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乱后

　　天光明亮，混乱且至暗的一夜终于过去，内城中的打斗声息也逐渐平复，随着一起平复的还有人气。
　　大量的普通百姓携带者包裹跑向外城，比起内城，此时的杂乱的外城此时更为安全。所幸现在整个燕处城已经戒严，无法进出城门，不然就会发生大规模的逃民事件了。
　　经过了一夜的调息，吴渊终于恢复一些行动力，便在附近的民居之中寻了一些干粮饮水带回荒院，并换了一身衣裳，将已经染血的衣服处理掉了。
　　吴渊并没有随意去接近长青门堂口，只是单单搜罗了一些必需品，放下了交换的银两后，便回到了荒院假山之中，继续疗伤。此时他不敢让自己身处密闭的空间，为了防止无法及时发现和逃离危机，所以并没有进入屋舍之中。
　　不敢靠近堂口是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胜负，无法揣测冒然行动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危机，还不如先疗复自身，让自己恢复到最佳状态，这样才能应对突发状况。
　　经过昨天夜里的一场厮杀，吴渊对自身功法更加熟悉，加上后面强开枷锁，虽然让自己身受重伤，但是枷锁去掉的刹那，那种与道相合，天地同力的感受让自己对锁关了解更深刻了，道行也切切实实的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如果不是现下的环境不允许，吴渊估计可以提升功力，冲击锁关了。内城现在是风声鹤唳，实在不是闭关悟道的好时机和好地点。
　　就这样过了三天，内城除了变得更萧条之外，好似一切都回到了动乱之前，吴渊的伤势也大大缓解，气海内息已然恢复正常，暗伤也抚平，剩下就是长时间的调理了。
　　暗夜之中，弦月当空，借着昏暗的月色吴渊在小巷中穿行，来到了堂口附近。
　　一路过来并未经过大道，只是在房屋的阴影中穿梭，避免被人察觉。远远眺望原堂口所在地，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吴渊轻叹口气，看来是白来了，便打算将身体缩回阴影之中。
　　“谁！谁在哪里？”
　　一道声音传来，吴渊停住了脚步，自己还是不够小心啊，往后行动当以此为戒。不过听声音好像有点熟悉，能让自己感到熟悉的在此城之中就只有一人了——韩梅雪。
　　吴渊轻轻应了一声。身前一阵恍惚，韩梅雪显出身影，不禁让吴渊惊叹，虽然自己获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在其面前貌似还是不够看呐。
　　两人照面之后，吴渊便跟随着韩梅雪在小巷之中兜兜转转，经过了一些隐蔽的通道后，居然来到了外城边缘的一座破败的院落之中。
　　进入屋内点上油灯，吴渊发现韩梅雪身上经过了简易的改妆，原本悬挂在腰间的长青门腰牌也被掩藏了起来，吴渊见状便将今日特地挂在腰间的腰牌收起。
　　“这两日我都在堂口附近徘徊，希望能遇到你，毕竟当初你是随着我才进入内城的，本来再有几日便打算放弃了，没成想竟然真的遇到了你。”
　　韩梅雪沏了一杯热茶，递给了吴渊。
　　“我也只是想着回去堂口看看，能不能遇到你而已。”吴渊接过茶水，点头称谢，却并没有喝，只是放到了一边。
　　韩梅雪仔细打量了下吴渊上下。“看来你受伤颇重，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人会过来，你可以在这里安心调养，我会为你护法。如果有需要什么疗伤的必要药材也可以告诉我，我会为你设法寻来。”
　　“多谢，我也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个比较较真的门客，交手一番后才勉强逃离。不知道现在城内形势如何了。”
　　“扑朔迷离啊！覆海宗大举进犯，但主要目标却不是长青门，我们堂口只是运气太差才撞上了正面的佯攻。其实覆海宗这次倾巢而出主要针对的是三山会和绝刀门。但我收到消息，据说三山会和绝刀门宗主失踪，而长青门门主也是重伤返回。交代了门内众人收缩门中力量、全部回返门内后便消失无踪了。”
　　“现在内城局面糜烂，长青门闭门不出，覆海宗四处攻伐，三山会和绝刀门由于无人领导，已然溃败出逃。但是四宗门人，除了长青门外都是死伤惨重，包括进攻的覆海宗。四宗宗主的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吴渊消化着韩梅雪透露的信息，觉得十分的蹊跷，但又不知道具体什么地方不正常。
　　“以往四宗大战也是这般模样么？”吴渊虽然觉得这次大战不同寻常，如果次次如此的话，燕处城估计早就被人打烂了，但还是想从韩梅雪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以往的所谓四宗大战在这次面前可谓是小打小闹了，也从未听说过牵扯到四宗宗主。以往虽然也是互有死伤，但伤亡最多还是我等门客之流，他们那些宗门之人却也只是稍有损伤，彼此之间可谓是相当克制。而这次，是我在燕处城十几年中见过最惨烈的一次了。”韩梅雪回答道。
　　吴渊听后便觉得不可思议，结合自己在城中的数月见闻和消息搜集，发现了极大的不正常之处。
　　有静虚宗前车之鉴，四宗在燕处城居然能安稳近百年，在吴渊看来是不可思议的。而且这近百年中，四宗虽然是摩擦不断，但是每次都是只是死伤一些门客了事，门人虽有损伤，但也基本不伤及根本。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燕处城笼罩，让所谓的事态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发展，从而不会让四宗成为累世血仇，互相不计底线的攻杀。
　　但这次不一样，门客虽然也有伤亡，但那是正常的，与之相对的则是各派弟子的死伤。三山会和绝刀门几乎打没了，胜利的覆海宗自己也不好过，死伤了很多弟子，长青门是实力保存最完好的，但是宗主却负伤失踪，其余两宗的宗主更是从头到尾没有现身。其中意味，真的是耐人寻味。
　　吴渊胡思乱想了一会，由于没有更多信息来支持自己得出结论便放弃了对四宗的猜度，转回到自己现在比较关心一个话题上。
　　“不知前辈可知道正邪之分？亦或是正魔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