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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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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已下了很久,淅淅沥沥,整个小镇被笼罩在这雨幕之中。
  镇里的小酒馆早没了往日的热闹,因为接连的雨,离得稍远的人都不愿来这买酒了。
  店里的掌柜埋怨这雨,无聊的敲打着算盘,把之前的账目算了一遍又一遍,看着堆积的酒水,眉目凝重。
  店里的小二呢,正歪在桌子上睡觉,不过睡得浅,不敢打出呼噜,谁知道这无良的掌柜会不会因为等下唤他没来而扣他工钱呢?所以不敢睡得太死了,这样哪怕掌柜叫了,也可以马上清醒过来。
  密集的雨声在店小二耳边响个不停,突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他担心是掌柜过来了,立马直起身子,转身回头的一瞬,他看见一个青影闪过,又飞速没入前方的雨幕里。
  青衣小厮在雨中疾跑,地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水洼,每一次落脚,那泥水都会溅起在他的身上,可他毫不顾忌,他度过这漫天的雨,任雨点和泥点开在身上。
  天上的雨纷纷扬扬,风也夹杂在雨中,两者的结合顿生出这写意的风雨图。有人轻掩了窗,有人关闭了门,还有人紧闭了眼睛,这风雨的姿态无人欣赏,这雨中只余下了那个瘦弱的身影,那个青衣小厮。
  “啪——”一阵长音,这长音伴随着那个轻易小厮的跌倒。
  雨声很大,把这长音掩饰得近乎不存在了。而他也像没听见一样,没摔倒一样,他立马站起身子,也不去拍打身子的大片污渍,他继续疾跑。
  雨水在青衣小厮的身子上冲击,泥水蔓延开来,衣服已不再是纯粹的青色,泛着黄,又因吸收了雨水而透出深黑。
  这看起来丑陋而沉重衣袍压在他身上,他的脚步却并未迟疑,反倒是越来越快,甚至合上了雨的节奏,仿佛他的每次落脚都伴随一滴雨的落下,而这天上的雨千千万万,他的脚步也仿佛千千万万。
  抬脚,落脚,抬脚,落脚……
  他的脸已有些凝重,苍白如纸,面无血色,雨水早已把那那张脸变得模糊,不过他却在笑,明明是那么苍白无力的脸,那笑容却透出难以企及的喜悦,想必已离得近了吧。
  不远处的前方,轿夫抬着轿子。
  青衣小厮目光紧锁在轿子上,可他早已力竭,尽管他拼命疾跑,可是轿子却一点点的离得远了,他心中急不可耐,想叫前面的轿夫停下时,竟一时没有喊出声来。
  他终究还是急了,什么也不顾管了,他声嘶力竭的一呼:“还请诸位大哥停一停,我是轿子中陆姑娘的弟弟。”
  许是听见了吧,轿夫们放慢了动作,回头看见一人影在追逐,便停下了。
  他心中一喜,终于还是赶上了。
  雨势和风势依旧未减,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向前,看见了掀开帘子的陆瑶姐,他一时没忍住,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两道热痕,大概是泪吧。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绸缎的手绢,还有一只铜簪子,看着陆瑶姐,刚想说话来着,却发现嗓子发不出声,只能安静地看着陆瑶姐,并把东西递给她。
  陆瑶眼眶红红的,看着她的弟弟说:“啊,你的好,姐姐知道,不过以后别来找我了,你送的簪子我收下了。”陆瑶凝望着手中的手绢,神色恍惚,过了许久,才说道:“这手绢你还是还给那位李公子吧,我和他终究是不可能的,这手绢留在身边只是徒增伤感,不过还真是谢谢了,你看你被淋成什么样了,姐姐好心疼,还不快回去,帮我向烟雨楼的姐妹们报个平安,省得她们担心。”
  也红了眼眶。
  一旁的轿夫却不解人意,催促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这雨还大着呢,我们还忙着赶路,我可不想受县太爷的责罚。”
  轿子又远了,在后面追着,陆瑶流着泪向挥手作别,一边说道:“别再追了,别再追了……”
  不自觉的跑着,步调早已凌乱,一如他的头发,在雨中散乱。他看着在小窗边哭泣的陆瑶姐,心里疼疼的,他知道她为自己而哭,也为那位李公子而哭。
  湿滑的地面,湿润的面庞,可没人能分得清的脸上哪一滴是雨,哪一滴是泪。
  他又一次摔倒,一时间没有爬起。
  的跌倒,让轿夫们也看不下去了,一边加快着步伐,企图赶快寻到一个客店,一边又对着那身后的人影说:“小子我真服了你了,就算你不考虑考虑自己,你也得为我们考虑考虑吧,我可不想淋出什么病来,别追来了,再追下去你不要命了。”
  这声音传到的耳中,待到爬起时,声已远,轿子却是再也追不上了。
  空荡的街巷,还有连绵了几天的雨,这让感觉心里酸苦,大哭,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泪水,可这袖子是湿的,他的脸更湿了。
  不过也正是这雨,让不至于那么孤单,他像陆瑶姐给他取的名字一样,他站立在这雨中,他像一棵挺拔的。
  眼角含泪,望着陆瑶姐离去的方向,傲然独立,又一下子萎靡。
  待到清醒时,他已到了烟雨楼前,苏莹姐惊讶看着他:“,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我去给陆姐姐送东西。”答道。
  苏莹姐用手把脸上的乱发拨到一旁,摸着他的脸,柔声道:“下次不许这样了,你陆姐姐也不希望这样的,你总得想想你自己,你怎么不带伞?”
