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荒年

　　流年似水总是局局如新，今年小屯庄收成又差。大涝之下几近无收，外面又遇兵荒马乱的时节，兵来盗往的，让刚能维持生活百姓过得愈加的艰难。这群土地刨食吃的家伙，又只用祖宗留下的老法子，度过荒年。
　　家中的长子或长女，让他们背井离乡去求生活，或者留下家中的唯一男子，让女子们去找一口吃的。
　　这个村子里有几户姓肖的，肖华江家就是其中的一户。他身为家中的长子，已经有12岁了。，底下还有弟弟和一个妹妹，为了保证家人的生计，他只能和同村的离家。
　　昨晚父母在弟弟妹妹睡了之后已经和他告了别，又叮嘱了他一些命苦的人活命的本事。
　　早晨，天刚有一丝光亮，少年就早早的起床了，父母按照惯例都会在天大亮才起床，以前同村哥哥们走的时候，他们的父母也是这样做的，不然这时父亲已经忙里忙外了吧！少年穿好了衣服，拿上母亲准备的三个大饼，裹在一块烂布中，少年走了，他怕晚一些看到哭泣的母亲。
　　农村的屋子都是犬牙交错的，他小心翼翼地走过每一家门口。怕打扰了，也有少年离家的父母“睡觉”。来到村东头的大榕树下，就你已经有七八个同乡的少年在等候他，因为昨天已经决定好了，今天一起出发。他看到他们快步上前道：“对不起来晚了”。
　　同村的刘小三抢着说：“就差你了”。
　　这时同村的好友顾生笑着说：“没事儿，他也是刚到的”。他快步上去之后，队伍沉默地出发了。他回头看了一下小山村，又低头沉默地出发了。
　　他们此次的目的地是东阳县城或者更远的县城，反正就是找口吃的地方。因为方圆村寨都和他们的情况一样，所以在这里只能等死。一路上，能吃的树皮、树根都让人挖走了，留下了一个坑坑洞洞。这些少年行走在路上，就好像进了别人嘴里的一块肉，但谁又说的准呢？指不定有几个人能回到家乡吧。
　　到了中午，刘小三要嚷嚷着大家分开走吧。因为这些少年中最大的刘虎13岁了，而最小的肖石才十岁，肖石是肖华江叔叔家的孩子，他叔叔家很不容易，所以只能把他送出来了，连惯例的三个大饼，他的都比别人小。所以脚力当然跟不上13岁的刘虎，还有和肖华江同龄的刘小三的了。我们提出分开走其实是好的，因为三张大饼可到不了东阳县城。
　　肖华江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道：“那你们三个走吧”。其实在在这半天的路上，刘虎、刘小三、还有刘强这三位堂兄弟看着同行的肖莹和肖石很着急，肖华江是看得出来的。
　　他们从小一起玩耍都没有在一起，但没想到刚走半天他们就说出自己的想法了。他们几个快步向前，这样看不到人之后。
　　肖石哭着说：“是我连累了你们”。队伍之中的唯一女孩子肖莹对他说：“没有了怎么可能”？咱们还要一起去县城里吃大馒头，不过是想早些吃馒头，所以不和我们一路”。这个同龉同姓的同村少女，也愿意和他们一道走。
　　肖华江也说：“我们俩是兄弟啊，你怎么能说拖累我呢”？
　　顾生又在旁边说：“咱都从家里出来了，可都是男子汉的哭什么哭？”顾生又说：“他们离开了我们可到不了县城，他们又不知道路，我手里可是有一张我父亲给的地图，这是我父亲从行商手里换的，我手里还有很多盐巴吧”。肖石擦干眼泪又笑了起来，穷人家的孩子都长得快。一行四人又小口的吃着珍贵的粮食，休息一会儿之后又继续出发。
　　一路上他们都避开村庄，离村庄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一些能吃的。傍晚，但还是遇到了一个十几间房子的村庄，这个村庄很荒凉也很小。应该整村的人都去逃荒了。而且几十年没人回来了，整个村庄破败的不成样子。肖华江和顾生两人就打算去里面看一下情况。他们准备今晚就在这里度过。
　　肖华江说：“肖莹和肖石留在这里，我和顾生去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用得着的东西”。
　　顾生说：“你们可要在原地，等着我们回来啊！”
　　肖莹说：“我会照顾好顾肖石。”
　　肖华江和顾生两人各两组。到村庄中搜寻。肖华江走着和家乡一样的小路，走向了一件极其破败的院子，怎么说呢？只有一根柱子撑起来的一个小角落，其他的地方都已经全部倒塌了。推开那些吱吱嘎嘎的门，或者说门也没什么用。
