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

　　周六的中午，商场的人很多，排队上厕所的人也很多，可能鼬鼠太太是太急了吧？
　　青菀按照来时的路径走回店里，两只小萝莉不知道在聊什么，而苗淼的位置上只剩下了一顶遮阳帽。
　　凉菜已经上桌，但是没人动筷。
　　“对了，还没跟你们介绍我自己，你们妈妈一般是直接叫我网名青菀，你们就叫我菀菀姐就可以了，你们叫什么呀？”
　　“我是椋。”
　　“我是杏，菀菀姐是做什么的？”杏就好奇地问。
　　“虚拟主播，额，怎么解释呢，”青菀手微托下巴，思索着如何让小朋友理解虚拟主播这个职业，“就是每天坐在一个大房间里，和许多人通过网络上聊天互动，带给他们快乐。”
　　“哦，和爸爸有点像。那姐姐和妈妈怎么认识的呢？”看着比较内敛的椋问。
　　“是么？”椋的回应有点出乎她意料，太太的老公也是虚拟主播么？这个问题被她藏在了心里。
　　她继续道：“看到那边墙上的动画人物了么？”
　　商场中心的地方，挂着一张巨大的海报，从顶楼吊灯的下方垂到一楼。
　　海报上画得是近来很火的动画电影宣传画。
　　“如果不想让网络世界过分干扰我们的生活，我们就需要像那样的一个虚拟形象去交朋友，我和你们妈妈就是找她设计形象的时候认识的。”
　　杏又追问：“那在姐姐眼里，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们在聊什么呢？”
　　就在这时候，苗淼也从外面回来了，双手还是湿漉漉的。
　　就在青菀侧开腿让他坐到沙发里面的位置时，一只小手给他递了一张纸巾。
　　“妈妈擦手。”椋好像真是履行女儿职责一样，连擦手这样的小事都照顾到了。
　　这样默契的动作本不应该发生在第一天他们身上，所以苗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额，谢谢椋。”他点头接过了纸巾。
　　自己是不是没有扮演好妈妈这个角色呢？看到此景，他不由地想到，毕竟这两个小姐妹应该不像自己这样有契约限制的。
　　“小椋真是好懂事好听话啊，看得我都想生个女儿养了。”青菀略夸张地羡慕道。
　　被夸奖的椋小手抚了抚自己头发。
　　“对了，刚刚杏问我，我眼里太太是什么样的人，你要不要猜一猜？”
　　“闷头画画的？”他想也没想。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觉得，有趣的灵魂更适合评价你，群里和你聊天的时候总会感到很开心、有新鲜感。”她又转头看向小姐妹，“所以，你们妈妈在我眼里是个有趣又有才的人，哦对，现在还要加上有颜，就是很漂亮的意思。”
　　在聊天的间隙，菜逐渐上齐了。
　　几人便不再聊天，专心吃饭。
　　小姐妹俩点的菜都算不错，热菜有干靠桂鱼，油爆双脆，凉菜有凉拌秋葵，银丝卷做主食，还有一份汤色白如脂玉的煨羊肉。
　　菜是一道景，品菜的食客也是一道景。
　　煨羊肉是黄芪和红枣慢火熬成的，温养滋润，肉的鲜甜很好地中和了药的苦味。椋上来先盛了一碗羊汤，轻轻地吹一口气，在啜上一小口，然后还要闭上眼回味一下汤里的羊鲜与枣香。
　　油爆双脆是鸭胗和猪肚尖炒成的火候菜，上桌的时候服务员提醒要尽快吃，因为过一会就会变一个味道。
　　一听这，杏就顾不上形象地往嘴里夹，生怕错过了美味，一会就吃成个小仓鼠，嘴里还咯吱咯吱地响，看来小恶魔的内里还是单纯的小女孩，还有小吃货。
　　这情形看得让人食欲大增。
　　干靠桂鱼点了一条分量稍小的鱼，吃满汤汁的桂鱼在将糊的瞬间出锅，鱼的表面既不汪汁也不焦糊，筷子轻轻挑开表面，内里的鱼肉都上好了颜色，可见此菜之绝。
　　苗淼没有看菜单上这道菜有多贵，当第一口鱼肉划过口腔，甜、咸、辣、鱼香在口腔迸发，虽然舌尖有说不出的满足，但也清楚自己的钱包要出血了。
　　旁边的青菀用手掰开一个银丝卷，表面看就是平平无奇的小馒头、饽饽一样的，但掰开之后一条条丝状的面如藕丝般被扯断散开，颇具视觉观感。一口咬下，淡淡奶香，丝丝清甜，配着菜吃也相当不错。
　　一餐结束，五个菜基本被消灭干净，四个人都心满意足地揉起了肚子。
　　“青菀，杏之前吵着要去游乐园......”
