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靠空气作曲么

　　周六。
　　早九点。
　　陆寻准时来到公司上班。
　　绚辰体量巨大，将艺人部分为五个分部进行管理。
　　陆寻被安排在艺人部第三分部，在十六楼。
　　穿着运动鞋，背着双肩包，静悄悄进了大办公室。
　　有同事把目光投过来，他就接住点点头。
　　保持不卑不亢就行。
　　艺人们之间因为长期争夺资源导致彼此关系并不密切。
　　平日里见面，大多客客气气。
　　只有涉及到不相关个人利益话题时，才会七嘴八舌发几句评论。
　　个别艺人之间仇恨拉的太深，会背后捅刀子。
　　久在官场和职场，会让人看懂什么是勾心斗角和世态炎凉。
　　在大办公室办公的艺人主要有两种。
　　一种是技不如人，把握不住好机会，浪费了公司资源，混在这里偶尔参演龙套角色，等着合同到期被辞退另谋出路，或者干脆改行。
　　这部分艺人被戏称为“玻璃人”，意思是被公司一眼看穿，没有一点潜力可挖掘。
　　至于当时如何被选入绚辰加入艺人部，情况比较复杂，不得而知。
　　另一种是新人。
　　而红起来的艺人是公司的摇钱树，公司会为ta们安排独立舒服的私密空间。
　　当红的一线大牌明星，拥有总统套房待遇，多名助理贴心伺候，出入如皇帝，敢和boss平起平坐，千万身价摆在那便是耍大牌的资本。
　　依照周璐的吩咐，第三分部部长王勇硬把一个玻璃人调换到墙角座位，腾出靠窗的好位置给陆寻用。
　　来到座位旁，陆寻放下双肩包，屁股刚沾椅子，王勇朝陆寻走来，手里端着一个双层玻璃保温杯，里面泡着红色枸杞。
　　“王部长。”
　　陆寻欠屁股，跟王勇打招呼。
　　“小陆早啊。”
　　王勇腆着大肚子，咧嘴笑起来，脖子里叠出三层下巴。
　　扫了一眼各个座位，见该来的艺人都到齐了，咳嗽一声，不冷不热地开始支使人：
　　“小赵，你去拿墩布把门口地板鞋印擦一下。
　　“谁不小心弄洒了水在那里。”
　　小赵赶忙起身去洗手间取墩布擦地。
　　“小章，你那个奶茶喝过了要把空杯子扔到垃圾桶去，不记得上次boss过来例行视察批评谁了吗？”
　　小章赶紧说不好意思，拿起插着吸管的塑料杯出门去。
　　各分部主管，便是各分部的天。
　　主管靠手里的资源让艺人感恩戴德。
　　也同样因为资源需求，艺人们言听计从。
　　王勇抖抖袖子，把手腕抬高的非常夸张，看了眼劳力士，对陆寻笑着说：
　　“小陆，再过五分钟，去一趟周总办公室，她有事情找你。”
　　王勇冷脸热脸来回切换，被艺人们察言观色看在眼里，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这个陆寻什么来头？
　　能让挑刺儿王不停卖笑给他。
　　他们还没来得及知道陆寻的临时经纪人是艺人部周总经理。
　　五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
　　陆寻走步梯来到十七楼，敲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带有炒制味道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
　　白领喝咖啡，一杯接一杯。
　　咖啡提神，能让周高管保持良好的工作状态。
　　来回打了个招呼，陆寻坐下。
　　“赵瑛兰教授，你认识吧。”周璐开门见山谈工作：
　　“有一场在夏国大剧院的话剧演出，赵教授认为你适合其中一个角色，特意给我打来电话。”
　　拉开抽屉，周璐手臂灵动的取出A4纸打印的剧本和脚本，放在桌面上推给陆寻：
　　“你要在今天下午下班前把这个剧本看完，理解故事内核，把握你所饰演的角色在舞台上给观众留下何种印象，做到让观众和你共情，现在翻开剧本，我告诉你要饰演的角色是哪个。”
　　看来老吴给赵瑛兰回话了。
　　赵瑛兰真就找了周璐，说明赵瑛兰铁了心要用我出演贾老太爷这个角色。
　　陆寻心思着，拿起剧本翻开。
　　“找到贾老太爷。”周璐说道。
　　陆寻扫了一眼，贾老太爷的戏份不少。
　　刚来就有资源，搁在别的新人身上，会非常兴奋。
　　不过舞台话剧这种东西，受累不小，挣钱不多，从陆寻本心来讲，不是非常乐意接这种活。
　　但签约在绚辰屋檐下，不但要把活接下来，还要演好。
　　公司是艺人的平台，也可以是艺人的坟墓，别说丁点成绩没有的新人，就算红起来的明星如果公司突然雪藏他几年，照样完蛋。
　　比较而言，他更期待萧安的电影《雪人》，院线的影响力比舞台话剧大到不可估量。
　　目前，出演《雪人》要打个问号。
　　点头的人是萧安，他下个月回国，才能面试陆寻。
　　可是陆寻急需挣到快钱。
　　既为解决窘困。
　　也为尽早完成艺术助手中的新任务，砸金蛋，抽大奖，新生开挂，溜得飞起。
　　看到陆寻抬起头来，周璐掰着修长手指头继续说日程：
　　“给你明天、后天、大后天，总共三天时间练角色，完后我带你去试戏，赵教授极力推荐是好意，最终还是要看表演。”
　　周璐没有说什么把握机会之类的废话。
　　在绚辰，优胜劣汰，后继有人。
　　命运掌握在公司手心里，更是把握在艺人自己手里，打铁还需自身硬，努力就完了。
　　“明白。”
　　陆寻简短回道。
　　周璐一直在看着陆寻，她在从陆寻的细枝末节表情里了解陆寻此刻的心理。
　　当看到陆寻淡定如初，没有丝毫犯难表情，也没有露出肤浅的兴奋时，周璐微微颔首。
　　演话剧《酒馆》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周璐让陆寻回去抓紧看剧本，却发现陆寻迟疑着不走。
　　“有事儿说给我？”周璐问道。
　　陆寻没有直接告诉周璐歌是他写的：
　　“周总，你能帮忙联系作曲部吗？我这里有一首歌，想把它卖掉。”
　　嘴上说着，手里已经划开手机开始播放。
　　要让周璐先听听，她如果看好，再说是自己写的不迟。
　　艺术助手奖励给陆寻的歌曲，直接下载到他的手机存储器上，没有中间商。
　　列表里存着三首歌曲，陆寻打算先卖掉《少年》。
　　这首歌拿去打榜，十拿九稳。
　　把手机轻轻放在桌面上，陆寻把眼睛闭小，随着歌曲鲜明的节奏微微动着上身。
　　和声飘起，沁人心脾。
　　周璐把身体靠在软椅上，听着听着，眼睛变得出神。
　　“不错，不错。”听完歌曲，周璐直接下结论，身体向前，两条胳膊压在桌面上微微一笑，眨动着修过的眼皮问陆寻：
　　“谁写的？”
　　“我。”
　　“……”
　　庆艺的确有作曲系，可你在表演系学习呀，你靠空气作曲么？
　　“作词是你？”
　　“嗯。”
　　会作词，能理解。
　　“作曲是谁？”
　　“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