　　进去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房间的全部，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了。但他还是拿着一根棍子敲敲打打的，但他没有进入屋子里面，他害怕那个房子会在不经意间倒下来，出去之后呢？他又仔细的看了一下，他们即将宿营的几个方向，但并不是全部，因为顾生也像相对的方向查看。
　　他找到了一间还算完整的房子，进去之前我看了一下满是灰尘，但他们又不打算长住，他仔细搜寻了一下，没房屋没什么太大问题。感觉没什么大事之后，他就往回走。
　　回到大树旁，肖莹和肖石靠在大树下面，肖石的脸白白的，可能是很饿又舍不得吃东西吧，看起来软踏踏的。
　　中午时萧华江就想打算让肖石吃多一点，他那里还有的，但肖石也知道肖华江身上的东西不多，所以一直说没什么没事儿。
　　肖莹站起来说：“你回来啦，没事吧？”肖华江说：“没事啊！在那边看到一间还好的房子，等顾生回来，今天晚上我们就去里面住吧？”
　　他走到了肖石旁边说：“不要舍不得吃东西，不然你可走不到县城啊，你放心，不是还有哥我吗！”
　　肖石回应道：“我们一定会到县城的吧？那你有吃不完的东西”。
　　肖华江笑着说：“对啊，我听我爹说，那你有很多很多的吃的，而且有很多很多的糕点，我们去找活做，就能每个月都能吃的着”。顿时肖石白白的脸上布满了笑容。
　　不一会儿，顾生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条大青蛇，顾生的家里是猎户，所以他从小还跟着他父亲一起打猎。但是到了荒年，山上的野物都被打到跑光了，只能去更远的地方。
　　但更远的地方，又不能经常在家务农。毕竟顾生和他父亲只是在农闲时节打一下猎而已。如果光靠打猎可活不成，今年因为打猎错过了农忙，明年也照样饿饭呀。
　　而且那个小山村离县城非常远，足有百八十里路。只能等那些脚行的商人来村子里，那时他们会低价收购一些皮货。
　　所以顾申生算是他们几个中的有钱人了，因为身上多带了一把匕首和他们不知道的50文钱。要知道一文钱可能买一个大包子呀！
　　顾生笑着说：“我那边全是烂房子，风吹雨打的，搞得都站不下脚，本来都要回来了的，又看见横在树上的这条大青蛇，花了我好大功夫，才把它弄下来的”。
　　肖华江说：“我这边也像你那边也一样，不过还有一间还有屋顶的屋子，我们今天晚上就去那里住吧？”
　　“走咱们去看看”顾生说。一行人就像那间屋子前进了。
　　到了地方之后，顾生去外面布置陷阱，肖华江拿着顾生的匕首处理那条大青蛇，肖石在一旁生火，心细的肖莹在洗她找一个烂陶罐。
　　弄好的肖华江又仔细的搜寻了屋内，就拿着他的小棍在房间里敲敲打打，吓唬那些蛇虫鼠蚁，让今晚过得舒服一些。
　　他在敲击一个角落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个黑黑的东西。他用小棍把那东西勾了出来，拍了一拍，原来是一个葫芦，上面朱红色的漆都快掉光了，底部还脏兮兮的。
　　他拿着葫芦走向了水井，从里面打出来水之后，仔仔细细的洗了葫芦一遍，把上面的污渍洗干净之后，就把它放在阳光下面晒，本来他想擦干的，但他怕把那个总是不多的红漆都给擦掉了。
　　晚上，大家在开开心心的吃着蛇肉，喝着蛇汤。顾生说：“要是每天都能找到一条大青蛇，那么我们去县城之前，都能胖上几斤”。
　　肖华江笑着说：“咱们到了县城什么吃不到啊？”大家就欢声大笑起来，仿佛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
　　女孩睡在后面的屋子里，而他们三个男孩子睡在前面。肖华江拿起了白天的葫芦，递给肖石说：“今天我找到了送给你”。肖石刚吃的饱饱的，又走了一天的路，所以迷迷糊糊的。看到了肖华将递给自己的葫芦，就迷迷糊糊的说了声：“谢谢”！就抱着葫芦大睡了。
　　肖华江看了一看顾生，顾生也看了看肖华江。两人对视又不说话，肖华江想起了他们一起捕鱼捕虾，上山打鸟的事。
　　那时的他们很开心，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背井离乡这天吧！但他还是对顾生笑了笑，顾生也回应了他。两人都倒在木板上睡觉了。
　　夜晚村庄中还不安宁，白天不见的活物，好像晚上都出现了，昆虫叽叽喳喳的声音，布满了整个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