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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的深秋用“微寒生夜半,积雨向秋终”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了,湿潮的空气让婧琳她们的衣服显得愈发单薄。看着在布店叽叽喳喳挑着布料的女子们,于靖宇和杨再兴无聊的提着路上的石子,逛街这种东西果然不适合他这种生物。
距离首届曲水流觞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眼看着就要入冬,杨老汉夫妇一再叮嘱买些布料,做身新棉袄,这帮女子早就过惯了苦日子,以往在北方的冬天宁肯多套几件单衫也不舍得买新衣,于靖宇得知之后大发雷霆,小蝶这才领着大家来做过冬的棉衣。
“靖宇哥!你来试试这个颜色的料子。”婧琳的小脸红彤彤地,在门口一脸兴奋地叫着于靖宇。
“婧琳,我不冷,你赶紧挑你喜欢的吧!”于靖宇说的倒是实话,可婧琳哪里肯相信?于是气鼓鼓地走过来,生拉硬拽地把于靖宇拖进店,于靖宇心疼婧琳冻到,拗不过她,只得跟着进去。
婧琳兴致盎然地在于靖宇身上比量着各种颜色的布料,可挑来挑去颜色也大多是紫、绿、红三个颜色,于靖宇对这种扯块布就做一件袍子的习惯实在看不惯,在他的反复说明下,婧琳总算明白了于靖宇心中所想的汉服样式,可于靖宇又强烈要求两人的衣服颜色要一样,还都必须在胸口绣上对方的名字。情侣装这种事于靖宇早就多见不怪了,可对婧琳来说还是个不小的挑战,最终双方妥协,定下了把名字绣在内襟。
照常理来说,这些买好的布料是不用于靖宇亲自动手的,但他不忍心让婧琳搬着,更受不了其他人艳羡的眼光,于是和杨再兴很苦哔地当起了拎包小弟。
“靖宇哥,今天中午是回不去了,那边有卖烧饼的,我过去买几个吧!”杨再兴虽然比于靖宇大上几岁,可于靖宇为人处世之老道,也不由让他跟着叫起了靖宇哥。
“再兴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天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消费!走!哥哥带你去西湖边上最好的酒楼海塞一顿!”于靖宇对钱向来没什么概念,出去随便算算命这一顿饭钱也就回来了。
众人一听于靖宇要请客,气氛瞬间高涨,簇拥着于靖宇就到了一家名叫醉霄楼的酒楼。
“小二!说说你们家的特色菜。”见众人落座,于靖宇叫了小二。
“这位爷,来咱们醉霄楼吃的可是个档次,也是个口味。”小二搓了搓手指悄声说道“还请爷见谅。”
于靖宇听了这话,大笑两声,倒也不怪这小二。他们这行人全都是青衣白衫,这小二小声告诉他明显是给他面子,塞了五个铜板在小二的口袋里,说道
“银子有的是,招牌菜说来听听。”
小二感谢地一拱手,旋即唱起了菜谱
“琼浆翡翠麸团鲜”
“来一份。”
“膻根杂炒入口绵”
“来一份。”
“靖宇哥,他唱的菜都是什么?我为何一句没听懂?”杨再兴拉了拉于靖宇衣角低声问道。
“我也没听懂,管他呢,点了再说,咱们不差钱。”于靖宇拍了拍口袋“小二哥,我们第一次到你们家吃饭,按着我们人头,你来安排菜就行。”
“得嘞!您稍等!”小二一溜烟跑到了后厨。
等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小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客官,您的琼浆翡翠麸团鲜来咯!”
这一大盆端到桌上,众人都傻了眼,这就是一盆简简单单的清汤面,上面撒了些葱花做青头。
“小二哥,我们这菜……是不是上错了?”于靖宇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没错啊客官,这就是琼浆翡翠麸团鲜啊。”
“那这碗麸团鲜多少钱?”
“二两银子,量大实惠。”
“我*!!!”杨再兴大骂一句,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作势就要打。
“再兴!别着急啊,这么大一碗面才二两真的不算贵。”
“靖宇哥,可这……”
“先吃饭,吃完再说。小二哥,虽然这就是一碗清汤面,但我猜这口味绝对鲜美无比。”于靖宇嘿嘿一笑,对着小二说。
“这位客官眼光真是不错,您先吃着,我给您催催后面的菜。”小二赶紧找了个借口跑开。
“靖宇哥,这明明是黑店,为何还要在这任人摆布?”杨再兴火大地说道。
“再兴,你发没发现这家店的客人不是很多啊?”于靖宇笑了笑,反问道。
“此时还未到午时,吃饭的人本就不多,这家店必定早已臭名昭著,就算到了晌午,怕是也没人来。”
“那你去帮人家多拉点客人过来……”于靖宇俯首在杨再兴耳边说道。
众女子疑惑地看着杨再兴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变做阴险,那笑容似乎就在于靖宇脸上见过……
于靖宇等杨再兴出了门,淡定自若地将盆中的面分给大家,一句话也没说地吃着面,大家见状,也都没多嘴,低头吃着面。
又过了一炷香的光景,此时刚过午时,杨再兴一脸兴奋地跑进来,笑着说道
“来了,来了!”
