顾阮芙的柳姨娘思虑周到,早年给窗换了戳不破的三层油纸,外加独立的青铜锁,得以守住她的名节,然则美艳的名声已传出去,难保不会有登徒子明知故犯。
  
  阮芙听春桃说的有板有眼,甚是严重,背上一颤,拽住腰间绶带的双手不敢乱动,硬是等丫鬟确定关紧了,才开始褪衣衫。
  
  春桃倒完半桶热牛乳转身,阮芙捂着浴袍,脱了大半。
  
  四围屏风内,水雾蒸腾起淡淡的奶腥,貌美的女子阖眸趴在木杅边沿,柳眉琼鼻,精致绝伦,裸背上的肩胛骨纤薄漂亮,春桃轻轻替她掬水擦拭,肤若凝脂,碰到她的肌理,比丝绢触手还要滑腻。
  
  “六姑娘,您在想什么呢?”
  
  阮芙脾性温柔,说话也同样慢吞吞,细声细语,“春桃,我见到了西厢房的一位书生,你认识他吗。”
  
  准确来说,是见到了书生的手。
  
  春桃午后没有随行阮芙伺候,不知内情,“啊,六姑娘见到了?”
  
  “嗯。”
  
  “所以,二老爷喊你出门,就是为了此事?”
  
  阮芙早就将陈广进抛诸脑后,耳边不期然回忆起年轻男子的清冷语调,一时没听清,含糊不清地应了句,“是啊。”
  
  春桃手势微顿,不服气道:“真是的,明月姐还不许我告诉六姑娘婚约,原来今日两人都相见了,那还有什么好瞒的。”
  
  阮芙以为是自己听错,睁开眸神情迷茫,“婚什么...?”
  
  “对的呀,那位书生不就是阮姨娘曾经替您指腹为婚找的夫婿嘛。”春桃替阮芙擦背,自说自话,“本来二老爷也不信,据说那位穷书生手里有两家缔结的订婚书,二爷才暂时准了他住在前院里的西厢。”
  
  本朝的婚约一旦经书面,与成亲用的婚书无异,双方不得反悔,尤其若女子反悔改嫁他人,将处以杖刑六十板并将其长辈送进牢狱之罚,除非哪方德行有损,有法可据。
  
  侯府养了这位继女十多年,显然没料到她未出世就被夫家订了去,留书生暂住当然只是权宜之计。
  
  阮芙愣住小会儿,小筑里丫鬟没几个,说得上话的皆被勒令不许多言,她又总被束缚在湖心,自是没来得及听闻此事。
  
  她从前没想过嫁人,糊里糊涂的,无端多出了个未来夫婿。
  
  春桃刚说完,阮芙就觉得头颇有些重。
  
  “六姑娘,您怎么了?”
  
  阮芙双眸朦胧,感觉困意倏尔袭来,“春桃,我没事,我就是好想睡觉,你,你别担心...”
  
  她枕在腕臂上的脑袋愈发的沉,耳边响起丫鬟着急的句句呼唤,逐渐失去了意识...
  
  ...
  
  阮芙做了个古怪的梦。
  
  她眼前一片雪白,鼻尖嗅得到淡淡的沉水香,香味与她惯用的鹅梨青果不同,味道更醇厚冷清。
  
  阮芙用手心推开,发现她原来躺在陌生的被窝里,蒙住她的是条轻薄的软毯,转过头,身边居然躺了个年轻的男子,而且有一道声音告诉她,这位就是她住在西厢的未婚夫。
  
  她六岁开始住在湖心,极少碰到陌生人。
  
  此时她本该害怕,出乎意料的,或许因为清楚是在梦中,她只是有些本能的羞意,同时也有好奇,想知道母亲替她选的夫君,到底长什么模样。
  
  阮芙大着胆子努力辨认,近在咫尺,始终看不透男子的长相,窗台微弱的烛火勉强勾勒出他深邃俊俏的轮廓,能感受到他似乎很难受,干净的指骨扯紧手中薄被,手背青筋因为用劲微微虬扎。
  
