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团藏的弟子

　　“老师。”
　　声音在管道密布的空间中回响，四周空气凝涩，昏暗的天光透过网格状的天窗，照不满十米见方的密室。
　　这里，是木叶最隐秘的角落。
　　木叶的根。
　　志村宗近俯身单膝跪地，低下头，视线与上方那缕深邃的目光一错而过。
　　猫又面具，查克拉太刀，高领深灰色厚马甲，下方的黑色劲装袖摆露出结实的小臂。
　　咚，咚……
　　拐杖敲击地面的撞击声短促有力。
　　紧接着，头顶传来一声轻咳。
　　光影把志村团藏的脸分割得半明半暗，他眯起眼睛，俯视半蹲在下方的青年，语气冷硬：
　　“宗近，你是我唯一的弟子。知道这次叫你过来，是因为什么吗？”
　　“宇智波。”
　　宗近回答得毫不犹豫。
　　团藏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的弟子。”
　　他深深看了宗近一眼，语气难得露出几分赞许。
　　宗近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唾沫，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面具下的眼瞳里却掠过一缕阴霾。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七年。
　　从成为志村团藏的弟子开始，十一岁进入木叶暗部，凭借天赋与努力一步步成为暗部总队长“猫又”，再到秘密成为“根”的首领。
　　七年来，他为了在这个世界扎根，所洒下的汗水与鲜血早已不知凡几。
　　对团藏，宗近的心绪十分复杂。
　　团藏对自己有恩，自己能达到现在的高度，有大半的原因要归功于他的教导。
　　这是大恩。
　　但他收自己做弟子的缘由与目的，宗近也一清二楚。
　　因为自己在穿越时，觉醒了神兽貘的传承，不仅几乎能够免疫一切幻术，更是能够通过梦境的力量，强化使用的忍术。
　　好巧不巧的是，貘正是团藏的通灵兽。
　　而貘的能力，更是死死克制其忌惮与觊觎的对象……
　　拥有强大瞳术的宇智波一族。
　　团藏来回踱了几步，背过身子，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
　　“宇智波一族最近越来越不安分，有证据表明，他们在策划一场政变。村子里已经安排鼬和止水作为卧底。
　　只是，他们虽然身为暗部，但同样是宇智波一族……
　　让他们去做，我很不放心。”
　　团藏对宇智波的敌意，远到可以追溯至先代火影时期。同时，对写轮眼的觊觎，也为灭族之夜埋下了祸根。
　　宗近埋头不语，等待着团藏进一步的指示。
　　团藏拄着拐杖，面色如同一口幽深的古井。
　　“我们身为木叶的根，应当摒弃一切情感。为了木叶，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你要替我盯紧他们，有什么异动……”
　　他把身子侧进阴影，目光泛起漆黑的涟漪。
　　“……就都杀了吧。”
　　即便相熟多年，宗近的心头还是泛起一股凉意。
　　此刻的团藏，如同一条吐动红信的毒蛇。
　　宇智波一族，恐怕还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究竟招惹了一个怎样可怕的怪物吧？
　　“是，我会盯紧他们的。”
　　……
　　四月的木叶草长莺飞，处处盛开粉色的樱花，暖风拂过，柔曼的花瓣随之飘飞到大街小巷。
　　走出根的密室，宗近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火影岩，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宇智波一族与他无冤无仇，他自然不像团藏那般，一门心思将这一族赶尽杀绝。
　　他感激团藏的教导，但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忍受被人当枪使。
　　况且，宇智波一族也并非全是叛徒，除了富岳那个鬼迷心窍的野心家，以及跟随他的一帮蠢货，大多数宇智波不过是被蒙蔽的普通人。
　　只需要剔除其中真正的叛徒，其他的宇智波族人依旧是木叶的好村民。
　　团藏最终因为自己的野心，死于佐助之手。或许他能做的，就是阻止宇智波的政变，同时也阻止团藏犯下太多杀孽。
　　如果还能顺便收服一部分对自己忠诚的宇智波族人……
　　走在路上，宗近摘下了面罩，太阳洒下的光晕划过他挺拔的鼻尖，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身材瘦高，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
