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稷下

　　晨风拂动迷雾，天边浮现一抹鱼肚白，林间早起的鸟儿发出清脆的鸟鸣，扑腾着翅膀从空中划过。
　　林间小道上，许佑斌跟在东方镜身后，步伐如常，行走迅捷。昨晚的事似乎没有对他造成心理阴影。
　　“姐，你说昨晚的那名强者究竟是谁啊？他真的是路过吗？”许佑斌两边腮帮子都肿着，眼圈也黑了一个，他手中抱着只狐狸，亦步亦趋走在后头。
　　前方，挥剑开路的东方镜头也没回：“不知道。不清楚。别问我！走快点！”
　　短短十二个字，镜说了四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下达了两个命令。
　　嫌弃，嫌弃+1。不耐烦²，催促³。
　　好熟悉的感觉，就像是爸妈不在家时，大哥跟自己说话的语气。
　　“姐，等等我！”
　　许佑斌闭上了嘴，脚步加快了几分，因为按照熟悉的感觉来推断，自己继续问问题说废话的话，迎接自己的就是姐姐的爱。
　　昨晚东方镜在山洞外迎击敌人，斩杀百余黑衣人，最终力竭险些丧命，就在这危机的紧要关头，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名神秘强者。
　　神秘强者看了一眼山洞前的战况，暴吼一声：“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数百人竟然欺负一名女子！”
　　只见那名强者喊完话，伸手对着下方凌空虚握，黑衣人纷纷倒地身亡。
　　神秘强者轻轻地走了，正如他轻轻地来了，挥一挥衣袖，带走四百多人的生命。
　　东方镜还没来得及道谢，神秘强者已经走远。
　　“昨晚战斗时，有几个人趁我不备，潜入山洞，你被他们抓住，等我回到山洞救下你的时候，你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了。所以以后你要加倍努力练功才行！”
　　这是清晨醒来后，东方镜的说词，至于妲己，按照她的说法，妲己是因为从山洞里跑出来，被神秘强者误伤，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一只狐狸。
　　“她应该有妖族血脉。”这是镜的推测。
　　早上吃早餐时，许佑斌忽然想起昨晚自己杀死了一个黑衣人，手段还非常残忍血腥。看着手里的烤肉，刀切过的地方汁水流出，夹杂着白色的油脂和嫩红的肉质，不知怎么的，又回忆起昨晚杀人的一幕，威力一阵抽搐，哇啦哇啦又开始狂吐。
　　作为新时代刚踏入社会的新人，骤然间亲手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哪怕知道对方是来杀自己的，自己杀死对方只是为了自保，然而杀人的后遗症终究不是一夜时间可以消弭的。
　　思想能够扭转，可心理上这一关，并没有那么容易迈过。
　　小说演绎里主角第一次杀人，如何如何果决勇武，那都是假的。正常人，第一次杀鸡或许都会手抖，那种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的感觉并不好受。
　　嗯，吃的话，许佑斌大概会选择炸鸡。
　　东方镜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曜把剩余的鹿肉和水带上，抱上妲己开始赶路。只是在转身的瞬间，东方镜余光向后瞄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大概是在笑吧。
　　走出山洞，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到无法言喻的血腥味。
　　站在洞口朝四周望去，密密麻麻全是尸体，有些尸体是被利器一招击杀，更多的则是残肢断臂。血液与内脏洒满山坡上的土地，将方圆百米浸的一片暗红。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听不到虫鸣鸟叫声，也看不到闻着血腥味而来的野兽，仿佛残留着那名神秘强者留下的恐怖威压，导致没有任何生物敢靠近。
　　东方曜呆愣几秒，身子一蹦又是哇哇地吐了起来。只是他刚刚吐过，有没东西下肚，吐了半晌也只是吐出来一些苦水。
　　直到走出快五公里，血腥味才渐渐消失，森林中又恢复往虫鸣鸟叫、百花争艳的模样。
　　……
　　“卧槽！前面就是稷下学院？”
　　临近傍晚，连续在林中行进几日的两人即将走出森林，透过树木之间的间隙，东方曜隐约看见绵延的城墙。
　　“姐，快点儿！”
　　东方曜一脸兴奋，抱着小狐狸飞奔朝前，越过东方镜，跑出森林。
　　“卧槽！好大！”
　　视野之中，黑土地形成的平原尽头，映入眼帘是巨大的石像与巍峨的城墙。
　　视线所及，延绵不断的城墙哪怕相隔数百米，依旧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感。尤其是城墙之后，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一座巨大的石像，石像下半身被城墙遮挡，上半身探出城墙高高耸立。
　　曜抱着小狐狸妲己呆呆的站在原地，口中一声卧槽过后半天合不拢腿……呸，合不上嘴。
　　万里长城足够雄伟吧？
　　石像腰部以上探出城墙，左手下垂，右手搞搞举起，手掌平拖一枚蓝色圆球。只是远远的看着，就像是神灵俯瞰大地，自由女神像跟它一比，简直就如同婴儿与成人的差别。
　　视线右边大概五里的城墙处，一棵参天巨树形成的拱形门户矗然而立，环形的拱门上方是四个鎏金大字，“稷下学院”，拱门下方则是两排手持长枪的披甲侍卫。
　　“蠢货！磨蹭什么？还不去报名？”
　　东方镜从后方走来，随手便是“啪”的一下打在东方曜的后脑勺上。
　　嗯，听声音，应该是个好脑瓜。
　　“好好念书，别一天到晚只会喊卧槽，跟个傻子似的。”
　　东方曜：“？？？”
　　如果你不是我姐姐，我一定让你知道祖安玩家的厉害！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是屈服对方的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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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这些侍卫好像都不是人诶！”
　　东方镜甩开扯着自己衣角的手，回头撇了他一眼，继续朝大门走去。
　　当他们距离那些侍卫只有不到二十米时，队列最外围两名侍卫陡然转身，枪锋直指二人：“你们是什么人！”
　　东方镜对此似乎早已准备，扯过身后的东方曜，解开他左手的束带，将小臂露出，其上有一只虚幻的蓝色蝴蝶煽着翅膀不断游走，宛如活物。
　　随后她又卷起自己的衣袖，左臂之上，同样是一只虚幻的蓝色蝴蝶。
　　两名侍卫眼中红芒一闪，紧接着，其中一人瓮声瓮气说道：“身份核验确认，目标身份为庄圣记名弟子，准许通过。”
　　披甲侍卫收回长枪，站回原来的位置，铠甲之下，气流喷涌，激起地面上的尘埃。
　　“机器人？”
　　机器人侍卫？战斗型的？
　　东方曜怔了一下，这两天除了镜、妲己，他只见到了要他们命的杀手，还挨了一顿揍。今天见到的，委实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伸手去摸一下机器人侍卫的外壳。对于他来说，高武和科幻，那简直就是中二梦化为了现实啊！
　　刚走出两步，屁股陡然一疼，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东方曜下意识捂住了雏菊，剧烈的推背感猛地袭来。
　　“靠……”
　　“丢人！”
　　两排铠甲侍卫中间，一身劲装的少女拍了拍手中并不存在的灰尘，一甩头上的马尾，踏步走向拱门形成的光幕。在她身后，是犹如隔离带的黑褐色土地与一望无垠的广袤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