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河战役 伪

　　天河市，梓轩站在整个城市的至高点，仰望上空中形体愈发清晰的机械巨兽，沉默不语。
　　“怎么？别告诉我你被饕餮的战舰吓到了。”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默，抚媚的言语，米黄色的风衣还有那张祸国殃民的妖精脸，来者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当然不是啦大姐，我见过比这个更大，更恐怖的宇宙飞船，”梓轩摇摇头，看向下方慌忙逃难的天河市市民，再想起离开烈阳时孙悟空的神情，眼里带上了一丝惆怅，“我只是在想，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对地球，对雄兵连来说，到底算什么？”
　　“对地球可能只是一场劫难吧？至于对雄兵连，我觉得你挺看好那群小家伙的，不是吗？”
　　“是啊，他们都是一群有潜力的孩子，以后也可以成为一群优秀的人。”
　　“就凭那个大学屌丝和那个社会混混来做主神？”
　　“大姐，小伦和刘闯没你想的那么差劲。”梓轩和其他穿越者不同，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拥有无敌于世间的力量的那种龙傲天。他最开始的力量并不强大，他曾经明白弱者的悲哀，所以他对同样是普通人突然拥有力量后仍能保持自我的雄兵连抱有极高的期望。
　　他在穿越前见过网友对葛小伦等的评价，说他是个怂货，是个只顾儿女情长的白痴、没有判断力的屌丝。他没有附和，但心里对作为主角的葛小伦这样表现也是有些许不满的。可在他穿越后，他真的不认为葛小伦差到哪儿去了，至少他没有一味地逃避，至少他在一点点努力。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大姐，我刚刚获得力量时，比现在的小伦还要不堪，”梓轩对摆出一副“你逗我呢”表情的莫甘娜说：“那时的我，只想着怎么用自己的力量报仇，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安危，比起小伦差远了。”
　　“不是，你这？有什么不对吗？强者决定弱者的命运，拥有力量不就是为了让自己随心所欲吗？”
　　“大姐，随心所欲并不等于为所欲为，”知道这是自己和莫甘娜根本思想上的不同，梓轩没用对此在做解释，“他们未来都会很优秀，所以现在我需要稍稍给他们一点助力。”
　　说完浩瀚的魔力拉开一张巨大的破碎镜面，梓轩轻轻一推，破碎镜面向饕餮的战舰飞去。随后破碎镜面所过之处，看上去都没有什么改变，但饕餮的一切都消失了。像一块不可违背的橡皮擦，把降临在天河市的所有饕餮都抹去了。
　　“你为什么总是要帮助雄兵连？不可能只是因为你对他们的期望高吧？”第一次见梓轩开启这么大的镜像空间入口的莫甘娜挑眉，对梓轩不解地问。
　　“应该是因为，我希望他们成为英雄吧。”梓轩放下双手，略带期盼地说。
　　“英雄？”莫甘娜诧异，完全不理解梓轩的意思。
　　“我从小就喜欢电视剧动画片帮助他人，击退邪恶的英雄，孩子们小时候也都想成为英雄。但后来我在学校明白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危机关头肯站出来的英雄就少了。成年后，大多数人向往安定和平的生活，沉默成了人们最好的选择，没有人再去当英雄。”
　　梓轩平静地说着：“这是一个极其现实的世界，老人倒在地上扶起要考虑真实与否的问题，人际交往要考虑利益大小的问题，文明交流要考虑阴谋算计的问题，看上去没有人需要英雄。”
　　梓轩走到莫甘娜身旁看下下方涌动的人群，莫甘娜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边听到他说：“其实不然，这个时代比什么时候都需要英雄，当人们颤栗着沉默时，他们会站出来发声，但人潮拥挤地退去时，他们会逆着人流前行。”
　　“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英雄，那无关乎荣耀与利益，那是一个人内心深处最可贵的善良与美好，并在为此而不断努力地战斗着，前进着，胜利着。”梓轩收回目光，语气里有些感慨，“你说我幼稚也好，说我天真也罢，这就是我现在所做一切的理由，希望他们可以成为那样的存在，并引领更多的人成为英雄。”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成为英雄呢？”终究没有去反驳梓轩的话，莫甘娜最后只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在我看来，我不算也成为不了一个英雄吧。”等到莫甘娜还想问什么时，却发现梓轩已经打开传送门离开了。
　　巨峡号-指挥室。
　　杜卡奥用不确定的语气盯着大屏幕问怜风道：“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个从掠过饕餮大军的，是盘古文明的梓轩的能力吧？”
　　“通过德诺三号收集的能量波长来看，两者的确是一种力量。”怜风一丝不苟地回答。
　　“居然能使用这么大的范围一次性歼灭这么多饕餮，看来得重新评估他的危险程度了。”
　　“恕我直言，首长。根据我们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这种能力拥有的是一种将目标转移到其他未知位面的效果而非歼敌效果。”
　　“哦，这么说，那些饕餮大军只是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并没有被消灭？”
　　“是的。”
　　“接通梓轩的通讯，我想和他谈谈。”
　　“好的，首长。”怜风说完，却没有离开这里。
　　“怎么了？”见怜风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杜卡奥问道：“怜风，咱俩也共事了几万年了，有什么直接说就行，没必要这样？”
　　“首长，我只是不明白，梓轩不是减少了我们的损失和风险吗？还有之前训练雄兵连，他对我们的态度一直都比较友好，为什么我们还要把他列入危险目标呢？”
　　“怜风，我也清楚他对我们的态度，但他的能力对于我们来说太危险了，只是防微杜渐的必然措施，对我们和他都好。怜风，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首长。”怜风似乎认可了这个说法，转身去联系梓轩了。
　　猜到接下来事情发展的梓轩终于等到了怜风的沟通请求，在指挥室内见到了满脸严肃的杜卡奥。
　　“你好，梓轩，我们这次找你是以官方的身份请求你......”
