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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罪火长歌 / 第七十章 无眠之夜

第七十章 无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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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剑奴拎着半死不活的曦行于空中,低头望向脚下的弋桑,城市已经渐渐恢复了秩序,目光向身边一瞟,只见曦的头颅仍在微微起伏着,意识仍倔强地顽存。血剑奴没有理会,抬起头来,继续向这正殿的方向飞去。
  “他们已经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这句话,“鹘死了。我苏醒之前,感觉到了他们在城南水闸那里。如果那里有通道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出城了。”
  闻言,就像弓弦被绷断一样,曦的脑袋顿时沉了下去。
  “你安排的?”血剑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但曦没有任何回应。
  “我问他作甚?”血剑奴在心中叹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
  夕陵帝国,柳家镇,敲门声回荡在清冷的街道上。
  “谁啊?”大门缓缓张开一条缝,门内的老妪端着烛台,一只眼睛瞧向屋外。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上身赤裸,肌肉如岩石一般隆起。身后背着一条比人还高的、被黑布包裹的不明物体,就像一条被冻得僵直的巨蟒。有些苍白的眉毛紧紧簇在眉心,无力地垂下。头发虽然沾了些夜里的湿气,依旧张狂地昂起。男人僵硬着脸,牙关紧咬。眼神疲倦,目中余威却无比清晰,如同两轮透着凶光的冷月。老妪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请问,是否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来您这租过屋子?”男人开口问道。
  老人胆怯地望了男人一眼。男人嗓音低沉,如瓮声,似蜂鸣,仿佛所有谎言在它面前都会招致灾厄。沉默了片刻,老妪点了点头。
  “他们还在吗?”
  “大概半个月前,就已经搬走了。”
  “那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老妪摇了摇头。
  “······打扰了。”
  男人缓缓退到街上,叹了口气,不知该前往何处。
  一只蝙蝠从空中飞过,轻微的破风声传入男人的耳朵。他抬起头来,蝙蝠早已飞过,只剩茫茫星海仍在视线之中。男人眼神迷茫。突然,不知是哪一点星芒触动了他的神经,男人瞬间惊醒。妖族古老传承的占星谱逐渐在眼前清晰,一点一点地与头顶的星海相重合。
  “时候,快,快了。”他自言自语着,言语中添了些紧张,与激动。
  突然,男人低下头来,双眼紧紧盯着远处唯一一家还未熄灯的酒家。
  “这位爷,你打尖还是住······”小二看着快步跑进店门的男人,热情地迎上前来。然而话还没说完,男人铁钳般的手掌便一把探出,掐住他的肩膀,将其提到半空。
  “我问你,今年是哪一年?”
  小二吓了一跳,慌忙答道:“今、今年,新纪3174年。”
  手掌一松,小二摔在地上,捂着肩膀,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褪去衣衫一看,一个红中带紫的手掌印赫然印在肩头。
  男人没有理会小二,转身走出酒店,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望向远方的遗州,低声叹道:“你还记得吗?撒澜。”
  ······
  千里之外,煌目山脉主峰凄煌峰上,一条巨大的妖兽正盘踞在断崖边。只见此妖,玉面刀琢貌堂堂,赤发及腰自嚣狂;双臂覆着七色斑斓鳞,一对妖瞳映着五彩邪光;腰身以下作蛇尾,赤橙鳞甲腹灰银,论粗约莫一人高,极目似有百丈长;那妖尾垂在断崖外,是如惊雷斩在绝壁前,恍若瀑布悬于空山上;千仞山巅且作椅,万里星海尚为衣。
  妖兽抬着头颅,仰视星空,许久后,缓缓开口道:“我险些,忘了重要的事啊,焚厌。”
  ······
  判讦崖,庄人桥前,一名求医者呆呆地坐着。玉签已经点燃好久了,却始终不见眢的出现。
  直到最后一缕烟尘散尽,求医者才沮丧地爬了起来。看来自己的运气很糟,好不容易搞到了玉签,这个该死的怪医居然不在。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阵诡异的旋风从判讦崖之下腾起。蓝色火海随着风势急速旋转,庄人桥下,很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蓝焰漩涡。漩涡中心陡然下沉,打开了一条通往底部黑暗世界的通道,如同魔鲸深邃的喉咙。紫雾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缓缓抬升,露出了曾经被它紧紧锁住的断崖与古桥,并在高空中以与蓝焰相反的方向旋转起来,渐渐凝成了一个虚幻的、半扣在判讦崖上的紫色巨碗。
  鲜为人知的判讦崖,终于对世人张开了大门······亦或是陷阱?
