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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黑莲花不演了 / 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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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各地冬天的寒潮刚过,晋城已经有了初夏的温度,带着湿度,热气里带着粘腻的潮。
  
  订婚晚宴在喻家半岛红叶阿的独栋别墅举行,后院的场地是由过国内知名设计师重新设计,草皮、绿植都是从各地专程运过来,整个晚宴奢华梦幻,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喻家的诚意。
  
  宴会还未开始,二楼主卧里,新人正在化妆,她恹恹的看着镜子,并不见得多高兴。
  
  身后的闺蜜环抱着手,目光却从落地窗往下,紧盯着草坪上着绿色长裙的女人。
  
  长裙材质丝滑,紧贴着高挑纤细身形,背后只有两根细细的吊带,紧贴着冷白色的皮肤,露出一整个满背,蝴蝶骨漂亮而又精巧,她手里握着杯香槟,交谈时更像是时一只慵懒的猫,妩媚又带着傲气。
  
  那样一张脸,却一直留着黑色长发,只要另一个人在场时,她就能自动收敛妖气,像是从良的乖乖女。
  
  闺蜜轻嗤一声。
  
  “喻家对你是真的没话说,就拿订婚宴来说整个圈子也是独一份。”
  
  “喻宵对你也不错,他是喻家唯一的儿子,将来也是要继承喻家的。”
  
  “唯独他的堂妹喻希差强人意,谁不知道今晚是你主场,她倒好,穿成这样抢你风光。”
  
  闺蜜看过来,语气多有鄙夷。
  
  蒋雅琦抬头,“喻希?她是很漂亮,就是傲了些,人不坏。”
  
  “她凭什么跟你傲气呢,她一个在大伯家寄人篱下的丫头而已,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千金小姐。”闺蜜翻了个白眼。
  
  “喻伯父很喜欢她,当她是亲女儿。”蒋雅琦道。
  
  “不过是看在她去世的爸妈面子上。”
  
  “行了,别让人听到了。”蒋雅琦本就没什么心思,直接结束了话题。
  
  闺蜜看出她的魂不守舍,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道:“你别想了,他人在国外,回不来。”
  
  话音刚落,蒋雅琦再也支撑不住的埋头抽泣,好半晌才呜咽出声:“你说他是不是也会心疼,他也不想我嫁人,不想来也只是为了眼不看心不烦?”
  
  闺蜜心想那个人哪里有什么心,嘴上还是宽慰着她,连连称是。
  
  另一边,喻希百无聊赖的应付着形形色色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对方无一例外都要问上几句关于她一年见不到三次的未婚夫。
  
  对方问:“唐少没来?”
  
  她答:“在国外,工作太忙。”
  
  跟跟问:“再忙也应该有陪未婚妻的时间吧?”
  
  她答:“你也知道他一直事业心很重。”
  
  又问:“什么时候能等到你们俩的好事?”
  
  她答:“做妹妹的,得让哥哥先。”
  
  说起来她跟唐泽宴也算是两小无猜,门当户对,本该是一桩令人满意的婚事,但唐泽宴从始至终就有着单一的审美,他喜欢黑长直,干净单纯的小白花,说话温柔的能掐出水的姑娘。
  
  喻希不是,她雪白长腿,不足一握的杨柳腰,加上长相是浓颜的大美人,跟他的审美南辕北辙。
  
  但为了唐泽宴,喻希一直留了长直发,像是墨色的绸缎,衣柜里大多是白色长裙,跟他说话时降低语速尽全力温柔了……她改掉了他所有不喜欢的地方,也没能让他喜欢自己。
  
  所以订婚后唐泽宴选择去了国外,眼不见心不烦。
  
  而这些,圈内人皆知,表面上问长问短,背地里拿她当笑话。
  
  “你们玩,我上去补个妆。”喻希也懒得应付了,红唇扯了下,绰约的身影穿过草坪,走上别墅二楼阳台躲清静。
  
  即便她风评再差,她的美也向来是毋庸置疑的。
  
  喻希一走,刚还夸他们郎才女貌的名媛们就换上了另一幅面孔。
  
  “大小姐今天穿的倒是应景的。”
  
