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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征程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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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学府之人要外出历练一事,纪天成也是有所了解,外出解决纷争只是为了提升学府子弟的修行,然后通过这些学府子弟所在的家族,潜移默化之中提升中土的力量,好应对沧溟族的入侵。
  关于小七一事,还是要明日才能得出结果,学府长虽是那般说学府的一切都是他的,但拜武天为师这种东西呀,得随缘,有缘则成,无缘便另寻他人,不能强求,顺其自然就好。
  而学府长在今夜大雨瓢盆的时候,独自一人披上蓑衣消失在学府子弟的视线中,不知去往何处,学府长不曾提起过,众人也不曾过问。
  ——
  世间万物历经春夜雨后更加焕发盎然生意。
  黎明佛晓时分,一处农家木屋响起鸡鸣声。
  北昂先生推开木门,雨后清香迎面而来,自言自语,“佛晓来临,那么曙光还会远吗?”
  “师父,曙光殆尽,黑夜又将覆盖天地,不是吗?”紧闭双目的俊雅少年在一袭白衣的女子身后道,声如细蚊。
  “此乃天地常理。”北昂先生淡然道。
  ——
  “小七,走吧。”
  “嗯。”
  溯丙亥院大门外,少年拉着髫年少女渐行渐远。
  昨日还热闹不已的院子,今早已经不剩一人。
  ——
  残破不堪的茅草屋内,略显病态的女子变幻手势,问向一旁的小少年,“惊云,这样对吗?”
  “兔角你真是太厉害了,仅仅一夜就掌握加持奇术最为关键的一步。”小少年起身注视身上的那一团柔和的光芒,感觉浑身充满力量,一股劲气不断的在小少年体内运转,喜上眉梢。
  “是...是吗?那我可以帮到少主了吗?”
  “嗯嗯嗯。”
  小少年在病态女子自我怀疑的目光中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
  玉川内唯一一座高塔顶层,少了半截胡子的剑圣青冥单手持剑,在少女面前舞动,口中不断出声提醒凝视的少女,“记住,天地之修行,离不开气。所谓气,从鼻入体,归堂器脏,渗透经脉,内沉小腹,静于丹田,运转一周天,最后从口呼出,此为剑圣一脉提剑运气之法。”
  少女跟着剑圣青冥摆出持剑姿势,膝盖抬至与小腹平行,一手伸直笔挺摆出剑指微微倾斜向上,另一手紧握‘拝涙’处于眼神与剑指的那一线之上,吐气纳息,胸膛鼓起而后随之平焉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踏步出剑回身收剑,涟起室内数缕剑气,吹散着青丝。
  剑圣青冥见状,欣慰道,“一夜略有成果,不错。”
  少女平滑额头上密布细汗,嘴角上扬,“还有多少要学,我都接着。”
  “为何你个小女娃的态度宛如换了个人似的?”
  “老娘突然想学,你个老儿还不愿意了?”
  没人知晓,少女在昨天傍晚听到‘秦氏秦不败’之后,心境有大转变。
  ——
  山野之中,花草树木之上沾着夜露雨,四个身影带动的劲风打碎其上的夜露雨化为雾气融入虚空。
  “天同的六合演算之术不会出错,今日傍晚太阳准会抵达倒碧城,我们加快行进速度。”处在最前方的老者转头提醒后面步伐稍慢的三人。
  “凌先生,能否慢一些,咱们冒雨奔波一夜了,伦家有点遭不住。”略微被打湿的花衣男子娇嗔道,可他速度却是三人之中最快的一位。
  后边三寸丁不乐意了,撇着嘴角嘟囔,“就你话多。”
  一夜过去,三寸丁为了不被落下全力行进,都不曾开口,而紧跟老者身后的花衣男子却是闲着无聊讲个不停。
  “嘘,跟上凌先生。”位于三人中间的高大冷峻男子出声提醒。
  “嗯。”
  “好。”
  几句闲聊结束,三人提起气力继而紧跟老者奔向北方,倒碧城。
  ——
  玉川往南,百花洲地界,三男一女站立于一处山丘。
  女子注视眼前三位身形不一的中年男子开口道,“傅友思,我们在此与亦辰白屹别离。”
  “玉川再见。”
  话语落,一女一男朝西南处的雁南山而去。
  其中体形瘦弱的那位看着远去的一女一男怅然道,“那儿会有云族吗?”