不多时,杨再兴身后进来一人,那人不是李及又是谁?
“哎呀,我的李老哥,真是不好意思,没能提前下书通知,仓促之下,还望您和嫂夫人见谅啊!”
李及微微一笑“于小哥客气了,老朽听说你有生意要和我谈,当下就跑了过来。”
李及这倒是实话,于靖宇虽然阴险狡诈,但却从未在大事上含糊,也正是因为他的阴险狡诈,所以他说有大生意定然不会让自己吃亏。
“咱们先坐下,边吃边说。”于靖宇早就换了雅间,告诉了小二一声,菜品络绎不绝地端了上来。
“来来来李老哥,尝尝这道膻根杂炒入口绵。”于靖宇给李及夹了一筷子,这膻根杂炒入口绵也就是清炒羊杂,于靖宇估计这道菜的银子也少不了多少。
李及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宋人喜欢吃羊肉,他自然也不例外,可这道所谓的“膻根杂炒入口绵”里面的羊肚已有异味。李及刚要开口叫小二,就被于靖宇拦下了。
“李大哥,我的这位兄弟叫杨再兴,之前你也见过,他想投军从戎,不知您那里可有熟人引荐?”
“草民杨再兴,见过李大人。”杨再兴站起身一抱拳。
“这位小哥想从戎自然是好事,可目前杭州的厢军早已满员,我这里……”李及见杨再兴身材修长,剑眉星目,有点怀疑杨再兴是否有别的目的,再加上厢军的厢都指挥使虽然比他低上半级,但他一生清廉,又怎会违反规定强插一人入伍。
“李大人,草民并非想入我杭州厢军,前些时日我与父母长谈,二老本不同意,后经过靖宇哥劝导方才同意我入厢军。但男儿志在四方,再兴习武练枪十几年,为的就是上前线、屠金狗,还望李大人成全草民一片爱国之心。”杨再兴一脸诚恳地说。
“李大人,我知道你两袖清风,可若连一位义士的报国之心都无法相助,那又怎算为民为百姓?”于靖宇在边上煽风点火,这李及若能写一封信,起码再兴在营里不会被兵油子欺负,但能否受命领符当上军官就得看他个人造化了。
“杨小哥拳拳报国之心老朽着实敬佩,可上了前线并非武艺超群就能保命,一昧热血怕是会害了自己。”李及诚恳的说,杨再兴的一席话也点燃了他的热血,这些话也都是他发自肺腑。
“李老哥,这个我也考虑过,再兴毕竟年幼,有些事还是急不得。对了,上次李老哥书信一封不知效果如何啊?”于靖宇突然转移了话题。
“可喜可贺,那人已采纳老朽的进谏,估计不出几日便会领命受封。”那谏言本就是于靖宇所说,告知无妨。
“哦,”于靖宇拉了一个长音,给李及填上一杯酒。“如此说来,那人即将领兵?”
李及也不是傻子,于靖宇如果说到这里他还不明白的话那他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再兴,还不敬李大人一杯酒。”于靖宇笑着说道。
杨再兴一脸茫然,这两句话没说完干嘛就要敬酒,但于靖宇的话他无条件相信。
一杯酒过后,李及哈哈一笑
“于小哥叫我来,怕不是为了这事吧。”于靖宇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李及早已摸透。
“李大人,不知杭州的税率是多少啊?”于靖宇再次斟满了李及的酒杯。
“杭州住税完全依照我朝制度,值百抽三,老朽虽为杭州知州,但擅自调动税率之事可是万万不会做的。”李及微微皱眉。
“李大人,那么再请问杭州城内的衙役、轮岗的兵士可有用饭之地?”于靖宇问道。
“并无用饭之地,营内设伙房,但轮岗兵士时常赶不上饭点。”李及老实答道。
“那若有同僚来此公干,李大人及部下是在何处招待?”于靖宇继续问道。
李及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贱内厨艺尚可,同级以上同僚多于家中设宴款待,所有应酬,均需自费,不得上报账房。”
“李大人,今日这生意先等会再谈,咱们先回吧。”于靖宇说完就叫小二上来结账。
“这位客官,您设宴两桌,每桌八道招牌菜,饮酒两壶一共花了一百二十四两银子。”小二弓着腰笑道。
“什么?!”李及拍案而起,怒道“你这清炒羊杂,里面的羊血已有异味,这盘菜可算得价钱?”
“老人家,点菜之前我便与这位客官说了,我家菜品稀有,口感别致,价格不菲,若没点银子莫要来我家吃饭。”小二依旧笑着说。
“呸!我堂堂……”
“李老哥,我想在此开个酒店可好?”于靖宇笑眯眯对着李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