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皓天一剑

　　“怎么样？叶姑娘，认输吧，我们只是奉命做事，只要带走陆轩就可以了。”镇北大将军说道。“不行，绝对不行！”叶疏桐说道。“那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四大镇国将军继续运用着那把大剑，叶疏桐苦苦支撑，连挡了数十下，最终从树上掉落下来。
　　叶小黑看到姐姐也掉落下来，知道大势已去。而黑白煞星已经朝着陆轩那边过去了。
　　现在那柄蕴藏着四大镇国将军力量的大剑正朝着掉落在水中的叶疏桐飞了过去，叶小黑见状，终于拔出了身后的圆筒物，那是一把剑，是把钉子般的剑，剑身呈圆柱形，箭头呈锥形，那就是皓天剑！
　　皓天剑之前只使用过一次，那次还是夫子在一百多年前所使用。这里的人们不断流传着一百多年前的那场人界与神界，人界与冥界，人界与趁机而来的时间穿行者的那千年难得一见的大战。而现在的人们已经没有一个见过皓天剑，因为自那场大战之后，这里的人都活不过百岁，时间变成了单行道！但是，除了夫子！
　　皓天剑并没有多么特别，只是一把形似钉子般银白色的剑，剑尖锋锐，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要汇集在最锋锐的那个点上，锥形的顶点。
　　叶小黑拔出了那柄银白色的剑，而那柄银白色的剑就这样吸引着天上的闪电，所有的力量都汇集在那个最锋利的点上。叶小黑开始汇聚自身全部的力量，打算全部注入到那个最锋利的点上。
　　可这时，迅猛的一道白色气流将那把银白色的剑卷了过去。这时叶小黑才猛然听到姐姐在叫唤着：“不要——小黑——”
　　叶疏桐在水中汇集着全部力量，只见她身边的水全部漩涡般地集聚起来，朝着那最锋利的点上奔。闪电般的力量、流水般的力量、叶疏桐的力量，汇集在那一点，朝着那把大剑射去。
　　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光，那光像气流般在空中扩散，短暂而绚烂，快速而璀璨！
　　所有人都被这种力量震慑住了，官兵停止了攻击，书院三侠和陆轩停止了反击，黑白煞星停止了脚步，大雨也停住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之前有多么喧闹，现在就有多么寂静。
　　而所有的这些变化就只在于时间的一刹那。
　　时间是各个空间，各个世界最神奇的东西，时间会带来一切，时间也会带走一切，永恒不过也是刹那，刹那不过也是永恒。时间是混沌的，你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时间也是清晰的，每个人都知道它是什么。
　　在这一刹那的寂静之中，叶疏桐已经丧失了所有力量，沉入了那满溢的水中；在那一刹那的寂静之中，陆轩终于可以不去思考那个是继续生存，还是随他毁灭的问题；在那一刹那的寂静之中，书院三侠看到了争斗的虚无，力量的渺小；在那一刹那的寂静之中，叶小黑看到了叶疏桐失去力量的那种状态，那种美丽的、绝美的、完全释然的动作，那种就跌入水中不施加任何力量的动作；在那一刹那的寂静之中，所有的官兵都抬着头看着，看着空中的寂静；在那一刹那的寂静之中，黑白煞星相拥在了一起，因为害怕，对寂静的害怕；在那一刹那的寂静之中，四位镇国将军跌落在了地下，在挣扎。
　　这种寂静是死亡的气息，是死亡的征兆，是死亡的感觉，但是当下却没有人死亡，没有一个人死亡，而大家也都停止了战争，所以这种寂静也是生命的气息，生命的征兆，生命的感觉。
　　四大镇国将军输了，因为他们四剑合一的那把大剑被刺破了一个洞，就只是那一个洞却已经宣告了他们输了。因为他们的手臂全部都受伤了，都受了重伤，也许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再次握剑。黑白煞星看到了那把银白色剑的威力，他们逃走了，他们因为恐惧而逃走了，没有人不会害怕。
　　而所有的官兵看到四大镇国将军正准备骑马离去，黑白煞星早已不见人影，也慢慢地散去了，因为在那一刹那之间，所有的一切又何必呢？
　　大雨又开始下了起来，风又开始刮了起来，天空中都是雨雾，山上的洪流还在往下流。
　　叶小黑马上过去抱起了叶疏桐，而叶疏桐昏迷不醒。陆轩也倒了下来，因为已经累到极限。书院三侠将陆轩抱到一处水少处躺下，而他们也由于太累太累，也躺了下来。于是这片天地中，就看见一处空地躺着四个男子，他们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而另一处，一个少年抱着一位昏迷过去的女子，而他自己手上仍然有伤。
　　......
　　如果这片天地没有人的话，那这雨还是会照常下着，风还是会照常刮着，水还是会照常流着。于是只有空间才能容纳事物，才能够容纳人，才能够容纳故事。而这一处空间的另一边，黑白煞星已经走了很久，四大镇国将军还在奔腾很快也奔腾很久的马匹上。他们已经通过时间，走到了远离风波路的另一处空间。
　　所以时间和空间是人们的栖身之所。既是因为空间及空间中的变化才让人们感受到时间；也是因为时间的流动才演绎出了空间和空间的变化。
　　但是，他们都是普通人！
　　但是，时间和空间本该就是一体的！
　　......
　　叶小黑帮自己包扎好了伤口后，把叶疏桐也放在一处空地上。叶疏桐很美，即便她现在没有丝毫的力量，因为她刚才的力量已经用光了，但力量就像人们的意志，就像未堵住的泉眼，它们还会慢慢地滋生出来的，当然这些需要时间。这么美丽的叶疏桐，她现在没有了对陆轩试探的那种狡黠，也没有坐在那里看热闹的超然，也没有战斗中全力以赴的英气，她只是寂静地闭着眼，那么地寂静。
　　陆轩和书院三侠躺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双眼睁了开来，但他们依旧选择躺着，因为现在没有比躺着更舒服的事情。一天之中，有白天有黑夜；人们有时会精疲力竭，有时又会热情高涨；月亮出来的时候冷清；太阳出来的时候炽热；那女子的温柔，那女子的坚毅，那男子的刚强，那男子的脆弱。
　　因为春夏秋冬，因为昼夜更替，因为得到和想要，因为得不到和不想要，因为恐惧和希望，因为活着和死亡。
　　因为生命，就只是因为生命，他们都在那里休息，他们只在那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