  阮芙这时开始有点怕了,梦里的男子,那也是男子。姨娘说过,男女不可太过亲近,她想往右空位挪挪,没想到男人感受到动静,不悦地皱了皱眉,一个侧翻身,轻巧截住了她。
  
  阮芙面上通红,身体绷直不敢乱动。
  
  她十分心虚,默念这是她自己做的坏梦,与人无尤,再说身旁的男子似乎还在犯病,神志不清,病恹恹的。
  
  没关系,没关系,噩梦不是没做过,等到她睡醒,一切自然会烟消云散。
  
  阮芙没念几句,再睁开眼,她已经从床上‘挪’到了墙角,抬眸望去,屋内换了副模样,茶水被打翻在地,变得一片狼藉。
  
  赤身裸.露,只穿着红肚兜的丫鬟芄兰替代她躺在方才床上的位置,而刚刚还紧紧抱住她的书生,此刻弓背扶在桌角,满头大汗,凌乱的衣襟,颈下领褖大敞。
  
  阮芙呆在原地,张着小口,不知所措。
  
  及至东方初亮,木门被一脚踢开,侯府三老爷怒气冲冲地跑进来,身后跟着五六个府里的壮实仆从。
  
  众人不由分说地将几乎快昏厥的书生捆绑,先前没出现过的书童彼时赶到了门口忠心护主,场面混乱,阮芙眼睁睁看着护院从袖袋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形势在这刻急转,刀锋锐利,不小心即要劈上书生精瘦的手臂!
  
  “不要!”
  
  阮芙没见过血腥,惊慌之下在梦里喊得声嘶力竭,猛然从床上弹坐起。
  
  眼前一片黑。
  
  阮芙的瞳仁在适应光线,不断闪烁,她面色发白,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前胸背上满满虚汗,怀里则死死抱住伴她多年的小毯子。
  
  阮芙咻了咻鼻尖,闻起来的味道只剩花果香。
  
  顺势朝窗外看了一眼,三更天夜色晦暗,两只油纸灯笼绰约,并着院后的竹林暗影共同摇曳,的确是她熟悉的内室,她松了口气。
  
  ——幸好,刚刚果真是做梦啊。
  
  老侯爷护驾有功,侯府是由先帝赏赐,占地不小,可这处湖心宅院半路搭建不到半亩,只得三间简易的青瓦粉墙砖房,左边是净室,右边是平常做女红练舞的地方。当中作为寝卧的闺房,勉强被山水屏风分出了内外。
  
  由于进深太浅,细微的声音都阻隔不断。
  
  丫鬟春桃听到屋内动静很快从外室端着铜盆进来,慌慌张张的水也忘了打,“六姑娘,您可终于睡醒啦!”
  
  阮芙歪歪扭扭倚在枕靠,“春桃,我怎么了。”
  
  “您昨日沐浴到一半就昏睡过去,奴婢喊都喊不醒。替你擦身换衣之后,唤人叫了柳姨娘,柳姨娘急得不得了,把老大夫寻来给你诊脉,你猜怎么说?说你没事,就是困的。”
  
  “我猜,许是六姑娘最近女红做累了。”
  
  春桃说完,跑外头重新接来盆温水,坐在床沿,拿干布往阮芙衣衫里面探,替她吸汗。
  
  阮芙在梦里喊得没力气,温吞的接话,“那,柳姨娘生气么。”
  
  “应当没有吧,奴婢不晓得。”
  
  阮芙是阮氏改嫁带进来的继女,六岁那年,阮氏和侯府五老爷在泉州遭逢船难,一夜之间她成了孤女,柳姨娘便承担起照料她的责任。虽说不是生母,但在她心里也是无比珍视的存在。
  
  “六姑娘,你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梦魇了。”
  
  “嗯。”
  
  阮芙犹犹豫豫地补了句,“春桃,我听奶妈说过,梦都是反的,对吗。”
  
  “当然咯。”
  
  “那,那就好。”
  
  春桃替阮芙擦完后背,手不小心触碰到她前面沉甸甸的两团,面上微微一红,“前头也要奴婢替你擦么。”
  
  好奇怪,戳着软乎乎的,六姑娘的胸脯比刚出笼的包子还弹手。
  
  阮芙心无杂念,以为丫鬟是伺候累了,自在地攥过小布帕:“我可以自己来,春桃你去忙吧。”
  
  “是,六姑娘,你换干衣裳,奴婢去外屋给你烧壶热茶,定定惊。”
  
  ...
  