  “别想太多。”另一位体形高大的中年男子眺望西南方位那高耸入云的山峰,沉声道。
  “行吧,我也先走一步,谁让咱两不同路,我可有罪受了。”体型瘦弱之人从山丘上提步离去,只剩体型高大的中年男子还在眺望。
  片刻过后,最后一人也是离开这伤别离的山丘,突兀的留下一个略大的脚印还留存于此,证明他们一行四人曾来过这山丘之上。
  ——
  “师兄,我说这不会全是和尚吧?你瞅瞅这道观,你再看看那寺院,全是和尚。可惜了那几位面相还入得了我法眼的女子,哎......”头戴斗笠之人在僧人之间转换目光,唉声叹气,替那些女子打抱不平,如此年华就不恋红尘。
  “师弟,管他们作甚,这才到哪?巴国地界都算不上,赶快赶路,不然我们师兄弟又是最后回到玉川的人,那就丢脸咯。”
  “谁让他们走那么快,师兄你看,如今也只剩咱们俩还没死。”头戴斗笠之人拉开黑色衣袍,露出干扁的身躯,勾勒出肋骨,胸膛之处便是伤痕。
  “不着急,如今这一批先生里面,也该轮到我们师兄弟了。”
  “师兄言之有理。”头戴斗笠之人放下黑色衣袍,顿时整个人显得壮实起来。
  “师弟你啥时候也玩这套了?”
  “略有小成,不以为然。”
  “师弟,是不以为意。”
  “还是师兄肚子里有墨水。”
  两人披着宽松的黑衣衣袍碎碎念,穿梭在黄衣僧袍之中,分外显眼。
  ——
  海水连天,碧浪涟漪。
  年轻女子将手掌平放在额头,欲要遮挡那一抹阳光,眼神望向朦胧的彼岸,细碎一声,“天天指示我跑腿,我刚回玉川没几日,又让我跑腿,早知就不当先生了。可怜我这貌比天仙的花容了,为什么没有一位学府子弟敢对我有非分之想,可恶,可恶啊!!!”
  船夫撑着竹竿,看着那蒙着面的人踢着小石子,使小石子飞入江潮,从此人那略微凹凸的身形中,依稀能辨别此人是一位女子,开口呼喊道,“姑娘,还走不走了?”
  年华女子看着另一只手掌中的一封书信,只见信上写着‘东方雪,启’,回应道,“船大爷,我走,等等我。”
  年华女子随着船夫的催促声,急忙拎起衣摆,宛如一个糙汉子奔向船只。
  ——
  昨天学府长下令之后,那些先生们便是起身前往天南地北,召集曾经学府出去的弟子和先生们,也该是时候了。
  龙二即便有凌霄与孔哀他们四个人帮助,想要夺下荒洲北辰王这个名号可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他们定然需要其他助力,这棋盘的第一颗落子,学府长替紫微下。当下紫微最需要的还是成长,只希望还来得及。要不是上一任天同正值年暮之时,六合演算之术不能准确的算出异数,那就不会这般着急,光是推算紫微出世之后的方位都差点让北宫采薇逝世,更别说其他的了。
  ‘那么紫微,我就过界替你做主,选择后行者——白子,不轻易吠的藏獒才是最致命的那只。
  静而后动,谋而后行,方为上上策。
  而这之前,还需要做一些事才行。’
  学府长握着佩剑的苍老枯手有些颤抖,不知是多年未曾饮血的剑在高呼,还是学府长平静的心荡起涟漪,又或许是两者都有。
  “‘天鸣’,去冥狱迎接你的老朋友‘雷闪’吧。”
  学府长低喃,目光却是放的长远,望向西北交界处,九天此时响起一阵雷鸣,天际边缘划过一道紫色光芒,将学府长阴沉的面庞映射的发紫,宛如九幽修罗俯瞰天地间。
  “不知冥狱之中,我的老朋友还剩多少位没死?”
  ——
  此时呆在玉川先生不足平常一半,众多学府子弟皆是接到告知,自主修行。而北宫采薇传学府长口谕,‘今日起,紫微纪天成为学府之主,学府子弟不可抗紫微之令,且随紫微,征战八荒!如有违令抗令者,斩!’
  学府子弟看着挂在自家院墙上的公告榜,贴着的那一纸草书,从中感受到那一抹肃杀与不可违抗的力量蕴含在字里行间。连那右端底下的日期也是如此,‘学府戒律执行日,三月初五起’。
  有人欢喜有人愁,紫微出世是一大喜事,欢喜学府终归有了名正言顺的主子,但也有子弟认为学府这般做莫过于太霸道了吗?反对的只是少数子弟,大多数子弟还是认同的,毕竟行事几乎毫无约束的学府加上一条戒律也无妨。只看资质的学府,不收取任何钱财就招收子弟,这让许多漂泊游离风尘客有了归宿。
  所谓吾心安处即吾乡。
  天地之大,何处不为家,何处不可喜,何处不无忧,唯独那一丝心安胜是难取也。
  家财万贯抵不上万家灯火,默然孤身白首拼不过两情朝朝暮暮,心安之处是微风,是晚霞,是心跳不止,是无可代替。
  玉川对很多学府子弟来说,就是乡归地思相处。
  他们感到庆幸,习得二十余年甚至于半辈子的苦修,总算是不用做和事佬跑东跑西调解那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们也要向那些曾经抛弃他们的人,挺着胸膛高傲的抬起头颅,狂妄的告诉他们,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且随紫微,征战八荒!”不知是哪位学府子弟率先高喊,响彻云霄,牵动着其余憋着一口气的学府子弟。
  “且随紫微!”
  “征战八荒!”
  心境还未成长的少年哟,努力变成神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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