　　“是想让我把被我转移的饕餮拿来给雄兵连练兵对吧？”梓轩打断了他的官腔，“可以，我同意了，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告诉我就好。”
　　“额，这......”坐在他对面的杜卡奥和怜风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不真实的意味。见梓轩其身，又急忙说：“请等等，我们......”
　　“不用问了，我会把雄兵连转移到镜像空间，内部一切通讯和科技手段照常，把这当成是一次模拟战斗就行了。这也算作为地球盟友的盘古给你们提供的一次帮助吧，就这样。”然后就挥挥手离开了指挥室，留下杜卡奥和怜风面面相觑。
　　一个小时后，巨峡号的甲板上，已经集结的雄兵连站成一排，身形挺拔。虽然眼中有些许战栗，但更多的是坚定。
　　“看样子你们已经准备好了，”与神色严肃的雄兵连相比，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梓轩就有点显眼了，“我最后说一遍，饕餮被我拉进了一个和现实世界的天河市一模一样的地方，我接下来会把你们送进那里，除非彻底失去战斗能力或者濒临死亡，不然我不会把你们揪出来，明白了吗？！”
　　“明白！”
　　“很好，那么还有最后一点，”梓轩抬手，破碎的镜面在他身前显现，“祝诸位武运昌隆！”
　　雄兵连的众人除了孙悟空外都有些诧异地抬头去看梓轩的神情，即使知道梓轩对他们没有恶意，但印象里更多的是他的暴力、不正经和训骂。如此直接地表达善意还是第一次，然而没等他们看到，破碎的镜面已经略过他们。
　　等雄兵连众人的目光恢复正常时，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天河市，饕餮的炮火不停地轰炸着这里的一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们突然进入这片未知世界的恐惧。往昔人类所创造的一切都被无情地摧毁，这对于第一次上战场的众人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因为梓轩把雄兵连传送的地点在天河市的郊区，所以饕餮大军一时半会还没有发现愣神的他们。孙悟空用手中暗合金打造的金箍棒敲敲地面，提醒众人回神。
　　“好了，那就是我们的敌人，饕餮！先制定作战计划，然后再进入战场。”有过征战经验的蕾娜第一个反应过来，并开始冷静地指挥众人。
　　“赵信和蔷薇探查对方敌情，萌萌你掩护他俩，琪琳寻找隐蔽狙击点，耀文你保护好琪琳，小伦和刘闯吸引饕餮的注意力，我来解决饕餮的战舰，孙，孙悟空，你去……”
　　“俺老孙知道自己怎么做。”孙悟空回了她一句，就闪身前往天河市。
　　“切，那你自便，”蕾娜也不高兴地怼了一句，“所有人，按计划实施自己的任务，开始进入战场！”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梓轩站在高空，俯瞰着整个天河市。
　　他看到赵信误打误撞地冲到饕餮大军的内部，
　　看到蔷薇对自己没有强力的攻击方式击倒饕餮而面露懊恼，
　　看到瑞萌萌身子颤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看到琪琳不顾自己被击中而与饕餮的狙击手对枪，
　　看到程耀文被虚空战士打得头破血流却不肯放手让对方去攻击琪琳，
　　看到葛小伦用身体替蔷薇挨了一次又一次炮弹，
　　看到刘闯一边大喊一边流着泪冲向饕餮高大的虚空战士，
　　看到蕾娜站在众人面前替众人挡下饕餮战舰的主炮却被弑神武偷袭，
　　看到孙悟空一人化身无数拦住了想去补刀的饕餮，
　　他们来到这里时太阳才刚刚从东方升起，而此时此刻却已经日薄西山了。真实的战场永远比动漫中展现的画面残酷、恐怖。
　　一天的时间里，赵信昏迷三次，蔷薇身上有两道贯穿伤，瑞萌萌脸上有三四道血痕，琪琳被狙击手命中五次，程耀文连续两次体力透支，葛小伦被炮弹击中数发，刘闯为其他人拦下了四次弑神攻击，蕾娜被基因压制长达五个小时，孙悟空前后使用了九次分身。
　　饕餮同样损失惨重，如今只剩一艘主舰和一艘支援舰，四名虚空战士全部战死，存活的饕餮士兵不足原来的百分之一。
　　饕餮这次打得太憋屈了，先是被梓轩拉进镜像空间失去了总部的通讯，然后又因为之前的侦察兵没有回归而不知道雄兵连的情况。现在的他们早已犹如绝境中的困兽，只想发泄自己的愤怒和破坏欲。
　　看到天空中饕餮舍弃了那艘支援舰，不顾主舰损坏情况地准备最后和雄兵连同归于尽，梓轩终于缓缓从上空降落到战场，双手张开又猛地一合，魔法拉格伽多尔之环就浮现在手中。他抬手像一位合奏团的指挥家那样挥舞手臂。
　　然后，在他身后的雄兵连众人眼里，随着梓轩挥舞的那一刻开始，世界，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