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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提灯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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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灯火,说明有人烟,宁不归疲惫的心顿时升起一股暖流,就如同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冯伯然正在讲行走江湖的注意事项,没有注意到前方的灯火,宁不归本想跟他说,偏过头看着冯伯然认真的样子,突然想到冯伯然已经飘荡一月有余,真正是孤魂野鬼,恐怕比自己还要孤独。现在自己要回到人间,他该怎么办?
  宁不归心中忽然生出犹豫,尽管接触时间很短,他想如果冯伯然活着,应该是个不错的人,或许自己应该帮帮他,尽管宁不归还不知道该怎么帮!
  这时,宁不归发现冯伯然的声音消失了,抬头瞥了一眼,发现他停下脚步,正望着前方的灯火。
  过了片刻,冯伯然开口道:“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了,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去吧!”
  宁不归没有走,而是问道:“你现在是鬼,能跟我进村吗?”
  冯伯然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魂,白天都不敢现身,只能躲在阴影中,村子里如果人多的话,阳气太重,我不敢靠的太近,人少的话没事。”
  宁不归接着问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没事吧!”
  冯伯然道:“当然,我一个人已经游荡一个月了。”
  “那好!”宁不归笑道:“你先跟着我吧,我们一起想办法把你送走。”
  冯伯然盯了宁不归一会,突然严肃道:“如果你是因为我跟你说了一些江湖中的事而改变注意帮我的话,就是又犯了一个江湖中的大忌,太轻易相信别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危险就危险吧!”宁不归不在乎道:“反正你是伤害不了我。”
  “你说得对,”冯伯然叹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鬼魂,什么都做不了。”
  宁不归正色道:“先说好了,我不一定能帮到你,如果没有送你走,你可不能怪我。”
  冯伯然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反正我现在也没有路可走,至少跟着你还有希望。”
  宁不归点点头,大步朝前走去,他太想见到人间的烟火气了。
  “而且,我感觉你一定能帮到我。”冯伯然突然加了一句。
  走了没多久,离灯火越来越近,宁不归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冯伯然突然叫道:“等等,不对劲!”
  宁不归愕然问道:“怎么了?”
  冯伯然指着远处的灯火说道:“你仔细看看,灯火是不是朝这边移动。”
  闻言,宁不归凝神看去,发现灯火确实在动。
  “这不是人家?”
  冯伯然点点头,道:“荒郊野外,点灯夜行,你自己小心点。”
  宁不归明白冯伯然的意思,商人赶夜路也不是没有,但一般都会有大道的时候赶夜路,不太担心出现意外。但宁不归现在所在的地方一片荒凉,并不适合商人赶夜路。
  所以,前方赶夜路的人,应当不是普通人。
  随着灯火越来越接近,宁不归看得清楚了,前面的灯火只是一盏灯,之前是因为隔得远了,才让宁不归误以为前方是个村子。
  当灯距离宁不归一百多丈的时候,他发现不对劲,此时已经入夜,他走起路来都发出很大的声响,但持灯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传来。
  当距离来到五十丈的时候,宁不归停下了脚步,眼前的一幕让他心生寒意。
  这个距离,他已经可以看得比较清楚,在他面前只有一盏灯,孤零零地,发出淡黄色光芒,照亮了方圆一丈的地方。在方圆一丈内,没有人,也没有马车之类的任何东西。
  难道这这盏灯自己会走?
  宁不归的心开始砰砰跳起来,他实在不想再面对任何诡异的事情。
  宁不归虽然停下了,但灯并没有停下,依旧飘在半人高的空中,慢慢向前飘着。
  宁不归转头,正想招呼冯伯然绕开这盏诡异的灯,一回头,却发现冯伯然直愣愣朝灯走去。
  “冯伯然,你在干嘛?”宁不归小声问道。
  冯伯然没有回答,等他靠近宁不归一丈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呆滞的目光逐渐恢复正常,然后说道:“灯有问题,一直呼唤我过去。”
  宁不归心说你才有问题,灯什么时候能发出声音了?
  “我们绕着走!”宁不归低声说了一句,转身走出小道,准备从山坡上绕过去。
  这时,一直慢慢飘着的灯突然加速,直冲宁不归而来,片刻间便来到他的身前,黄色灯光堪堪将他笼罩在里面。
  灯光有些刺眼,宁不归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咦!你这娃娃有些古怪!”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将宁不归吓坏了,死死盯着灯,难道这盏灯真的会说话?