  “未婚夫跟小三都高调成那样了,喻希也够能忍的。”
  
  “哪能怎么办,花瓶一只,能傍上唐家已经算她命好了。”
  
  “……”
  
  喻希上了楼,挑了个空房间。这栋别墅一直是喻家用来度假,没人住时家具就盖上防尘布,也是最近订婚才收拾出来,房间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味儿,阳台上的窗帘被放下,起风的缘故,白色的窗纱被吹起来,像起伏的海浪。
  
  阳台上风景广阔,底下是人工种植的枫叶林,嫩叶新抽,是大片深浅不一的绿。
  
  清净了半会,唐家那边的长辈打来了电话,接听一开口便语重心长道:“小希啊,这件事还是得由你出面才行,小二是被我们给宠坏了,现在是无法无天没将我们放在眼里了,你去了也不用看我们面子,你该怎么骂他就怎么骂他。”
  
  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大多是工作上唐泽宴不服管,让喻希出面说服,但哪一次也没这次语气严重。
  
  喻希一向是称职的未婚妻,道:“过几天我过去,您放心。”
  
  “别几天了,我给你定了最早一班的机票,你现在就过去,多的电话也说不出清楚,你看小二发的就清楚了。”那边语气很急。
  
  “婚礼这边……”
  
  “跟你大伯打过招呼了,他能理解。”又道:“就不跟你多说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过去。”
  
  跟谁都打过招呼了,就差最后通知她了,喻希笑了下。
  
  唐家对她算不错,但也是因为她是唐泽宴未婚妻这一层身份,方便拿着她当对付唐泽宴的枪。
  
  喻希撑着护栏单手握着手机,点开了唐泽宴社交账号的主业,有最新的动态,是前四十分钟发了一组九宫格。
  
  照片里是漫天的雪景,绿松被大雪压的露出星星点点的绿意,中间是滑雪道,在平地上,穿着滑雪服的一男一女并肩而站,靠的很近,对着镜头愉悦的比着手势。
  
  然后是女孩的单独照,不是多漂亮,但是他喜欢的类型,有滑雪时的抓拍,跌倒在雪里的捂脸的近照,每一张背后他的喜欢几乎要溢出屏幕。
  
  一天前,喻希问唐泽宴会不会回来,他回了几个字:【不回,有重要的事。】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重要事情。
  
  喻希不清楚是不是初春的风太冷,吹的整颗心都凉透了。
  
  以前唐泽宴只是不喜欢自己,但从来没闹出个第三个人,这也是喻希一直忍到现在的一个原因,她想着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时间长了,总会多点感情,不是爱情无所谓,亲情也能凑合过。
  
  却没想到,唐泽宴只是没遇到喜欢的那个人,现在遇见了,恨不得满世界宣告。
  
  而她喻希,活像个笑话。
  
  *
  
  “让你去你就去了?要去还真就一个人去?你等着,我陪你一起过去,雪埋了那对狗男女!”路上,喻希给闺蜜秦昭打电话,秦昭还没听完就火了,非得过来跟她一起同仇敌忾。
  
  喻希收拾衣服时还想着跟那个女人来个争奇斗艳,至少美貌这一块必须得把人压的死死地,看着满柜子白裙时像是照直浇来一盆冷水。
  
  就算真比下去了又有什么用,唐泽宴喜欢的到底是她。
  
  “不用了,我不是去打架,这两天没那么快回来,工作室总要有个人看着。”喻希神情恹恹的,拨弄着副驾驶上垂下来的流苏。
  
  “不打架,不是上赶着找罪受吗?”
  
