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存心中的温馨.赌约

　　临近正午时分，灵桀府深处厢房大门依旧紧闭，屋内一人还呈大字型趴在床榻上，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撒落在后背上，这人双眉紧皱眉宇微颤，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嗯......，又忘了关窗，屁股都要晒冒烟了。”
　　嘴里唠叨着缓缓睁开眼睛，翻身盘腿坐起身子，愣是发了会呆，才起身摸索着衣服穿戴。
　　随着“咔吱”一声，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只脚穿着人字拖极其不和调的从中迈出，此刻才见得此人样貌，凌乱的短发随意披散在后肩与额前，透过发丝可以隐约见得双眼的懒散睡意，一袭灰衣极力掩饰的修长身材，一双白皙柔荑的纤纤玉手拉夸的垂于身侧。
　　缓步行走在过道间，几经转角来到大门边必经的演武场。
　　灵桀桀停住脚步，眯眼朝场中望去，只见一位近一丈多身高，浑身疙瘩肉的巨汉，正是六当家灵启，正在教导着身前六七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一辈。
　　那巨汉似乎有所察觉扭头与灵桀桀对上视线，瞬间空气如死般宁静，只有那轻微的风吹和屋檐上小鸟的清鸣。
　　“六爹早啊！”
　　漫不经心的开口打破宁静后，灵桀桀便收回目光眼睑低垂，心中波澜不惊的迈步朝大门走去。
　　那巨汉见得如此场景顿时青筋暴起。
　　“小东西！给老子停住了！”
　　随着一声怒喝，身形两三步来到了灵桀桀身后，一手朝着衣领子抓去，瞬息间便将人提拎起来，口中热气喷吐在其脸上:
　　“早什么早！你晓得现在是几时了吗？晓不晓得过两天便是武会了？”
　　被人拎着的灵桀桀早就习以为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般随口回了句:
　　“晓得晓得，不过要是练两天就有用的话，那前几年还练什么？还不如好好休息，调理精神，保持最佳状态。”
　　灵启砸吧砸吧嘴:“就你这小东西歪理多，你这纳气五层境的实力还保持最佳状态呢？
　　看看他们几个比你小几岁的都到七八层境了，你武会拿什么和他们比？拿脸比吗？！”
　　灵桀桀抬眼随口道:“莫要看不起人，往往就是我这样实力不起眼的人，才总能创造奇迹，拔得头筹。”
　　灵启听得此言，将提拎在手中的灵桀桀提到和视线平行的地方。
　　“那你倒是按你说的拿个第一啊，你丫的要是拿了第一，你以后在灵和城的开销全报我名！”灵启瞪大着眼发出极为自信的言语。
　　灵桀桀摊了摊手表示:“这赌注我不感兴趣，六爹要是就这点拿得出手，这场赌约还是作废吧。”
　　“嘿嘿，我就纳闷了，你这自信是什么人给你的？”灵启气笑着说，随后又补充道:“条件随你定，赌注任你开，我可不会因为你开高注，就被你唬住了。”
　　灵桀桀腚眼一瞧也不废话直接开口:
　　“我要是赢了，赌注我到也还没想好，不过既然你让我随便开那就等赢了再说，要是我输了的话，就按你的要求减少闭目养神的时间和小羽他们一样修炼，不过你不能管我用什么方法取得武会第一，不得赖账。”
　　“成交！”见得赌注里还多了自己的彩头，灵启自然爽快答应了下来。
　　“六爹要不你还是把桀桀先放下来再说吧。”场中顿时响起另一道声音。
　　灵启与灵桀桀听闻转头一看，便见得插嘴的是场内几人中一位银白短发，水灵大眼，清秀稚脸的人，薄嫩唇瓣随着贝齿轻起间，紧随其后的又是一句:
　　“要是在不把桀桀放下来，被二娘他们看见了绝对能让你皮开肉绽的。”
　　灵启愣了一会便哈哈大笑起来:“二姐三姐她们去街上采购了，大哥常年闭关不出门，四哥五哥出门办事了，七妹八弟还有九弟被牛前辈拉去干苦力了，羽儿不必为六爹爹我担心。”
　　灵桀羽娇嫩小嘴一撇:“你可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如若再不把桀桀放下，等二娘她们回来了我第一个告状，就说你挑事找桀桀麻烦故意欺负人。”
　　如小鸡般提拎着的灵桀桀瞬间抬起手来向灵桀羽竖起大拇指。
　　其余众人见灵桀羽被桀桀表扬，顿时都开始不淡定起来，无视灵启逐渐变青的脸，有一个算一个，有一句算一句的开始数落起她们的六爹来:
　　“府里就留六爹一人在家，可是要做起长辈的责任，莫要为老不尊，惹得我们小辈看不起。”
　　“说起来羊奶奶就在城中里这不远，我们可就要通风报信喊她过来了。”
　　“就问你扛不扛揍吧！”
　　“.........”