  翌日,阮芙睡完回笼觉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春桃在湖心小院子里扫洒,小巧精致的闺房外室一角,阮芙坐在桌边食白粥,吃完撑着下颌打了个呵欠,无端又想起来昨晚。
  
  母亲和继父刚走那年,她害怕以至于晚上觉浅,当时在世的奶娘每次都会抱着她哄,说的最多的一句便是,“豆豆别怕,梦都是反的。”
  
  是啊,梦怎么会成真呢。
  
  阮芙尽力不去胡思乱想,偏偏眼前挥之不去书生被捆绑起来的时候,那双穿透人群直视她的黑眸,理应很模糊,闭上眼却感到利剑般清晰。
  
  让她愧疚极了,好似他的遭遇全都是她害的。
  
  “芙儿,头还疼不疼?”
  
  二房的妾室柳如兰微笑地端着一碗土鸡参汤迈进门,一眼就看到愣神想事的小姑娘。
  
  “姨娘,我不疼了。”
  
  阮芙看到柳氏的到来并不讶异,过去十年,柳氏原本就每日定时来湖心教授她舞艺。
  
  她起身行礼,接着搬了张矮凳椅推到柳如兰的身后,“姨娘,等会儿我继续学雅乐九奏吗?”
  
  “今日不学,你喝完汤再去床上躺着,好生休养。”
  
  “哦。”
  
  柳姨娘坐下,看向对她从没一句辩驳的养女,眸色暗了暗,将汤碗递过去,柔声道:“快趁热喝罢。”
  
  阮芙乖巧端过,“好。”
  
  “芙儿总这样听话,叫人欺负了怎么办。”
  
  “侯府的人都很疼我,没人会欺负我。”阮芙啜了口汤,很认真地说道:“姨娘,我昨晚不小心睡过去,绣品没做完,姨娘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傻孩子,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柳如兰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阮芙性子软和,学东西很快,若是好好教导,比正房那些蛮横小姐们要出众得多,可惜侯府的老爷们最初便打算用她作交换仕途,将她圈养在湖心,只叫她学些取悦男人的把戏。
  
  否则,换作寻常人家的小姐,会不学书画,尽学软腰的舞艺?
  
  按侯府几位老爷的意思,下个月十五,阮芙就要被抬给陈尚书做外室,柳如兰教坊司的舞女出身,在府里过得战战兢兢,无法左右他们的决定,能做的唯有暗中提醒几句。
  
  “芙儿若是往后嫁了人,记得多给夫君做做刺绣,你眼力好,有这天赋,他看了兴许能更疼你些,其他争不过旁人的就别争,偷偷卖绣品补贴,打点好下人,免得教他们看不起。”
  
  阮芙好不容易把整碗参汤喝完,想起西厢房的书生,想了想,道:“姨娘,其实我昨日见到他了,我真的要嫁给他么。”
  
  “你,你都知道了?!”
  
  “嗯。”
  
  柳如兰万万没想到阮芙已然知晓此等残酷,揽过她道:“芙儿,既然你听说了,我也不再瞒着你,你到了这般年纪,总要走出闺阁,要怪就怪姨娘苦命,护不住你...”
  
  京洛谁人不知,清远侯老侯爷去世后,大房承袭爵位,然空有头衔,家族除侯爷外无一有实职,近几年同僚越发地瞧不上,年轻子辈里只有长房的那个稍微读的进点书,自然要花心思栽培,尤其是将来求得朝中大员的照拂。
  
  阮芙这位毫无血亲的美貌继女,便是他们手上进献的筹码,挟持有养育之恩,长辈们算计的毫不亏心。
  
  “可是,我舍不得姨娘,能不能不嫁呀?”阮芙觉得那位书生是个好相与的,关于婚事,她可以同他商量一下,兴许人家愿意退婚呢。
  
  柳姨娘最了解阮芙天性娇憨纯真,不忍心点破,将她拥进怀里,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下去。
  
  ...
  
  ***
  
  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十日已过。
  
  阮芙起初确实没把梦境当真,可接下来的每晚,她睡熟了都会做梦,且与那晚的梦境内容相似,场景不同。
  
  譬如她看见了书生是因喝了芄兰的茶,才会吃力地站都站不稳;还譬如,初进门的芄兰主动宽衣,恨不得飞扑上去...
  
