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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冬雪已去,花开满天,一少年郎抬头眺望不远处的淮天城头,瞅着那来回进出城门的忙碌人,随手压低了头上的斗笠,融入人海之中,直至身影消失在城墙之外。
淮天城虽没有焱天城那样的壮观宏伟,但却是沛洲与北方荒洲的相接的边关城,赫然是一处要地。
荒洲大部分土地都被风沙所席卷,在这恶劣的地理环境下,谷稻等农作物难以存活,而身处在当地的人们早已习惯,不过庆幸的是,这地方虽恶劣,但也不是没有农作物不能存活,有一种果树,无惧这烈日风沙,这树上果肉无毒能食用,常年以来,这便成了人们的腹饥之食。
而处在沛洲与荒洲相接的淮天城,其中的百姓既可以吃到谷稻,也能品尝这种果肉,一时间赞不绝口,这就带动了两洲的农贸交易,那时起,生活在荒洲的人们也不单单食用这果肉,连那从未见过的谷稻也能用银两买上一二。
少年郎进了城池,摘下斗笠,坐在茶楼稍作停歇,身前一阵风沙吹起而过,陷入回忆。
——
“恭喜王掌事了,今天纪公子和东方大小姐大摆筵席,我们几个过来蹭蹭喜,这一点小小心意请笑纳。”
“哎,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各位大人先里边请。”
纪府檀木门外,一群达官显贵之人正手提贺品,面带笑容,嘴中说着恭贺的话语,随即将贺品交于门前的王掌事和小六子,继而跨越门槛,步入纪府之中。
那天下午之后,纪天成打心眼里明白东方雪是赖定他了,原本还不想牵扯到她,可她却自个儿的跳进来,真不知道月老给牵在东方雪手腕上的是不是粗麻绳。
既然事已至此,少年郎也不再抗拒,索性收了这小娘们,省的再去惹弟弟心烦,虽然弟弟早已不在。
“天成,你说小轩还在的话,会不会在这嘲弄一番。”
窗户贴满喜字的房屋不远处,挂着红灯笼的凉亭之中,美貌女子轻声说道。
“轩他可不会在你面前放肆,他可是怕你的很,可惜再也见不到轩了。”
白衣少年撂手,面露苦笑。
“嗯。”
美貌女子并未反驳,只是简单应答着,露出复杂的神情,不知心中想着什么。
气氛瞬间有点沉闷,白衣少年赶紧岔开话题,对于纪轩的消失,少年早就有了准备,而女子却没有,突然少了一个亲友,女子心中难免会悲痛。
“东方雪,今日筵席过后,我注定也待不了多长时日,时间紧迫,我需要快点启程。”
纪天成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但这事都凑一块去了,刚和东方雪敲定一生,就要远赴他乡。
“天成,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女子语气中略带哀求,双眸望着纪天成,渴望与他一起,双宿双飞。
“不行,这一路上并不太平。”
纪天成剑眉一挑,心头肯定不忍,其他事都可以随着东方雪来,但这事必须拒绝,这并不是去路上游玩,这一路上定会伴随危险,难以将女子照顾周全。
纪天成比起东方雪来,从十三年前就开始习武,功子底也不算太浅,但仅限于此,行走世上断然也只有自保之力。
女子身为东方家的唯一正统子嗣,以后也只需随其父亲,坐镇一方,无需亲力亲为。更何况,打打杀杀的和她沾不着边,让那些下人去做就好。
平时别看东方雪一直压着纪天成,但真要论起武力,东方雪怕不会是纪天成一手之敌。
“听说在这大陆中央,屹立着一座学府,广招天下有志气之人,要不我去拜师学艺,将来学有所成的时候,能帮你分担一些。”
女子不死心,脑海中回想起二蛋平时杂谈,提起过有这么一处地方,忽然的眼前一亮,喜逐颜开,半张红唇,提议道。
“这事别再提了。”
白衣少年并未思考,直接否定这荒唐的事。
“这...”一时间,笑颜大开的女子,顿时哑口,为难起来,扭捏着凹凸有致的身子,而后轻拍圆石桌,说出了个择中的法子,“那行,但是天成你要答应我,时不时的书一封家信回来,不然我可就去找你了。”
“行,姑奶奶哎。”
纪天成知道,这已经是东方雪最大的让步了。
就在二人闲聊之时,大堂之中,乃至庭院之中,摆满了酒桌,估摸着有数十来桌,座无虚席,不亏为两大家族联姻,这手笔和影响力大的惊人。
‘哒哒哒’
凉亭之中,就在东方雪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阵快步声传来,只见二蛋急忙奔来,气喘吁吁,“大小姐,姑爷,这满堂筵席都在等着您们。”
“嗯,这就过去。”
东方雪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吞了回去,见时辰不早,与纪天成各自去梳妆打扮一番,然后再前往大堂。
此时,王掌事正站在大堂里面的锦绣红布的小台子上,手里拿着一张纸书,扯开嗓子喊道。
“易家,贺礼黄金万两,锦布万匹,人参百株。”
“陈家,贺礼黄金千两,家禽万只,虫草百株。”
“张家,贺礼白银万两。”
“许家,贺礼骏马百匹。”
点上名字的的贵客们,纷纷起身还礼,半柱香过后,王掌事把纸书置于怀中,抱拳稍微欠身,开口说道,“请二位新人上台。”
只见这时,长相俊雅的清秀少年,一袭红衣,胸前装饰着一朵大红花,同另一边一起出来头盖红布头的红衣女子,牵着喜带,慢步走到坐在上方的长辈跟前,行了一礼。
“吉时到。”
王掌事喊道。
话语声落,少年与少女向三位长辈敬茶,而后三拜。
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
行事虽简陋,但这也是他们二人所要求的,一切从繁就简,不用抬花轿,也不用去喊门,比起这些琐事,家中长辈认为两人终能走到一起才是最为重要的。
礼毕。
新郎官骤然抱起新娘子,在一声娇羞声和贵客们的哄闹声中,朝着婚房长驱而入。
“你家臭小子还真是急性子,要是以后不好好待我家小丫头,有你个老匹夫好受的。”
东方羌看着两位新人,捋着胡子,不由得笑骂道。
“哪能呢?我看着他们二人的感情,那也是有目共睹的,天成敢对雪儿不好,我这当爹的第一个跳出来。”
坐在最左边的纪启明抿了口热茶,也是笑骂的说着。
“你们两个别贫了,贵客们还等你们去敬酒呢。”
身处最右边的美妇人,眯着丹凤眼,轻斥二人。
这天夜里,纪府之中的喧闹声彻夜未停,那外边的人们也是一夜不曾歇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喝着劣酒,说着大话,好不逍遥自在。
翌日清晨,原本该喧哗起来的街道,在今日却显得格外安静。
——
“今日,我龙二断然要斩下你这贼子一臂。”
突兀的,响起剑鸣交锋的刺耳声,传入正在停歇的少年郎耳中,把少年郎的思绪从十万八千里之外给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