　　一句一句冰凉刺骨，伤心的话语进入灵启的耳中，眼见平时乖巧可爱的小辈们开始数落自己，灵启顿时面色铁青发黑，犹如吃了口大粪一般闭口不言，情绪中更是带着伤心委屈的落寞。
　　有心想要放下灵桀桀，但又放不开自己身为长辈的脸面，心思矛盾至极。
　　灵桀桀将其一切看在眼中，自知在不说些什么让六爹有台阶下的话，今日这事恐难圆满，便开口打着圆场:
　　“六爹爹你我刚立完公平的赌约，您现在还把我提在手中，岂不是让人误会？让其他人觉得您这是在威胁强迫我，这可有损您的英雄气概。”
　　“还是把我放下，自然显得您拿得起放得下，自有长辈的威严与大气。”
　　灵启听得此话用略带感激的目光看向灵桀桀，手掌一收将灵桀桀放下，紧接着便用不失风度的语气接话道:
　　“刚立完赌约，还将你提着手中，确实让人看了误会，身为尔等长辈，自然不会威胁恐吓你们。”
　　说完这话灵启目光撇向一旁灵桀羽等人，看她们神色缓和，心中默念:“过些日子的武会是指望不了这群小混蛋赢这小东西了，看样子还得收买城中其他小辈了。”
　　灵桀桀在灵启放手瞬间身子一翻平稳落地，也不整理自己的衣领，身子往前一倾行礼道:“有些时日没外出看看了，现在也就不打扰六爹爹辛苦授道了，这就先行告退了。”
　　“好，自去忙吧！”灵启极为痛快的答应，也许是刚刚灵桀桀给台阶下的回礼吧。
　　灵桀桀得到回复后，朝灵桀羽等人挥手示意便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外，口中小声嘀咕:“小羽她们小时候尿包都是我换的，从小就跟在我屁股后面玩，我于她们而言是最亲的人，让她们对付我，咋想的呢。”
　　灵桀桀又伸了伸懒腰:“好久没出来了，先去哪里好呢？”
　　来到门口，晃了晃头辨认好方向迈步走去，行于街道上只见人流络绎不绝，人头攒动却不显拥挤。
　　街道两侧市井商铺，地摊小贩各自吆喝，极力推销着自己的精美服饰，奇珍异宝以及美味小食。
　　灵桀桀对着这些商贩老板笑着脸打着招呼，商贩老板们也一一对着灵桀桀微笑回应。
　　甚者还有贩卖小食的摊主赠食点予灵桀桀，对于赠予之物灵桀桀也都利落大方的接过在笑颜道谢，虽然如此得体行为搭配灵桀桀的拉夸打扮略显诡异，但与在灵桀府中也是判若两人。
　　灵桀桀就在这样边走边看，嘴上不停的走过一段路，终于在一个牌匾上写着“羊祖宗”的面馆前停下，灵桀桀随手将手上油渍擦了擦便迈步走进。
　　一入门户便见得一位满头银发，皮肤白皙娇嫩，眼眸空灵的绝色佳人正用自己柔荑玉手收拾着餐桌。
　　听得脚步声，停下了手中琐事，伸手将精美侧颜上的零散银丝捋到耳后，往门口一眼就见到了迈步走进来的灵桀桀，眼睛顿时一亮，似被注入了惊喜一般柔声道:
　　“小东西来啦，是来看奶奶我的，还是只想着我的吃食来的呢？”
　　“那肯定是想羊奶奶你来的啦！”灵桀桀不假思索的回答。
　　灵桀桀快步上前伸手抱住羊奶奶的手臂，咧嘴娇声道:“只不过每次来看奶奶你的时候，总会被你的吃食馋住，我有什么办法嘛，我也很绝望的。”
　　羊奶奶可如何受的了灵桀桀这般撒娇，只能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轻柔的点在灵桀桀额头上，宠溺又似无奈的说道:
　　“你这小东西呀，还是这般油嘴滑舌，尽会讨奶奶欢心，说吧，今天想吃啥，奶奶我给你做。”
　　“一碗鸡汤粉，一份番薯夹，四个火烧，火烧俩俩打包！”灵桀桀接答的一点不拖泥带水。
　　“好好好，等着吧，一会做好了给你拿出来。”
　　“嗯嗯”灵桀桀听得羊奶奶这话咧着嘴笑着答应，紧接着将环抱在怀中的手松开，自然而然的接过羊奶奶刚刚没忙完的活。
　　羊奶奶欣慰的伸手揉了揉灵桀桀的头，便朝后厨走去。
　　灵桀桀没一会便将餐桌收拾好，顺便将店内卫生也打扫了一遍，显的极为熟络，看样子这事以前没少干过。
　　忙完琐事的灵桀桀随意寻了一处座位，还未坐暖桌椅，羊奶奶便端着餐盘从后厨出来，来到灵桀桀面前放下餐盘，拉过坐椅在灵桀桀前面依着桌子坐下，小手轻握支着小脸，目光轻柔的望着灵桀桀轻声开口:
