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诸天杀场

　　摺天行望向天际，身体在不断地颤抖，看着人类城池在朝夕间被摧毁崩塌，一边在笑，一边几乎要激动地泪流满面。
　　在他身后，站着一名身材窈窕、身体覆盖在黑色袍子下面、面容姣好的少女，约莫二十来岁。面容清谈，同样保持着沉默望向远方。
　　“看吧，阿夜，我们所做的一切，就快要得到回报了！”
　　男人不由地回头向少女开口说。
　　似是这样的凝望还不足以将内心情绪宣泄，他开始了喋喋呢喃、慨叹万千地将过往的经历尽数吐露：
　　“二十三岁那年，我以满分的成绩毕业，就成为了国内最顶级大学下的最年轻博士生，而后以硕导的身份，留在当校继续从事研究工作。”
　　“虽然攻克的方向是生物机理方面和病菌预防，但我却对平行空间的理论产生了兴趣。”
　　“众所周知——平行空间只是一个假设，在此之前还未验证。”
　　“两年前，在漫长而冗杂的艰辛研究下，我成功从成果中计算出，周边的物质能量，远大于我们实际所看到的物质能量。”
　　“真的是平行空间存在么？一开始我也是那么想的，但很快发现能量波动之间呈现一种紊流，那是和地球上的能量形式完全不一样、不同种类的能量。”
　　“那个时候，我便开始疑惑了。”
　　“我们的身边，是否还存在看不到的其它世界？”
　　“而后，随着研究的深入，我查阅了很多古籍，更是发现惊人的秘密。”
　　摺天行看向海面，眼神尤为复杂，目光变得更加幽邃而深长。
　　“在地球生物史上，曾出现过多次物种大爆发，而后又无法理解地销声匿迹。史称，生物大灭绝。”
　　“自5.4亿年前到4.6亿年前一直困扰着学术界的寒武纪大爆发，显生宙的开始；自4.4亿年前到3.6亿年前的泥盆纪和志留纪；六千五百万年前的恐龙时代消失；以及七万年前的苏门答腊岛多巴火山喷发，导致人类前文明几乎灭绝，地球进入了持续六年的严重冰河时代；乃至七千年前的‘大洪水’，只有登上诺亚方舟者幸免于难。”
　　“而在米索不达亚文明的平行记载中，那一天，地球蔚蓝色的苍穹上出现了数以百万计的钢铁战舰......”
　　“事实上，消灭它们的，并非来自地球内部的力量。”
　　“而是，诸天万界！”
　　“也就是说，一旦这个世界的物质总量膨胀到一个一定的强度，就会进入一个交际的世界线。”
　　“届时，我们将面对各种人类幻想的，影视作品中的，甚至超脱于人类想象极限的，最不可思议的空间。”
　　“就像，打开了诸天万界的时空门。”
　　“通往——杀场！”
　　摺天行的语气肃然一整。
　　阿夜也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神色一凝，眼瞳里冒出冷光。
　　缓了缓息，他又继续道：
　　“当然，这个词，我是在之后才知道的。”
　　“我能检测到来自其它世界的能量，无非是因为时空裂缝已逐渐开启，地球开始与其它位面交汇，这一次的‘杀场’，即将到来。”
　　“无疑，蓝星，即将陷入到与各大种族的交手中，面临最严重的考验！”
　　“可是——我的研究报告出炉，竟因为没有确切验证，在学术界上无一人接受。”
　　“是啊，人们安稳了上万年，怎可想象，自己的世界会在一夕之间落入旋涡？”
　　“而我也因为将自己没有证实的研究成果昭告给学生们，不仅换来的是一片片哄笑，还被认为是无下限地散播虚假传言。”
　　“更是因为我假借申请其它事项研究资金来进行这项计划，最终被学校开除，被学术界除名。”
　　“他们毁我以疯子，以病人，而我自诩为传道者。”
　　“芸芸众生，有几人能接触到‘超凡’？”
　　“刍荛之见，又安可议论天上鲲鹏？”
　　“在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除了我手下的学生，你。”
　　摺天行的手摁在了凌小夜的肩膀上。
　　后者眼神闪烁，不由地低下了头。
　　在那之后，只有他们俩相信着这项研究成果，并用尽剩余的资金，继续着之前的计划。
