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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裹挟着沙砾扑面而来，打在防护面罩上发出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
眼前所见和刚进来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现在看来多了几分莫名的亲切。
能感受到户外阳光的沐浴，对于此时的麦克来说，是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兄弟们，出发了！”
队长弗兰克回头招呼身后的队友。
这片区域距离大当量核弹头的爆炸中心足足有三十多公里远，尽管如此在放射性物质的影响下依旧寸草难生。
脚下的土壤板结而又坚硬，这个世界早已失去往日的生机，举目四望感觉像被放逐到了火星表面。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完全恢复核战争以前的地球至少需要数千年的时间。
这对几十乃至上百代的人来说可谓遥遥无期。
“前后队形散开！保持最少五步的距离！注意力都给我集中了！”弗兰克的吼声振聋发聩。
“唔，真受不了。”站在麦克前面布莱恩撇了撇嘴。
“想当年我做队长时嗓门可没那么大。”
看样子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麦克走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尽管防护头罩过滤了不少分贝。
他有些好奇布莱恩所说的，但因为现在是工作时间，便没有主动去过问。
沿途随处可见枯死的灌木光秃秃地伫立着，偶尔能看到一小丛一小丛的草本植物，它们代表着末日仅存不多的希望。
一具横卧着的完整野牛尸骨进入麦克的视野里，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死的，亦或是什么时候丢掉了性命。也许是核战争的受害者？嗯，尸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弗兰克一边带头一边拿出辐射检测仪，他每天都会特别留意不同地方的辐射强度变化，尽管他心里清楚这辈子是不可能脱下这身防护服了。
“179毫西弗每小时，只比上个月同期下降了0.2个单位……唉……”
这样的辐射量对于人体而言伤害极大，就算身穿防护服长期暴露在户外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负面影响。
连野外的水体都富含大量的放射性物质，只有抽取深藏在岩层中的地下水才能确保安全。
路过一片水塘，身长近两米的黑色鲇鱼正漂浮在水面吐着泡泡。
若不是看在鱼体内放射性元素超标的份上，拿来炖鱼汤烤鱼片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么大的鱼……我的天！”麦克不由得发出惊叹。
“很正常啊，能活下来的基本都变异了。”布莱恩漫不经心回了一句。
俩人似乎找到了共鸣，在队伍后面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此次核战争的影响堪比物种大灭绝，感觉地球上的生态正面临重新洗牌。”
“再怎么洗牌也是人类当老大，除非哪一天地球不再适合所有生物居住。”布莱恩接着补充说，“只不过对于人类文明而言陷入了漫长的黑暗，短短几天时间就被核战争打回到遥远的部落时代。你说是吧？幸存下来的人都穿越了。”
麦克笑了笑：“我宁愿不穿越，在信息时代被烤成灰烬。”
“为啥？”布莱恩一怔。
“因为活着没意思。”
布莱恩抬头望了眼天空，表情透露着无奈：“好吧，你们总是在传达负面悲观的情绪，不过说实话我也有点被影响到了。”
麦克听后无言以对。
“说白了就是完全没get到生活的精髓啊，这点我就很擅长，碰到我算你走运的了。”
“此话怎讲？”
布莱恩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麦克小声嘀咕了句：“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知道了。”
话音刚落布莱恩继续快步向前行进。
通常情况下巡逻工作就好比每日例行的散步，在半径两公里的范围内检查有无可疑分子或是对巡逻人员构成威胁的野生动物，上述两种情况一般很难碰得到。