　　“走，妹妹要去那就去。”
　　吃完大餐的她此刻心情大好，自然说什么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查好路线，稍作休整，他们便坐着扶梯往商场地下的地铁站去。
　　就在下到一层的时候，苗淼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个是和你联动的奶茶店吧。”
　　一家名为景原茶道的本地奶茶店，店外竖着的卡通人物立牌、墙上贴的卡通画和宣传海报都是青菀的虚拟形象，也是最让某画手亲切的“女儿”。
　　“妈妈，怎么了呀？”杏问。
　　“你们要不要来一杯奶茶。”
　　扶梯将他们送到一楼，径直往前走一小段就可以看见那家奶茶店。
　　听到苗淼的话后，椋和杏带着新鲜好奇的表情窃窃私语了一会，接着齐刷刷地点了头。
　　奶茶店的排队人数成功加四。
　　本来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排着队，突然有两个背着双肩包的男生气喘吁吁的往这边跑来，吸引了一些视线。
　　小偷？抢匪？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慢点跑，注意安全。”旁边坐着的一个保安大叔慢悠悠地提醒道，好像见怪不怪了一样。
　　“好嘞好嘞。”为首的一名男生回应，脚步却丝毫没有放慢。
　　熟悉的声音让苗淼也不住转头望去。
　　为首的男生身穿印有青菀头像的文化衫，背包挂链上的也是同一图案的亚力克板，当然这都不是重点，这人是他的高中同学兼死党夕尘。
　　顶着小说男主似的名字却从没做过一件正常人的事，虽然知道夕尘追虚拟主播，不过真没想到他病情已经这么厉害了。
　　下一刻，苗淼看见后面举着手机的另一个高中同学邢志明，暗道不妙。
　　邢志明在他印象里，应该是沉稳老哥、全班人的男妈妈，连他都来陪着夕尘一起发病，其后果......
　　不出所料，下一秒夕尘一个滑铲就坐到店外的立牌脚下，压低着声音喊“菀菀，我的菀菀，你带我走吧”，还拿出一件外套盖住立牌人物的大腿，带着哭腔说道“青菀你大腿不要着凉了”。
　　倒没引起商场其他人注意，不过那声音边上排队的人还是能隐隐听到。
　　属实逆大天了。
　　现场排队的也基本是粉丝群体，不少人纷纷掏手机录像，口中道：“我以为你们只会在线上发病，没想到线下也这么干。”
　　椋拉着青菀的手问：“姐姐，那几个怪哥哥嘴里的菀菀是你么？”
　　她俯下身子，小声说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知道了。”椋会心地点点头，表示姐姐不用说了。
　　这种聪慧的程度震撼到了青菀，她在心中默默感叹，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另一边苗淼的心里，同样充斥着被震撼的情绪。
　　他看着立牌前的两个人拍完视频，立刻收敛了所有情绪，宛如没事人似的站到队尾，心里只剩下了一句话：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同学很陌生，才几个月没见，已经从普通社死进阶到了逃离地球的水平。
　　当然他立马意识到另外一件事，如果他现在这幅打扮被认了出来，那可能说不清谁比谁社死程度更高一些。
　　应该不会吧？
　　下一刻，本来排在他们身后的那对情侣走了，他的同学走到了他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