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聚落

　　侍者醒来的第一反应便是头痛，就像整个夜晚都在灌酒然后昏睡了整整一天后醒来的头痛，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侍者只好闭上眼任由其睡去。
　　第二次醒来侍者感官清晰了许多，他缓缓睁开眼睛，昏暗的光线让侍者看不清四周的环境，刚想活动一下双手便发现已经被刑具铐住。
　　侍者深吸一口气，冷静了许多，开始环顾四周，眼睛一点一点适应了四周的黑暗，侍者身处在一坐三丈宽的斗室之内，背后的手铐锁链钉在背面的石壁上，除了正前方的出口是木制的栅栏，这所房间的四壁以及上下都是石壁，且并没有窗户，应该也是一处洞穴，门外就是一道走廊，墙壁上的灯台放着一块月光石，惨淡的光芒仅照亮了半边墙壁。
　　身上的刀自然也不在身旁，身上衣服衣衫不整显然也被搜身过。
　　侍者看了看手镣已经锈迹斑斑，用力扯了扯依旧纹丝不动，虽然已经破败但是依靠血肉之躯依旧不能破坏只好作罢。
　　他们显然并不想杀我，似乎我还有可利用的地方，侍者想到，想必不久就会有人来见我，我可以趁现在整理一下目前的线索。
　　显然这群人不是第一次作案，我也不是第一位受害者，但是是否和袭击驿站的人是同一批还不确定。
　　侍者猜测他们并不是以附近的居民为目标，边境地区几乎渺无人烟，几乎只有看守者会长期居住在此，那些人也没有任何值得被袭击掠夺的价值。
　　我猜测他们的主要袭击对象应该是游荡者，没有什么比失去记忆的外乡人更好对付了。
　　再者他们的人数并不确定，侍者的武术高超，如果只是小型的盗贼团体，依靠夜色强袭可以轻松瓦解。
　　最让侍者头痛的，显然他们身怀奇术可以制造强大幻觉干扰视听，并且那并不是单纯的幻觉，极有可能是侍者自己潜意识的具化，侍者相信只有对狄犁颇为了解的人才能想象出那种场景，而实际上与人类交际的狄犁仅在少数。
　　侍者从某种程度上可以抵抗这种幻觉，但只是抵抗并不是防御，如果他们想杀我，我恐怕已经开始发臭了，侍者想道。
　　接下来的时间侍者无所事事，他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已经有了轻微的脱水，上一次吃饭还是在驿站。
　　侍者背靠墙壁坐着，静静的看着被月光石照亮的昏暗走廊。
　　......
　　不知过去多久，也是四个时辰或六个时辰，侍者在在黑暗中分不清自己是否还清醒或是睡去，直到走廊的尽头传来了脚步声，是两个人，从回声听来这个洞穴规模并不大，没一会两人便停在了门前。
　　“他已经醒了。”一位男子说到，背对着月光石侍者看不清两人的面容。
　　“覃鉴说过等他醒来立刻带去见他。”另一位男子说到，说着便把牢房的木制门框打开。
　　“侍者，你已经许久没吃东西了，跟我来吧。”那位男子地下身来看着侍者。
　　侍者的脸隐没在黑暗中不动声色，只是伸手摇了摇手上的手铐。
　　两人立即将左右手的镣铐系开，侍者在一瞬间便想踢翻眼前二人，逃出这个洞穴，但理智令他冷静，自己的体力所剩无几，外面必然还有同伴，这个时候出手毫无必要。
　　侍者勉强站起，由一人搀扶沿着走廊走去，不出所料这里的确是一个洞穴，但是并不深，前方十米处便是洞口，金色的洞口在侍者眼中格外刺眼，一团热气从洞口吹入，外面的大漠依然被烈阳的炽焰所灼烧。
　　刚出洞口，侍者踉跄一下，差点跪倒在地，自己可能已经在黑暗的洞穴中呆了数日，许久未见日光，侍者为了麻痹两人戒心加重了自己的表现，粗重的喘息着。
　　身旁二人缓慢将侍者扶起，此时侍者才看清两人的面貌。
　　两人看上去二十有六，身材略有魁梧，或许是从军，哪怕不是从军也可能是武夫出身，肤色并不黝黑，显然并非是大漠人，身高约有六尺，另一位五尺半左右，侍者能看出两人面部的细节，显然并不是兄弟。
　　侍者所在处是一处岩壁之下，顶部透彻，整个空间似乎是封闭的，岩壁四周没有任何出路，除了岩壁上半米高的地方有着似乎是人为开凿的洞道，侍者转头看去，就有三个黑色洞口，但是显然都不深，一眼便看到了另一侧出口的地面，每个洞口下都修造了简单的石阶或放置着木制的脚架。
　　“这边。”侍者被搀扶着向前走去，一路走过几个洞口，侍者看到了附近有简单的木制房屋，大多以干草和木材建造，顶部往往是一块大布帘被屋内的某种杆子撑起，看上去就像一种极简军营，偶尔有人从旁边走过，大多以诧异的眼神看向侍者，侍者不予理会，又走过几个洞口，一块较大的环形低洼沙地出现的在眼前，岩壁这一头到另一头约有三十丈，左侧便是岩石的主体，在太阳的投射下巨大的阴影遮住了这边沙地，隔绝的酷热的阳光，环形的出口在右侧，犹如港湾区域一般，这片环状沙地便是海湾，右侧的出口便是入海口，在往外面一点便脱离的巨大戈壁的阴影，向外看去又是无边无际的荒漠。
　　环形沙地中有着三个大帐篷，和零零散散十几个小帐篷，沙地中间搭着几块巨木，表面碳黑显然是篝火烧过的痕迹，现在已经熄灭，零零散散有人在帐篷中穿行。
　　侍者被搀扶着走下台阶，右手最近的一个小帐篷，似乎是一个取水装置，一块奇怪的装置嵌在沙地中，似乎是铁质的，一人正在拼命的来回拉动铁杆，出水口也随着节奏出水由另一位人提着桶子接下，看到侍者走过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片刻后便再次作业。
　　侍者被搀扶着走向一个大帐篷下，门帘紧闭，其中一位男子撩开门帘走入，里面传来谈话声，侍者看了看身旁的男子，面露不解。
　　“稍等片刻，侍者。”那位男子礼貌的回答道。
　　“覃城，进来吧。”刚才那位进去的男子声音传来，随即身旁的男子————覃城便将侍者扶入帐内。
　　入眼看到了帐篷内的外围一圈都是破败的书架，书架中堆满了书籍，书籍的保养情况好坏不一。帐篷中间有一张矮长桌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正席地坐在桌前，男子身后数米一个奇怪的架子上放着一把极长的长刀，刀后有一面图腾，侍者曾经在边境的一处荒废驿站看到过这个图案。
　　这次的图腾较为清晰，一个黑色的球体，中心点向三个方向伸展的白色线条，线条末端呈旋转姿态。
　　那位男性站起身来，腰上挂一把刀，侍者的刀。
　　“侍者，我很早就想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