　　单论相貌，在木叶也算排的上号。
　　只是，身为忍者，谁还在意这个？
　　他甚至大部分时间都戴着面具，代号“猫又”。这一身份，仅存在于暗部与根之中。
　　卸下面具的他，仅仅是志村宗近。
　　今天似乎是忍者学校的开学日，街道上，送学的父母亲友拉着半大的孩子穿行而过，行人议论纷纷，嘈杂声中隐隐还传出“妖狐”，“怪物”的低语。
　　气氛一时变得沉重诡异。
　　视线尽头，金发蓝眼的小男孩身穿黑色短袖，白色短裤。
　　他闷声走过，突然狠狠冲着议论者的身前啐了一口，扮了个鬼脸，低头溜得飞快。
　　沿途的村民们争相避让，唯恐沾上晦气。
　　男孩只顾低头前冲，鸟窝般乱糟糟的金发直挺挺地杵了宗近满怀。
　　“哎呦！”
　　他抹了一把泪汪汪的眸子，抬起头，朦胧的视线里映出宗近饶有兴趣的笑脸。
　　“小朋友，走路注意点啊。”
　　“谁是小朋友，我可是男子汉，男子汉！”
　　宗近不紧不慢地咧咧嘴，惹得男孩张牙舞爪地咆哮。
　　见宗近没有像其他人一般闪躲，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
　　“等等……你，你不怕我？”
　　宗近摇摇头，伸手把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怕你做什么，等你长到我这么高再说吧！”
　　男孩被揉了脑袋，却丝毫没有气恼，反而愣了愣，眼睛里又开始泛起泪光。
　　“你是去学校报到吧，那可要抓紧点，再晚可就要迟到了！”宗近冲他挥了挥手，目送他拐进校门。
　　木叶第三代九尾人柱力，漩涡鸣人。
　　在暗部的那段时间里，这小子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重点关注对象，别说害怕，宗近对他的情报简直了如指掌。
　　以后的时日里，恐怕还有用到他的地方，早些接触，埋下一颗种子，对接下来的行动没有坏处。
　　“宗近？没想到你也来看忍者学校的入学啊。”
　　身后传来一道温和声音。
　　宗近转身，目光一凝，正瞥见两高一矮三道身影。
　　彬彬有礼的宇智波鼬拉着一脸好奇的佐助，身后竟然是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宇智波止水。
　　“来看看朝气蓬勃的后辈们嘛。”
　　宗近咧咧嘴，冲他们打了声招呼，心里一乐。
　　他还愁上哪去找他们，没想到自己送了上来。
　　几人年纪相差不大，既是暗部同僚，也都是木叶当代顶尖的战力，互相之间非常熟悉。
　　不过，他与止水的关系能处得相当亲近，与鼬却始终不近不远。
　　不光是因为止水性格温和，好得简直不像个宇智波，而鼬的性格相对冷淡，难以靠近。
　　此外，每每想到鼬能做出杀绝亲族的冷血行为……
　　那些毫不知情，也毫无还手之力的老人，孩子在夜晚横死家中的场景，宗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倒是二柱子，傻得可爱。
　　在鼬的眼里，弟弟的重量甚至超过村子与族群。宗近不是很能理解这样的观念，但鼬杀绝族人，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难处吧。
　　三人中，只有他对宗近一无所知，一蹦一跳地拉着鼬的手，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鼬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蹲下身，弹了弹他的脑门。
　　“佐助，要等我哦。”
　　止水倒是热情，上前对着宗近一一介绍。
　　“真是失礼。我先陪弟弟入学，你们聊。”
　　寒暄一番后，鼬微微欠了欠身，赔了个不是，紧接着和佐助一同走向校门。
　　宗近皱了皱眉。
　　想要解决宇智波的叛乱并将其分化，光靠嘴遁恐怕不太现实，没准这个杀气过重的鼬就是要摆平的第一个障碍。
　　宗近拧紧了眉头，陷入沉思。
　　万一动手，貘的力量能够让他完美对抗幻术，但宇智波一族除了幻术，还有着须佐能乎，天照等强大无比的血继限界。
　　他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不断变强，才能在即将到来的动乱中苟全，并取得足够的利益。
　　宗近瞥了一眼正在送别兄弟二人的止水。
　　记忆里，止水是这场动乱的导火索。
　　他实力强，观念够正，想法也相当不错，可惜自己的老师团藏先下手为强，引发了后续的一连串血腥与杀戮。
　　眼下，显然应该先争取他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