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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证据能证明时小秋是坏人，也没有证据证明张雅珊是坏人，”椋冷静地说，“我们不能轻易地因为一个陌生人的话，就妄自评判另一个人的好坏。
我建议我们在之后的日子里，大家一起监督她们，用亲身经历来判断她们的好坏。”
“你......”张雅珊蹙着眉头，尖声急促地说，“她说的对，你们不能就这样把我当成坏人。”
她不知道椋为什么要为自己开解，她也不在意赞同椋的话会不会导致自己失去什么，此刻没什么可再失去的了。
“姐姐，为什么帮她说话啊？”杏凑到椋的身旁，小声抱怨。
“你觉得她是坏人么？”
杏犹豫了一下，想到刚刚姐姐说的话，收回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她就是坏人”，委婉地说：“不管她是不是，她刚刚当着那么多人欺负时小秋，也太过分了，我讨厌她！”
周围的同学们，此时持反对的意见居多。显然在他们看来，那个小胖子跟班的话很有可信力了。
“我们可以先让她改正，没有结果再以暴制暴也不迟。”她同妹妹简单解释，也不考虑杏听没听懂，面向大家说，“大家觉得她要怎么样才能弥补对时小秋的伤害。”
“道歉！”
“说对不起！”
孩子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也想不到什么太过严重的惩罚，无非是先回忆父母平时怎么惩罚他们撒谎的行为，此时再照搬过来用作惩罚张雅珊。
此间椋的目光扫了眼时小秋，时小秋点点头，表示同意大家的说法。
转身面向张雅珊，椋说：“大家说了，只要你向时小秋道歉，以后不再欺负别人、不再撒谎，这样大家就会原谅你了。”
按理说，苗淼并没有教过、或展示过处理类似情况的方法，所以也不知道椋是从哪里学来的。
“对...对不起。”张雅珊憋红了脸，努足了力气才把这三个字绷出来。
时小秋摆了摆小手，怯生生地说：“没事的，我不在意。”
这孩子不知道是真的怯懦软弱、还是另有颗大心脏，被当众诬陷仍能面无异色、泰然处之，连一般的天然呆角色都做不到。
风波解除，张雅珊回了自己的座位生闷气，周围的同学很快也表示原谅，像此事没发生过一样，就连刚刚背叛她的小跟班们又屁颠屁颠地围了过去。
那个揭她老底的小胖子，本来要被她狠掐一把的。可是手刚捏上他的脸，她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目光，又假装成是给他擦眼泪，以免留下坏印象。
“刚才我是有错，不过你背叛朋友的错更大。下回要再当墙头草，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她把擦眼泪的手背到身后，像是粘上了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一样，从兜里拿出一张纸使劲地擦着。
不过他们都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只看见她委屈难过、又温柔坚强的样子，哪里抵得住，恨不得学着电视里的角色，要掏心自证忠贞了。
即使不能掏心，也要好声好气、细声细气地夸着她，捧着她，围着她团团转。
另外一边，卫晓瑜在四人小团体里悄悄地提议：“要不我跟我妈说把她换个班吧，我不想和她一个班。”
“我也是。”杏说。
“我觉得椋姐说的有道理，人都会犯错，知错能改就好了。”符天天表示反对。
这样下来，四个人的意见是二对二了。
“这样吧，等我妈妈回来，我们让她来投票，看她支持谁好了。”椋说。
三家的大人中苗淼是看着最年轻、最适合讨论的了。
冯兰凤是学校的主任，一旦告诉她就彻底没他们说话的份了，直接由她主导掌控权。
符中亚，据天天小朋友说，是个留不住秘密的大漏勺，指不定反手就把这件事告诉冯兰凤了。
“你妈妈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阿姨都好看。”符天天看着回来的苗淼，痴痴地望着。
“你是喜欢上她了吗？”杏警惕地问。
“嗯嗯，超级喜欢！”他用力地点点头，“要是她是我妈妈就好了。”
在他的眼里，温文尔雅的超人爸爸身旁，如果能有这样一位美若天仙的美人妈妈，那真是天上地下的绝配。
“喂，小涩鬼，这是我妈妈，不许看。”杏拿手挡住了他的视线。
独占欲也是爱的表现。
椋则关心地究其原因，打算从根源掐断他的想法，于是问：“是你妈妈对你不好吗？”
大人们还在谈笑风生，注意不到这里兀然多出了个低落的伤心男孩。
“爸爸说我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星星上，长大以后我才能见到她，”他泪水静悄悄地落下，鼻尖的地方泛起一抹残霞落幕前的红，“我知道他在骗我，妈妈早就死了，我没有妈妈。所以，我好羡慕你们有妈妈抱，可以枕着她的腿睡觉。”
椋拿出自己的手帕给他拭泪。
走进教室的符中亚，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泪眼婆娑的傻儿子，三步化作两步匆匆跑来，问道：“儿子怎么了，谁欺负你？”
“没有，没人能欺负我。”他慌乱地用手背抹去泪痕，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齿笑着，憨头憨脑地挤了下自己胳膊上的那丢丢肌肉，以示强壮。
后面跟着的苗淼两人，此时也急忙走了过来。
谁承想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事了呢。做家长的，看见自己孩子受了苦要担心，看见别人家孩子受了苦，为了自己家孩子不受苦也要担心。
“天天，怎么了？”
“冯阿姨、苗阿姨，我没事！”他仍故作坚强。
几番询问得不到结果，也只好当做没事发生。
符中亚若有所思，然后诙谐地解释道：“他随我，看着毛躁，骨子里却有股文人的忧思多情，指不定是为了哪里的落花落叶心伤呢，不用担心。”
气氛稍稍缓解了些。
班主任进来了。
各位家长、孩子被分派到了相应的座位上。椋、杏姐妹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其他两个孩子的座位离她们有些距离。
在班主任嘱咐安全准则、课程安排等事务时，椋凑近苗淼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妈妈，符天天说她没有妈妈。”椋神情复杂地开口。
“嗯？怎么了？”苗淼在手机备忘录上记录着班主任讲得内容，听见她说话，微微偏头随意问道。
杏不像她那么含蓄，直接拽着他的手央求说：“他想要你做他的妈妈，我不同意。但是可以抱他一会儿吗？就一小会儿，多了我也不让他抱。”
“见到妈妈之前，我们和他是一样没有妈妈的，所以看见他就想起之前的我们了。”椋补充道。
记着笔记的苗淼，停下了他的手，用小拇指的指甲轻轻挠了挠自己的眉心，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一直不知道她们见到自己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但眼神里的可怜、同情是藏不住的。
女儿们的善良、同理心值得鼓励，他理应满足这个小小的要求。
“好，我答应你们。”想到不过是举手之劳，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