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相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这种问题的时候，两人并没有在这上面穷追不舍，配合霍云飞妈妈继续聊着学校的事情。
　　通过聊天，李念得知霍云飞的爸爸早在十几年前，就因为在工地干活时不慎坠楼活活摔死，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母子相依为伴。
　　而她则是因为操劳过度，患上了肾衰竭，渐渐发展成了尿毒症。
　　也正因为患上了这个病症，他们两人才会沦落到棚户区这种地方，成天和垃圾臭水为伴。
　　言语间，霍云飞妈妈满是愧疚，一直在说自己对不起霍云飞，拖累了他之类的话。
　　很快聊着聊着，她就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自禁地昏昏睡了过去。
　　“我们出去吧。”李念见他妈妈睡了过去，便对霍云飞说道：“有些事情我想问你。”
　　霍云飞点了点头，将他妈妈小心翼翼地平放下去，为她盖好了被子。
　　旋即离开床边，和两人一起向外走去。
　　“你是不是把学校补贴给你的肉食，全都省下来带回来给你妈妈吃了。”刚来到外屋，李念就直接问道。
　　“师兄你开什么玩笑，大飞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
　　王兴下意识就这样说道，但在他看到在旁边默然点头的霍云飞后，脸色慢慢就变了。
　　“你真这么干了？你疯了！”
　　王兴猛地抓住大飞的衣领，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不能怪他有如此反应。
　　武道生有两项主要福利，一是学费全免，二是肉类食物补贴。
　　可以说要是没有这两项福利，外城区的武道生数量会急剧骤降一半还不止，光是每天吃肉这一点就足以劝退九成以上的家庭。
　　想练武，就得吃肉。
　　霍云飞选择将肉让给他妈妈吃，就意味着他自己得不到充足的营养补充。
　　这对一个武道生而言，无异相当于断送了自己的未来。
　　“我没有选择。”眼泪在霍云飞的眼眶里打转，他别过头，“我妈妈的情况比较重，只有这样做，她才能尽可能多撑一段时间。”
　　王兴抓着他的衣领，嘴唇颤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念看着瘦削的霍云飞，也陷入了沉默。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这次强化的几人中，为什么只有霍云飞会失败了。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该怎么办。”他缓缓说道：“失去了武道生的身份，你以后面临的情况只会更加困难。”
　　“总归是有办法的。”霍云飞低声说道。
　　李念没有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周伟年交给他的购物卡，另外还有随身带的所有零钱，全都放在了霍云飞的手上。
　　他习惯带一些钱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总共就十几块钱，不算多也不算少。
　　“购物卡是老师的心意，钱是我的心意，至于其他的话，等你回到了学校再说吧。”
　　说完这些，李念便向外面走去。
　　霍云飞站在原地，看着手上的钱和卡，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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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到了棚户区的恶劣环境，得知了霍云飞家里的情况后，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王兴更是一脸心事很重的样子一个人走在最后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忽然间，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王兴这才看到是李念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正用一种平静的表情看着自己。
　　“是我害了大飞……”
　　他低下了头，低声说道。
　　“那天考核的时候，是我帮他过了力量测试那一关……”
　　那天测试之前，霍云飞知道自己力量不足，达不到考核的要求，所以便请求王兴帮忙，让王兴放水帮他过这一关。
　　而王兴没能顶住霍云飞的苦苦哀求，帮他蒙混过关。
　　“是我害了他。”
　　王兴又重复了一遍，脸上满是愧疚和痛苦。
　　如果他不帮霍云飞作弊，就算霍云飞这次没能获得强化资格，也可以通过高考来考入武道大学，以后依然可以继续练武。
　　而这些随着强化的失败，都已经不再可能了。
　　“害了他的人不是你，是我。”
　　李念知道，要是他那天更加负责一点，亲自监督整个过程，作弊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归根到底还是他的问题。
　　“你们在聊什么？”蒋苏苏来到了两人身边，略带些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
　　李念摇了摇头，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见蒋苏苏来到这边，王兴很识趣地走到了一旁，将这里留给了两人。
　　“真没想到霍云飞家里居然会这么困难。”蒋苏苏挽起一缕发丝，柔声说道：“在学校的时候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平时最喜欢帮助别人，却没有人知道他才是最需要被帮助的那个人。”