  看起来,像是下了药被迫。
  
  偶尔两次,她没及时醒来,眼睁睁看着书生冷脸不从,伙夫在书生手臂上砍了几刀,汩汩鲜血直流,吓得她差点在梦里昏过去。
  
  如此睡得不踏实,阮芙的脸色愈来愈差,连参汤补了都无用,柳姨娘担心地天天让她卧床休养。
  
  这日,乌云压城,午后京洛下了场小雨,宁静的湖心与对面大道上、仆从往来频繁的侯府院落大相径庭。
  
  春桃靠窗而坐,手里举着刺绣的纸样,嘴巴说个不停。
  
  “六姑娘,奴婢听说下个月的乞巧节,侯府里的二姑娘,三姑娘,五姑娘准备办赏花会,还邀请了不少公子小姐呢。”
  
  绣桌前的阮芙抬头瞧了眼样稿,低头刺上一针,“哦。”
  
  春桃撇嘴道:“可惜肯定不会让您出湖心,不然,我也能跟着去凑凑热闹。”
  
  侯府里尚未出阁的有三位小姐,二姑娘是侯爷嫡出,眼界高,不小心挑剔耽搁了几年,三姑娘和五姑娘则是二老爷的庶出,上面的姐姐不嫁,她们两嫁不到好的,唯有等着。
  
  眼看二姑娘快过十八的生辰,侯爷夫人终于着急了,于是便打算趁七月初七,找个名目请来京洛还未娶妻的公子哥们。
  
  借赏花之名,实则相看。
  
  这种钓金龟婿的好时候,怎么可能叫阮芙那般美貌的继女过去,折她们的风头。
  
  春桃讲的兴致勃勃,对侧的阮芙压根没把心思放在丫鬟说的话上,依旧插针,敷衍了一个字:“哦。”
  
  “...”
  
  春桃见阮芙不理她,还偶尔望向窗外魂不守舍,不满地收回手,“六姑娘,您老实说,这些天是不是有事瞒着奴婢啊?”
  
  “晚上说梦话,白日醒了与睡也差不多,刺绣都做不了半幅。”
  
  “没有瞒你,就是...春桃,其实我,我做了一个...”阮芙不好意思说出口,将绣花针按入绷子,转身别扭道:“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啧。”
  
  春桃性子急,等了半天没个所以然,“六姑娘,您的温吞脾性真是急煞人!快说嘛!我刚刚不也把听到的消息与你讲了。”
  
  “春桃,你先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平常是谁在照顾西厢房的书生?”阮芙想的是,只要不是芄兰,她的梦就肯定不作数,她也能放下心,以后好好睡个安稳觉。
  
  春桃接话:“知道啊,大房的二等丫鬟芄兰呗,她得意的很,嚷嚷好一阵,还说未来姑爷有多好看,可再好看不还是姑爷,关她什么事。”
  
  “芄兰?当真是她?”
  
  阮芙没心思计较春桃对书生自作主张的称谓,她心中突突一跳,一个分神抬头,绣花针不小心刺破了食指指腹,“嘶,好疼——”。
  
  “六姑娘,你仔细着点!”
  
  春桃紧张地凑过来看伤口,阮芙把手伸过去,低头凝视着滋滋冒出的小颗圆血珠,心中天人交战。
  
  连日来的梦境逐步拼凑出整个故事,阮芙能想明白她梦见的是书生是被芄兰构陷,在房里与人无媒苟合,然后伯父们将他捉住送官究办的情形。
  
  阮芙胆子小,不想小题大做,可倘若真的发生,那便毁了书生一辈子。
  
  最好的办法,是真假不论,索性不要让他喝到芄兰泡的茶...
  
  可别说湖心了,她连房门都出不去,要如何阻拦呢。
  
  真是愁人。
  
  “六姑娘,你要是再这样心神不定,奴婢就不得不去告诉柳姨娘了。”
  
  “...别!别教姨娘担忧...”
  
  “那六姑娘倒是说呀。”
  
  “...好。”
  
  阮芙贝齿咬唇,盯着替她呼伤口的春桃不多时,扯住丫鬟的袖子,下定决心地摇了摇,“春桃,不如这样,我,我与你坦白,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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