  低着头,冰冷的脸上有着温热,苏莹姐用手一点点抚过他的脸,他有些感动:“带了,不过我跑得太快,被风吹走了。”
  苏莹姐的眼角泛起泪光,嘴角略带笑意,说道:“你总是这样,快跟我进来,换身干衣服,着凉就不好了,我可舍不得。”苏莹毫不在乎地挽着的手,拉着他走入楼内。
  却红了脸,只是应道:“嗯。”
  烟雨楼很大,也有很多人。夜晚,是楼里最热闹的时候,楼里亮着灯,如同白昼,姑娘们招待着客人,客人们一副欢乐的模样。
  镇里酒馆的老板也来了,他是这里的常客,最近酒水生意不好,他越发来得勤,在楼里嚷嚷着,他要找最漂亮的姑娘。
  楼道的一个角落里,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有人在哭。那人拿着一张手绢,穿着灰黑的衣服,稚嫩的面庞,带着些俊朗,原来他是那个青衣小厮。
  胭脂气泛在整栋楼内,融入客人的酒水,又被喝下去,融入客人们的身体,因而客人们一个个脸上泛红。
  有个衣着华丽的老头,身旁簇拥着四五个姑娘,他挨个亲去,把姑娘们嘴上的胭脂吃了个遍,故而大笑,用老而无力的声音喊道:“拿酒来。”
  老头本想彰显出他的老当益壮,可他那副样子哪来什么气势,若不是他穿着那身衣衫,他就仅仅只是个烂醉的糟老头子。
  酒馆老板看不下去了,凭啥那个老头身边的姑娘都比自己的姑娘漂亮,一个就算了,还四五个,他心中不满,大步前去,想必少不了一场恶斗。
  平时酒馆老板哪有怎样的勇气,不过是因喝了酒罢。
  老头摇摇晃晃,嘴里污言秽语,手下动作也不停,惹得身旁的姑娘叫苦连天,不过姑娘不敢表露,客人嘛,总得依着他不是。
  酒馆老板步履蹒跚,指着那个老头,一声大骂:“滚开,你个臭老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客人们皆震惊,只听得有人说道:“那人不要命了,敢对县太爷说这话。”
  “可不是吗?县太爷这人,向来不会手软的。”
  酒馆老板听了这话,酒也醒了,指着那老头的手颤抖不止,嘴中再吐不出字句:“额……我……我……”
  幸得老头已醉得不成样子,全然没有听到酒馆老板说了什么,就醉到在桌子上。而一旁的酒馆老板一身冷汗,再没了心思,拔腿就跑出楼内。
  听得吵闹,从楼道探出头,看见了那个老头,听人们说他是县太爷,一下怒了。
  积蓄已久的怨气,在那一瞬爆发,跃出楼道,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水,泼到老头的脸上,老头有些清醒了,摇晃着起身看向,目露凶光,满嘴酒气喷薄而出:“小子,你可真是好胆啊,我可是县太爷。”
  苏莹被这声音吓到,又看见站在那边,小步跑去,一巴掌甩在脸上,继而转身看向老头,说道:“大人,你别生气,他酒醉得厉害,冒犯了你,我这也教训过他了,你也犯不着和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生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老头本就迷迷糊糊的,听得眼前的女子说了这话,想这那小子也得了教训,便说:“让他滚吧!”