　　李念语气低沉，神情略带一丝复杂。
　　“那是因为他将自己封闭得太好，一直都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蒋苏苏看着脚尖，轻声说道。
　　“所以没有人能了解他，也无法帮助到他。”
　　“是啊。”
　　李念认同地点了点头。
　　“李念……”
　　忽然，蒋苏苏轻唤一声。
　　“嗯？”
　　李念抬头望了过去，便看到蒋苏苏正同样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情愫与温柔。
　　他微微一怔。
　　便在这时，他的手忽然感受到一阵柔软。
　　是蒋苏苏握住了他的手。
　　“那你呢？”蒋苏苏两颊泛红，眼神飘忽，“有人可以走进你的内心吗？”
　　“……”
　　李念嘴角微抽，心里暗道麻烦来了，对方显然是在变相表白，想要和他确定关系。
　　但问题在于……他对蒋苏苏向来都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只不过看在平日里各种小礼物的份上，才一直没有像对待学校其他女生那样主动开口拒绝对方。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这就是李念对蒋苏苏的真实态度。
　　老渣男了。
　　“咳……”李念咳嗽一声，“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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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委婉拒绝这种方式对蒋苏苏并不适用，又或者她压根就不知道“好人卡”的真正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里，蒋苏苏依然如往常那样经常给李念带各种小礼物，对他的热情并没有衰退半分。
　　而李念每天嘴里都塞着蒋苏苏送来的巧克力、草莓等零食，更无法张嘴说出拒绝对方的话来了，只能一如既往地当着渣男。
　　另一边，极光教那边也不出李念预料，行事变得越来越出格。
　　尽管陈信在家从来没回应过来传教的人，他们也似乎非常笃定屋里有人在家，每天都会过来敲门喊话，一天甚至会来两次。
　　为此李念还特意请了一天的假，留在家里等到了极光教的人警告了一番。
　　尽管他的警告成功让极光教的人收敛了一些，没有再来骚扰他们家，但李念也很清楚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最根本的解决办法还是搬离这里，远离极光教。
　　周伟年办事确实靠谱，很快就告诉李念帮他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便在一个周四的下午，周伟年直接以武道教学的名义将李念从教室带走，带着他驱车来到了内城区。
　　不过这次来到内城和上次却有些不一样，那就是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拨执法人员，全都对两人进行了一番盘查。
　　“老师，城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念问道。
　　这一路下来遇到这么执法人员在盘查，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凶杀案。”周伟年点了点头，“内城区最近这段时间连续发生了多起凶杀案，受害者已经超过了两位数，最早的受害者甚至早在一个月之前，而执法局目前为止还一点线索都没有，整个内城区现在是人心惶惶。”
　　“居然有这种事？”
　　李念有些惊讶，因为这件事外城区一点风声都没有。
　　不过他对此也并不奇怪，外城区和内城区终究是两个世界，他惊讶的是以内城的治安力量，那个凶手能持续作案这么久还安然无恙。
　　“那个凶手是什么人，居然连治安队都没有办法？”
　　李念不解问道。
　　“治安队当然没有办法，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了。”周伟年却这样说道。
　　“这件事实际上已经由城卫军接手了。”
　　城卫军。
　　听到这三个字，李念顿时心中一凛。
　　并不是城卫军有多么可怕，而是城卫军向来都是负责和城外的凶物作战，这件事需要出动城卫军，显然凶杀案的元凶很可能并非人类。
　　尽管城防森严，但不可能做到完全面面俱到，总有一些疏忽错漏，而因此产生的漏洞往往就会被城外的东西所利用，由此进入城市。
　　“凶物？”
　　李念不自禁放低了声音。
　　要是凶物的话，那就不是一般的危险了。
　　“不是凶物。”周伟年摇摇头，“要是凶物的话，早就在进城的时候就开始肆意屠杀了，不可能这么掩掩藏藏。”
　　“也是。”李念微微松了口气。
　　凶物最大的特性就是嗜杀，并且没有任何理智，会杀光一切所遇到的活物，要是凶物的话早就被人发现了。
　　“之所以和普通的凶杀案不同，是因为这里的每一个受害者都是死于失血过多，就像全身血液都被人吸走了一样，无一例外。”
　　周伟年披露出了更为详细的信息。
　　普通人根本没有这种能力，听上去更像是某个邪教潜入了五阳市，这么看来内城区盘查这么严格也就说得通了。
　　“那内城现在不是很危险？”
　　李念不禁皱眉。
　　他搬来内城区是为了给陈信换一个安全的环境，现在内城区这番情况，看上去似乎比外城区还要危险。
　　“你以为外城区就不危险了吗？”
　　周伟年白了他一眼。
　　李念哑然。
　　他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周伟年的意思。
　　实际上外城区死的人可能更多，只不过没有人关心。
　　现在城卫军和治安队暂时顾不上那边，到时候就算整个内城区排查完毕，开始抽出人手排查外城区，大部分治安力量也依然会留守在内城，维护内城区的安全。
　　不管在什么时候，内城永远比外城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