  求医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变化,咽了一口唾沫,本能地感到恐惧。但是,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让他留了下来,可以说是好奇,更准确的说,是野心。
  能来庄人桥求医的,有几个是等闲之辈?他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世上为数不多的、一窥这片死亡之地真面目的机会,甚至,还能一举揭开不死体的秘密。
  “眢,你究竟在这里做什么勾当呢?”求医者笑了笑,擦去额头的冷汗,略带僵硬地踏上了庄人桥。
  ······
  今夜,注定无眠。
  ······
  零离涧,月光疏朗,美丽的人儿坐在水潭边,瀑布在另一头轰鸣。水花激荡,最终化作一圈圈温柔的涟漪,轻轻渡过整个湖面,来到她的身前。玉足轻挑,拨撩着如镜般平静的水面。水珠恋恋不舍地从脚踝上滑落,缀成一串晶莹的项链,每一滴水珠上,都映着一轮皓月。
  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炎雨双手托着下巴,微笑着望向瀑布顶上那个男人的身影。那里,月光倾泻,波光粼粼,水面被染成一席素练。锋芒乱舞,银枪在那个男人手中闪烁着寒光,就像满天星光的一部分。
  没有刀光血影,没有生离死别,只有在月下舞枪的爱人,和宁静夜色。炎雨从没有像近来这么开心过。只是,夜深的时候,心中似乎总是少了点什么。
  双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她又想起了不死躯壳下,那个遍体鳞伤的家伙,脸上滑过一丝忧虑与歉意。
  八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
  伤势未愈的青年坐在水潭边的岩石上,环抱着双腿,将半张脸埋在怀中,只留下一双冷漠的眼睛,凝视着湖面。没有人知道,那冰冷的目光下,压抑着怎样的痛苦与疯狂。
  “嘿,你在这呐!”少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青年没有任何反应。
  “你伤还没好完呢,乱跑什么啊。”女孩坐到青年身边,嗔怪道。
  青年依旧不为所动,就像一具毫无生气的石塑。女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清晰地感觉到,当手掌触碰到青年的一瞬间,他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暴怒。但是颤抖只持续了片刻,青年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一些,背部向前靠了半寸,躲开了女孩的手掌,泛红的双眼一并埋入怀中。女孩似乎感受到了从指尖传来的悲伤,默默收回了手掌。
  肩膀上的温度渐渐消失,青年心中突然感到几分失落。
  但女孩并没有离开,而是像他一样,环抱着双腿,坐在原地,静静欣赏着湖面的夜色。
  两人就这么并肩坐着,沉默良久。明月无言,黑夜如水般流淌。孤独的人,与受伤的心,渐渐靠近,缓缓呼应。青年紧绷的身体不知不觉间放松下来。
  “你,是囚犯吧?”女孩冷不丁地问道。
  青年并没有很意外,而是缓缓地偏过头,露出半只眼睛望去。
  女孩也在看着他。两人对视,女孩明亮的眼眸像夜里闪烁的黑钻石,透着无比美丽的光芒,似乎连月亮都在对比下黯淡了几分。青年从未与女孩这般对视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刺破了他脆弱的胸口,留在了他的心中。
  他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美丽,并非出于外貌,而单单是那一双眼神,轻灵,倔强,生怯,又聪慧。在那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青年看见了她的悲伤,被深深埋藏在孤单身影之后,丝毫不逊于自己的悲伤。只是,自己的悲伤伴随着恨,源于厄运,而她的悲伤牵挂着爱,始于牺牲。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信任。”女孩扭过头来,将脑袋枕在膝盖与手臂上。
  “信任什么?”青年突然开口。
  女孩惊讶地看了青年一眼,这是他被救醒后说的第一句话。两人再次对视,青年也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女孩的脸上升起一抹红晕,转过头来,背对着他。青年反倒是抬起头来,目光依旧冷漠,却再也没有离开过女孩。
  “就是,你那时求我救你啊。”女孩的话中透着一股寂寥,“我,不是累赘对吗?”
  “那种情况,我除了信任你还有别的选择吗?”青年苦笑着回了一句。
  湖边安静了片刻,青年发觉自己刚才的话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又说道:“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又怎么会是累赘呢?”
  “谢谢。”女孩轻轻地笑了一声,“可如果不是累赘,又为什么一次次把我丢下呢?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懂。”
  “······”
  “乱流汹涌,岂有浮萍安身之所。其实我懂,但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我只想要身边的人可以好好活着,不要再死了。”说到后来,女孩的语气变得哽咽,她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积蓄了这么多的情绪,“可能,我在他心里,其实没有我想得那么重要吧。”
  “······”
  “我本来就帮不上他,还要总是靠他保护。有些话说出来,反而给他负担,也被自己难堪。”女孩一边苦笑着,眼眶渐渐红了,“不如装傻。这样,他还偶尔会迁就我一下。”
  女孩正说着,青年突然起身坐到了她身边。女孩感觉到了,不再哽咽,而学着青年之前那样,将头埋在怀中,将眼泪压了回去。
  要是现在坐在我身边的是你就好了,女孩心中这样想着。
  看着缩成一团,像个刺猬一样的女孩,青年很想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又是一阵沉默,女孩起身意欲离开,青年突然开口。
  “我叫,祁让。”
  女孩诧异地回过头,青年最后一次向人讲述他的故事。
  ······
  皓月当空,熟悉的雷鸣声隐隐在空中回响。似乎是龙鸣枪吧,炎雨并没有在意。
  你,千万别死啊。
  瀑布顶上,龙鸣枪如一条银蟒,在末兵周身飞旋。末兵闭着双眼,枪尖急速舞动,残影缭乱间,将记忆甩在身后。一幕幕往事飞快地在眼前闪过,尽头只剩一片,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来的惨白。
  那一片惨白中,有被遗忘的名字。好像,还有争执······
  不!没有!末兵双眼猛然睁开,龙鸣枪怒斩。
  只有雷鸣!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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