  苏莹抱住,把他带去了一边。
  却只听得那老头说:“他可以走,你留下。”
  苏莹在耳旁轻声说:“打在你脸上,疼在我心里,他让我留下,你也别气,姐姐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小姑娘了,从前事多谢了。”
  老头把苏莹拉到身边,吃了一口她胭脂,这样的场景不止一次出现在眼前。
  他想起苏莹姐被卖到这里时,抵死不从,他每天偷偷跑去看苏莹姐,把自己每天的食物分她一半,替她轻揉过身上的伤痕。
  有一天,苏莹哭着对他说:“,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我早死了,可如今我不舍得死了,我舍不得你。”
  那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很是慌乱,不过心里好高兴,他喜欢这个倔强温柔的女子,他把她看做自己的姐姐,在这里寻求一些温暖。
  他最喜欢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从小收养他的陆瑶姐,另一个就是苏莹姐。
  那时的苏莹看着,她说他眉眼生得好看,如果生在富贵人家,一定是个风流俊俏的公子,说着说着,苏莹吻过的唇,轻声道:“,我喜欢你,你要了我吧,我不想在第一次留下遗憾。”
  面对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女子,终究还是不知所措,他喜欢她,不过不是这种喜欢,他一时不知怎么办,只好跑了出去,留下了苏莹姐独自一人。
  看着那个老头吻过苏莹,他攥紧拳头,泪水从脸上划过。他记得苏莹和他说过,“是最知道怜惜她的那个人,其他人只会欺负她。”
  在那以后,苏莹再没问过那个问题,也再没对说过喜欢他。知道,姐姐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但是在的心中她永远没有变过,她一直那时候的那个倔强的姑娘。
  楼外是冷清的雨,楼内是热烈的歌,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些女子欢颜背后的泪呢?
  他知道黛儿姑娘强装的笑,他知道如意姑娘爱偷偷地哭,他也知道那个叫苏莹的女子,从不轻易落泪。
  陆瑶是烟雨楼的花魁,表面风光,不过也只是那些有钱人的玩物罢了,哪怕她是个洁身自爱的清倌人,但也未能逃脱被人买走的命运。无数次希望李公子能买走陆瑶姐,可那人却不是他,明明他们那么般配。
  “李公子,你可是贵客啊!”老鸨扭动着身体,身上层叠的衣物也扭动着,不时透露出些许的春光。
  李公子淡然一笑,温婉有度,和声问道:“陆瑶姑娘可在?”
  老鸨有些无奈,只好说:“李公子,可对不住您嘞,陆瑶姑娘被县太爷给买去了,我们这还有其他姑娘,要不要看看?春兰,若雪,快过来给李公子瞧瞧。”
  “不必了,陆瑶姑娘不是清倌人吗?怎会被人买去?”李公子激动道。
  “人家花了大价钱!”老鸨手中比着五根手指,“烟雨楼后面那位就同意了。”
  李公子很是震惊,说道:“五万两?”之后便一下瘫坐在地,毫不管顾他这个公子的形象,自言自语:“罢了,罢了,我与陆姑娘无缘啊!”
  “多谢妈妈相告,在下告辞!”
  李公子走出烟雨楼,行走在雨中,后面跟着的仆人要给他撑伞,他不许,说道:“让我冷静一下,不要管我。”
  雨水不停在他脸上划过,他已然湿透了全身。他在雨中狂啸,此刻他不再是一个读书人,他只是一个曲中人,他只是一个伤心客。
  他还记得那年,她撑着青竹伞,与他的初遇,也是在雨中。
  “李公子,等一等。”远处有声音传来。
  小跑而来,说道:“这是陆瑶姐叫我给你的东西。”
  李公子用手抚过面,把凌乱湿润的头发拨弄到后面,有些茫然无措,看着手中的手绢,只问了一句:“你是陆瑶的弟弟吧?”
  “嗯,这个给你。”
  “呜呜呜——”他接过手绢,掩面而泣,在雨中哭了好久,也站了好久,看着他,神色落寞。
  待到李公子哭得差不多了,正欲离开,李公子一下拉住,说道:“今后别去烟雨楼了,做我弟弟吧,我想替陆瑶照顾你,也算是尽了我的一份心意。”
  笑了,和李公子道了谢,直奔烟雨楼去,苏莹姐舍不得他,他也舍不得苏莹姐。
  雨声已淡,天色薄暮,小跑过熟悉的街巷,突然停下。
  远处身影那么熟悉,她手中拿着伞,一路追来。
  “苏莹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雨已顿,她看向他,永远是笑着的,“你又没带伞,我就想着给你带来,可你跑得太快了,我怎么也追不上,后来看不见你,我就着急了……”
  “我知道!”说得很肯定,他牵过苏莹的手,紧紧攥着。
  “我不会再把你放开了!”
  苏莹姐自被抓着手后,红晕泛上脸颊,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又那里听得这话,这可不,红到了耳朵根子。
  接过她手中的伞,与她共撑着。她低下头,不敢看他,不过还是偷偷看了一眼,俊朗质朴,却有着一双勾人夺魄的眼睛。
  她静静挽过他的手,与他一同走过此情此景。
  雨已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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