　　“吃吧，别等凉了。”
　　“嗯呐！谢谢羊奶奶。”灵桀桀听完应许，道了谢才肯动起筷子。
　　先将鸡汤粉端到面前喝了口鲜亮的鸡汤，夹起裹满了汤汁的米粉“吸溜一声”吃进嘴中，再夹起碗中大块的白切鸡咬上一口，爽脆的鸡皮和鲜美多汤的鸡肉瞬间在口中爆开，细嚼两口吞入腹中，只让人唇齿留香。
　　伸手打开蒸竹笼随着白雾热气的散去，露出里面晶莹剔透，型如饺子的番薯夹，伸出筷子夹起来递入口中，伴随着口腔的咀嚼，多瘦少肥的肉馅夹杂着虾仁、鸡蛋、香菇、葱花、豆腐干、胡萝卜丁以及皮冻化开的汤汁，所带来丰富的味觉体验，只让人觉得到嘴的是食物，而吃进去的却是一嘴满足。
　　羊奶奶望着灵桀桀的吃相，目光迷离恍惚，一直微微勾起的嘴角也慢慢放下，似乎想起了过往旧事。
　　灵桀桀倒也心思细腻立马察觉到了羊奶奶的神情变化，随手夹起一个番薯夹朝羊奶奶粉嫩小嘴伸去:
　　“羊奶奶想啥呢？和我说说嘛，我可会排忧解难了。”
　　羊奶奶听到灵桀桀的话语刚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便见一双筷子已经抵在嘴边，下意识的张开双唇便被塞了满嘴。
　　羊奶奶嗔了灵桀桀一眼，缓缓吐出筷子，闭唇细细咀嚼了几下将口中之物咽下，目光看向咧嘴傻笑的灵桀桀轻柔道:“有些事啊奶奶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有些难啊永远不会经历，一直这样子就挺好的。”
　　说完还不待灵桀桀回答，羊奶奶又伸出手在灵桀桀头上使劲揉了揉，语气略重的开着玩笑:
　　“嗯哼，小时候明明这么可爱，都没允许让你长大呢，怎么自顾自的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灵桀桀满不在乎的看着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被揉的更乱，反而眯起眼似乎很是享受，笑着开口道:
　　“有羊奶奶你们这样疼爱我的人在，我可不会长大，也永远不想长大。”
　　话音刚落灵桀桀夹起最后一个番薯夹塞入口中含糊不清的接着说:“好不容易从府里逃出来，一会还得去看瞎爷爷他们呢。”
　　羊奶奶听得柳眉微皱，随之又眯起眼睛，微笑着脸轻声问道:“嗯，怎么成逃出来的了？还有人敢不让你出来啊，和我说道说道是那个王八羔子，我去把他骨头架子卸了。”
　　“可不是嘛，每次出门都被六爹爹逮住，要不是今天和他打了赌，今天都来不了奶奶你这里。”
　　灵桀桀不带丝毫犹豫的将灵启出卖。
　　羊奶奶倒也心思敏捷:“打了赌？什么赌能让灵启那个傻小子妥协，和我说说定不能让你吃了亏。”
　　“吃亏倒不至于，”灵桀桀接着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羊奶奶听着灵桀桀说完，了解了事情经过，略微思量后缓缓开口:“这赌约倒也没问题，要不我去揍他一顿？不过我贸然去揍他，他也定然不服，可是要你正常取胜，你可有把握？”
　　灵桀桀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我要想取胜，说十成把握不现实，不过有把握是真的。”
　　说完后伸出手在餐盘上方一抹，餐盘上包好的火烧悄然消失。
　　羊奶奶盯着哪只手目光闪了闪，瞬间想到了什么，随后浅笑摇头:“你这小东西，满肚子坏水。”
　　灵桀桀不以为耻，满不在乎道:“正经人嘛，谁要光明正大。”
　　灵桀桀说完便起身道:“我先去瞎爷爷哪里看看能不能淘点好东西，晚点回来的时候再来看奶奶。”
　　羊奶奶摆了摆手:“去吧，回来的时候可要多陪陪我。
　　“嗯”灵桀桀回应一声便出门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