  突然,一张老人的脸从黑暗中进入灯光照亮的范围,这张脸很白,而且肥嘟嘟的,看上去十分和善的样子。
  现在,这张脸上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宁不归,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盯了半柱香的时间。
  这张脸刚出现的时候,宁不归真的很想转身逃跑,无奈吓得双腿无力,只能站在原地。
  在老人观察自己的时候,宁不归终于发现,不是这盏灯自己在飘,而是因为提灯的木杆特别长,老人藏在灯光外面,所以看起来像是灯在自己飘。
  “小伙子叫什么名,一个人赶夜路,不怕遇到鬼吗?”老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笑眯眯问道。
  老人一走出来,宁不归就发现老人很高大,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难怪刚才看不见他。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宁不归回道。
  “不错,”老人赞许道:“我提灯上人行走江湖多年,还很少见到你这般正直善良的年轻人,难得难得!”
  只是敷衍而已,宁不归对这位提灯上人突然的夸赞沉默以对。
  “可是,”提灯上人突然严肃道:“你不怕鬼,不代表鬼就真的不会找你,你现在身后可有一只鬼,要不要我帮你收了他?”
  “不用了!”宁不归很自然的说道:“他是我朋友,不会害我的。”
  提灯上人眯眼笑道:“小友原来是同道中人,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咱们后悔有期。”说完,提灯上人提着灯继续向前走。
  宁不归站在原地,直到提灯上人走远了,方才长出一口气道:“他走了,我们也快走吧!”
  冯伯然慢悠悠从自己身后走出来,不断向后张望,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宁不归皱眉道:“你别离我这么近,你身上太冷了。”
  冯伯然点点头,向外横移一步。
  “远点,再远点!”
  距离半丈远的时候,无论宁不归说什么,冯伯然再也不肯挪动半步。
  宁不归问道:“刚才那个提灯上人也把我吓坏了,不过后来交谈了几句,看样子不像是坏人,只不过有些奇怪罢了,你怕什么?”
  冯伯然看着宁不归就像看白痴一样,道:“我是鬼,你能看见我,你不会以为所有人都能看到我吧?”
  听到这句话,宁不归恍然惊醒,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变化,所以才能看见鬼,不代表其他人也能轻易看见鬼。
  刚才提灯上人说的很清楚,他身后有一只鬼,语气淡然,这说明提灯上人不但能看见鬼,而且不怕鬼。
  “我这一个月也碰到过不少人,就算是那几个想抓我的道人,也得施法之后才能看到我,仅凭裸眼能看到我的,你是第一个,刚才的老头是第二个。”冯伯然说道。
  宁不归道:“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们快点走吧!”
  两人加快速度向前赶路,期间宁不归还特意回头看了下灯,发现灯越来越远,提着的心方才慢慢回落。
  “对了,”宁不归突然想一件事,遂问道:“你不是说靠近我五丈会有危险吗?现在离我一丈都不到,你不怕了?”
  “怕!”冯伯然回答的很干脆:“但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而且,我更怕刚才那盏灯,刚才要不是靠近你,恐怕我会被那盏灯吸进去。”
  “现在提灯上人离我们很远了,你可以离我远一点,你真的太冷了。”
  冯伯然看着有点哆嗦的宁不归,勉强又远离他三尺。
  在宁不归后面,走出去三里地后,提灯上人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宁不归所在的方向道:“去一只鬼探探那个年轻人的底,竟然不怕我的拘魂灯,人也就算了,那只刚死没多久的小鬼竟然也不怕。”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黑影从灯口飞出,投进茫茫黑夜。
  正在加紧赶路的宁不归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后面的夜空,盯了一会大叫道:“鬼啊!”喊完转身就跑,跑的时候没有看见冯伯然,抬头往前看,发现冯伯然早就跑了。
  这是一只被炼化的厉鬼,面色发青,口中长出獠牙,奇快无比地扑向宁不归。
  宁不归施展出浑身解数,还没跑出两丈,就被厉鬼扑在后背上,后背立刻赶到一阵冰凉,同时感到脖子刺痛,厉鬼正在咬他的脖子。
  “啊!”宁不归疼得大声叫唤。
  “你能对付他!”一旁的冯伯然叫道。
  “怎么对付,我不会啊!”
  “我不知道,但是你能对付他!”
  宁不归忍着疼,握起拳头捶打厉鬼的头部,却不起作用。
  “滚啊!”宁不归心中怒气勃发,大声喊道。
  厉鬼惨叫一声,离开宁不归的后背向后飞去,然后化成阵阵黑烟消失不见。
  不远处,提灯上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驭鬼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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