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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和珅狂想曲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死后哀歌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死后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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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钮祜禄氏常保,满洲正红旗人,性懦弱无为。
  其父钮祜禄氏鄂罗尔,善骁勇善战忠君体国,受赐世袭三等轻车都尉。
  其堂叔阿哈顿色,随康熙圣祖征准噶尔身先士卒,不幸阵亡,转赐常保承其一等云骑尉。
  其子和珅、和林天资聪颖,以幼龄历层层选拔,考入咸安宫官学……
  天子下江南时常保随行,前后办事机灵能讨欢心。恰福建官吏怠惰实务治理无为,遂天子有令,升常保为福建省兵马副督统……
  其后,此人失了天子管束,便日渐狂妄自大、养寇自重、欺君昧下、霍乱地方、鱼肉百姓……
  更有甚,曾带兵惊扰州府,贸然指责前官施政。前后污蔑同僚人品,全不思朝廷威严,全不顾礼仪尊卑,全不想黎民百姓……
  该贼所做所为,上负皇恩,下愧百姓,有万民唾骂不绝,终遭天谴,病亡……
  夫君,此述可好?”
  都统府书房,一个婀娜身影却正面带微笑,依偎在自家大人怀中呢喃。
  “我说过,那薛图虽与常保有旧,却并不相熟。
  此次毒杀侍卫逃走,大半也是为夫的失察过失。
  人死为大,常保也是个好官儿。
  这福建一省授的是我,这黎民功果也系我身,前后却与你何干?
  你之身份,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百姓。
  此后倘再干政,便直送去母亲那里,家法伺候!”
  怎料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家主,此刻听了这小妾的柔声便面色大变。
  不仅声音瞬间沉了下去,面色也忽然阴沉起来,语气不满便就呵责。
  “老爷!妾身是一介女流不假,也是无官无职不错,可我却是您的妾室啊!
  我父亲难不成不是你父?我母亲难道未饮你敬的茶?我兄难道未曾与你见礼?我妹难道不曾为你斟酒?
  呜呜呜……
  可他们都死了啊!
  全死了!
  妾身所有亲人都被那屠夫医生杀了!
  他……他,他连我家那条狗也没放过。
  呜呜呜……”
  怎料这窈窕身影听了自家老爷训斥,脸上便有晶莹泪水,大颗大颗滴落。
  说着说着,便一用力甩开那坚实臂膀,伏案嘤嘤哭了起来。
  被自己小妾这么一呛,都统有些无措。
  赶忙爱抚着她的后背,缓下语气劝说:
  “你看你,你看你!
  动不动就哭,有什么好哭的嘛?
  杀人偿命,律法明文。
  搜查那医生的海捕文书年年刊印,咱府上随便找个下人,怕是闭着眼也能把那贼子画出来。
  前些日子不还收到消息,差点抓住他嘛!
  只要抓住,为夫定然依据律法将其明正典刑!”
  可那柔美身躯却依旧爬在桌上痛哭,似没听到他这些安慰。
  都统见说话无用,尴尬顿了顿,才再度开口:“莫哭,莫哭了……
  那常保的确是个好官,他一颗心儿全都用在忠君爱民上,为夫万不能昧着良心损他身后。
  明日我陪你去拜祭一下父母,去……你干什么!”
  可都统的话才说一半,那女子却忽然拔出金钗往自己脖子扎去,看样子是真不想活了。
  慌得这都统赶忙伸手,一把便将那钗儿夺下。其后顾不上不在乎这物件名贵,挥手便将它远远丢出窗外不知落到哪个地方去了。
  那小妾见自己的金钗被丈夫夺走扔了,便是气极。不管不顾张口,一下便咬在了死死抓着自己的那手腕上,痛得这一省大吏直吸冷气。
  事急,都统顺势一巴掌就要扇下,可待落到凄美脸颊旁,却忽然一顿。只在剧痛中,温柔抚去她鬓边几缕长发。
  那妇人正死命咬着眼前之人,发泄无边委屈与怒火,猝不及防被撩发丝,整个人却瞬间僵在那里再也咬不下去。
  未几,又有大滴大滴泪水落下,这一次却听不到什么哭嚎斯喊了。
  都统看小妾这样,赶忙将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秀背。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带着抽泣音儿的嘤咛:“老爷,呜呜……我,我家人虽……虽然蛮横了些,可,可罪不致死啊!