　　根据寒武纪生物爆发中脊索动物的起源地、恐龙灭绝中位于墨西哥湾的尤卡坦半岛北部的希克苏鲁伯陨石坑、多巴火山位置、位于亚拉腊山的诺亚方舟建造地点，以及观测到的能量紊流流向，察觉到其中规律，并推断出这一次‘杀场’率先爆发的地点。
　　再之后，共同前往了这个地点，果不其然，时空裂缝在此率先打开，他得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样东西——
　　那便是，‘默示录’。
　　摺天行打开了面板：
　　[玩家ATG*****6528]
　　[姓名：摺天行]
　　[玩家等级：lv28]
　　[所在地：蓝星]
　　“‘默示录’，可以认为是最早的玩家资格证。”
　　“它和我‘绑定’，我让它‘进入’了我的身体内部。”
　　“也正是它，向我确认了诸天存在的信息。”
　　“并告诉我，在每个位面之中，会有一个‘先行者’，称作‘第一玩家’。”
　　“他们就像被选中的内测人员一样，拥有着远超乎种族平均水平的能力，被赋予了和普通玩家不尽等的任务，从而背负起引导整个位面乃至做出表率的责任，也是系统对于该位面评判的重要样本。”
　　“而我。就是蓝星的‘第一玩家’。”
　　说到这里，摺天行语意不由地激动颤鸣起来：
　　“看吧，我用我的付出换来了回馈。”
　　“这是对于我源源不断努力的，回应！”
　　“我得到了认可！”
　　“我将成为世界的救世主！”
　　“从那个时候我知道了。”
　　“我，就是人类的光啊！”
　　“看吧，多么任重而道远的使命。”
　　眼镜镜片上，反射着激动骇人的光芒。热泪从背后流落下来。
　　稳了稳神，须臾，又重新凝重起来。
　　“只可惜，目前的人类还是太弱了。”
　　“弱小的位面，会被消除，掠夺干净一切能量，这是定则。”
　　“而后就像被剥夺果实的花苞，重新孕育，等待漫长万年的文明进步。”
　　“但是源源不断的失败者，只能是被不断地掠取，一次又一次轮回，成为其它世界文明的代孕工具。”
　　“蓝星前几次地进入到无限杀场中，无一例外均以失败者身份告终，生态系统饱受摧残。种族也随之遭到大灭绝。”
　　“但这次，由我引导的蓝星玩家，绝不能再输！”
　　“可惜，杀场选中的玩家是随机的。”
　　摺天行扶了扶眼镜，镜片中的光芒更厉了一重。
　　“而杀场是属于强者的天地，玩家间能力将随等级而天差地别。绝大多数玩家只是炮灰和陪跑者，只有强者具备意义，一个世界的战力将直接取决于强者的计数。”
　　“这就意味着，现在地球上有100亿人，假设每10万中才一人算王者，而据推论杀场正好降临10万玩家名额，那么如果是随机分配的话，这10万玩家中可能只存在一人是合格的王者。”
　　“相反，率先通过病毒的考验排除绝大多数庸人，挑选出生存能力最强的10万人，那么他们将人人都是王者，届时名额只可能降临在他们身上，地球上将出现数以10万的王者！”
　　“阿夜，你看到这两者之间的不同了吗？它们天差地别！”
　　凌小夜沉默不语。
　　“世界杀场一旦失败，人类将遭受几近灭绝的创伤，他们本身也不可能活下来......为此，我觉得率先做出这种牺牲是完全有意义的！”
　　“我是‘第一玩家’，这本就是属于我的权利，掌握人类个体生死的权能。”
　　“而‘默示录’凭借外界的科技经验，告诉了我一种生产出晶体病菌的方法。”
　　“只是，这种病菌放入特定的地球环境下，还有研究其产生的变化，特别是以人为目标时，必须要有临床对象和培养的器皿。”
　　“阿夜，在这个过程中，多亏你了。”
　　摺天行看向身后的少女。
　　凌小夜默无声息地点点头，动作僵硬地掩紧了黑色衣袍，不说话。
　　“所以，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弱小者将会逝去！”
　　“不要怪我啊，这是世界线的抉择。你们的存在只会拖垮人类的命运！”
　　“这可是对于人类的，‘大爱’啊！”
　　摺天行摊开双手，面向苍穹，张开怀抱。
　　“来吧，神选的时代，到来了！”
　　“我，就是第一玩家，就是这个位面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