  “得亲眼瞧了,难受了,就死心了。”喻希敛着眉眼,她是真喜欢过唐泽宴,算起来,快十年了。
  
  到瑞士长达十个小时,喻希并没有时间过去了点而觉得更好受,她带着眼罩也是醒的,脑子里闪过跟唐泽宴在一起的各种片段。
  
  两家有联姻的意思时,唐家长辈让唐泽宴带着自己滑雪,她运动白痴一个,以前没滑过,为了多跟他相处硬着头皮点头,到场时教练还在教喻希怎么滑,唐泽宴视线扫过来说了句“麻烦”,撑着雪橇已经便滑下去,将她甩在原地。
  
  喻希最终没滑,换了衣服等着他玩尽兴了出来。
  
  唐泽宴从她面前径直走过去,“不会你就说不会,来了又不会滑,有意思吗,浪费时间。”
  
  那天很糟糕,比天气还要糟糕。
  
  换了一个人,唐泽宴态度完全不同,不是他没有耐心,是他的耐心只对自己喜欢的人。
  
  喻希来之前跟唐泽宴打过招呼,他大概是于心有愧,知道喻希是为什么来,便要了航班时间,承诺开车来接她。
  
  喻希到的时候半夜了,她没在接机的地方看到他,打电话过去也一直没人接。
  
  她当唐泽宴在开车不方便,隔几分钟再打过去,依然没人接听。
  
  喻希也算是养尊处优惯了,出入一直是有专车接送,现在是半夜,又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而身为司机的唐泽宴电话一直打不通时,她本来就跌倒谷底的情绪,有一丝崩溃的裂痕。
  
  等了大半个小时,唐泽宴发来信息,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让她自己打车过来。
  
  喻希再回,那边就像是沉海了,再没半点消息。
  
  她咬了咬唇,煞白的脸上多了坚决,她推着行李出机场。
  
  喻希听到了航班抵达的广播,推测虽然是半夜,但也应该还会有出租,只是一个人,始终觉得不安,她迟疑了很久。
  
  一出机场,冷空气跟着灌进来,冷白的雾气让能见度变得很低。
  
  喻希侧过头,看见路灯下立着高大身形的男人,虽然隔的稍远看着不是很清晰,但从轮廓以及头发肤色可以看出是东方面孔。
  
  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在光与雾气的缠绕下,他就像冰冷的雕塑,仿佛一直以来,都矗立在那一样。
  
  一辆车开径直开过来,在男人身前停下。
  
  在人生地不熟的时也生出了一份熟悉感,喻希下意识推着行李快步走过去,车还没开,她单手挽着一边的头发一边低身,视线保持在车窗的位置,语气有些急促,“请等一下?”
  
  车窗摇晃下来,后座男人的脸也露出来。
  
  眼前的男人眉骨高耸,眼阔很深,瞳孔是空洞的深不见底的黑,看着她时薄薄的眼皮略往下垂,在视线昏暗的车里,五官的轮廓被阴影描摹了一遍,更显立体。
  
  喻希睁了睁眼,“裴渡?”
  
  “喻小姐。”裴渡的嗓音低沉,跟他人一样,偏冷,很具有辨识度。
  
  比起喻希的惊讶,他表情上并不意外。
  
  喻希宁肯遇见任何一个陌生人也不希望遇见裴渡,喻家跟裴家生意上是对立关系,她在家没少听他大伯谈起裴渡,话都不怎么好听,又加上她的刚新婚的堂嫂跟裴渡还谈过一场至今都没释怀的恋爱,堂哥喻宵更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在这样的背景下,她自然也跟裴渡有过不愉快。
  
  喻希握着车门,一时抹不开面子。
  
  “喻小姐去酒店吗,”裴渡垂着薄白的眼皮,问:“一起?”
  
  “好啊,”喻希顺着台阶就下来了,诚恳道:“谢谢。”
  
  司机替她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她坐下后座,里面开着暖气,喻希动了下冻的发僵的手。
  
  裴渡虽然不算是个好人,但也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喻希在心底替他正名。
  
  “客气。”
  
  裴渡看着她,眼睑上落下一小片阴翳,语气很淡,“只是好奇你大伯知道你上了我的车,这次会骂我几天?”
  
  喻希:“……”
  
  大意了,他就是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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