  倘若他们犯了法条,遭了刑律。作为您的妾室,我哪怕伤心死,哪怕痛苦似,也该以身作则,自无话可说。
  可,可他们尽皆是被人杀害的啊!
  全家,全府,所有亲人,入府前所有认识的人,就,就,就这样一夜全死了……
  每夜做梦,妾总能梦到他们回来。梦到他们一遍遍凄惨倒在我面前,梦到他们一个个痛得在地上惨呼打滚,梦到他们渐渐停下挣扎后又缓缓爬起来,将我围住。
  梦到他们一个个伸手指着我,厉声喝问为什么不为他们报仇,问我要拖到什么时候……
  我,我,我还不如死了……”
  都统搂着这位平日最喜爱的小妾,一时难以措辞,只好长长叹了口气。
  想他为政一方,众人总以为这里山高皇帝远,他早可以为所欲为。
  可真到了这个位子,真有了这个权柄,真看清了这个局面才会发现……
  什么义气轻狂?什么阖家美满?什么悠闲自在?
  统统没有!
  有的只是如履薄冰,有的只是一次次辜负,有的只有无休无止竭虑殚精。
  人说忠孝不能两全,可世事又哪如此简单!
  即便他只选一条,却也还是如行蜀道,似蹬青天。
  随着怀中美人抽泣,都统还是开口:“嫣儿,人说冤有头债有主。
  常保的确得罪了很多人,可他与你家的那件惨事却绝无干系。
  为夫不知是哪个家族,托了什么人,在你那进了哪些谗言害你伤悲。
  可其后一旦被我查出哪些作乱邪祟敢乱我家宅,本官定不轻饶!
  至于那个薛图……
  你知道,我派去的那四个小伙子,都是……都是随我多年,有了似子侄般感情的。
  此前家仇,此后义恨,断不饶他!
  为夫定要将薛图捉来,碎尸粉骨明正典刑!”
  都统说话时拳头紧握,看样子真不像敷衍。
  也到听了这话儿,那小妾才渐渐止住哭泣,抽噎道:“是,是李家小姐给我出的主意。
  是她告诉我那常保定然与薛图一伙,那贼人才会冒被抓的风险前去医治。
  刚才那段评价也是她教我背的……
  此前我与她并不算熟,更不是手帕交儿。
  我还道她为何突然热络好心,原来也有许多算计……
  老爷,我……”
  听她要道歉,都统赶忙用捂住她的小口。
  二人相依多年,又怎能没有了解?
  次日,福建省都统这样对史官描述那位同僚:
  “钮祜禄氏常保,满洲正红旗,性中正平和……
  天子下江南时常保随行,前后办事稳妥干练。恰福建官吏怠惰实务、治理无为,天子遂下令,擢升常保为福建省兵马副督统……
  其后,此人尽心竭力,为官清正廉明,为政不结朋党,做事条理分明,领军有章有法,未有疏忽错漏之处……
  更额外,其领军维护地方治安,遏制邪教作乱,广传天子恩德,护佑黎民百姓,堪称为官表率……
  此人所做所为,上对得起皇恩,下无愧于百姓,怎奈不幸病逝,英年早丧……”
  听着都统大人的描述,史官虽表面唯唯诺诺逐一认真记下。可心中却颇为不屑,暗想:呸!不就是官官相护嘛!不就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嘛!不就是留个吹捧亡故的善缘嘛!
  我懂,我都懂!这事儿咱见多去了!
  不过……来之前听小道消息,说这常保死后,他那些对头查了好久,却始终没查出丝毫贪墨证据……
  这年头为官,哪还有不贪的道理?
  真是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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