必要的时候还能调回抵御外来入侵，不过这种情况目前只出现在管理层的构想中。
步行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弗兰克决定让队伍在原地休息一小会儿。
麦克酸胀的小腿终于能够适当放松些了。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左右，距离下班时间还有足足三小时。
反正巡逻一事在他们看来无足轻重，队员们大多本着能摸鱼尽量摸鱼的态度去完成工作。
休息的时候碰巧第二纵队经过此地，弗兰克见状连忙挥了挥手向对方的领头高喊：“嘿！你们有什么发现没？”
莱斯特讪笑着回复：“有，一只能把你们吓尿的大耗子！”
“得了吧，我看是你们吓尿了才对。”弗兰克同样讪笑着向下竖起了大拇指。
“切～又借机栽赃咱们了。”
“就是，分明是他们做贼心虚。”
……
这种相爱相杀的“友好”行为时常发生。
原地休息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弗兰克拍了拍屁股起身命令小队继续出发。
就在这时，一只棕褐色的巨鼠从他们眼前飞速窜过。
巨鼠的体型足有灰狼那么大，算上尾巴可以达到两米半长，重量接近一名普通成年男子。
队友乔纳森率先用步枪瞄准了巨鼠，一连扣动了好几下扳机。
可惜连续数枪均未能命中。
这种变异老鼠对幸存者来说是最难缠的敌人，他们不仅会主动攻击人类，还时常抢夺和偷窃有限的食物资源，甚至会打地洞钻入戒备森严的避难所里，也因此被人们视作不共戴天的仇敌。
其余队友纷纷用手上的武器对着变异巨鼠开打，有几发子弹从身后直接命中目标。
受伤的变异巨鼠痛苦地嚎叫几声，转过身子拼了命地朝巡逻队扑了过来。
它的首选对象是离得最近且看上去没怎么准备的麦克。
说时迟那时快，麦克忽然抬起枪口对准巨鼠地脑袋就是一梭子。
巨鼠来不及惨叫便倒地而亡，棕褐色毛绒绒的身上遍布着冒血的弹孔。
“干得漂亮，麦克。”
弗兰克走过来拍了拍麦克的肩膀。
“好在没人受伤。”弗朗西斯长舒了一口气。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骇人的生物，麦克全身上下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并不具备身为一名战士的强大心理素质，相反即将步入成年的麦克还有些胆小，甚至是一丢丢懦弱。
巨鼠的外表和普通老鼠没有显著区别，就是上颚的啮齿长得有些夸张。
还有尖锐锋利爪子，撕起防护服来就像用刀片狠狠划过一样。
布莱恩走上前往巨鼠尸体上踹了一脚，巨鼠摇晃了几下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看样子是气绝了。
“要不是打到一半突然没子弹，对付它也不必等到麦克这小子出手了。”
弗兰克摇了摇头发出轻笑：“枪法菜就别为自己找借口了，每个人的子弹配额都一样怎么到你手里就没子弹了呢？”
“昨天用二十五发子弹从隔壁宿舍的谢尔盖那儿交换来一包烟，那家伙说要用这些子弹去打猎。”布莱恩说着从口袋掏出一包挤皱了的香烟。
“你个无药可救的老烟枪。”弗兰克瞪了布莱恩一眼转身离开。
布莱恩尴尬地笑了笑，回过头目光暼向麦克：“队长这人就是这么个暴脾气。”
麦克的焦点从那只巨鼠身上移开，有些心不在焉地耸了耸肩。
“对了麦克，你有尝过耗子肉吗？”
这个男孩摇了摇头：“没有，那玩意儿看着就恶心。难不成你吃过？”
“当然，不过那是田鼠，在我老家的时候就经常串起来烤着吃。”
“味道怎么样？”
“应该还不错吧，很久没尝味道都忘得差不多了。”布莱恩咂了咂嘴。
对于探索黑暗料理这方面布莱恩算是一把好手，只要看上去能吃的动物他都愿意尝尝味道，当然这“能吃”的范围可不是一般的广。
之前在田纳西州布莱恩结识了一名来自亚洲的朋友，从那名朋友口中听说他们家乡有吃田鼠的习惯，于是萌生出想要试一试的念头。恰好布莱恩的爷爷在乡下经营着偌大的农场，田间地头最不缺这种令人咬牙切齿的破坏者，这就给了布莱恩尝试的机会。
在发现烧烤田鼠的味道还可以后，他不光自己设陷阱捕捉田鼠自己吃，还叫来了在城里的一帮好友一块围着烧烤，这么做可谓两全其美，品尝美味的同时又能遏制鼠患。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巨鼠，布莱恩想到了一个令他觉得不错的点子。
“10月21日，上午八点四十五分，营地外围发现一只变异巨鼠，已被我方开枪击毙，无人员受伤。”
弗兰克用圆珠笔记录着当天发生的事件，随后收起本子命令队员们排好队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